第 299 章 聘卿韶华白首(1/1)
待顾时笙回到房中时,发现萧洵已经趴在被子上睡着了,房中燃着暖炉,暖融融的,萧洵的脸被热的泛着淡淡的粉色。
顾时笙刚进来身上带着寒气,见他睡着也不去吵他,只是褪了外袍去隔间沐浴。
等他换好了睡袍出来时就见床上的人已经将被子滚成一团,像个树懒一般手脚并用的抱着。
顾时笙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萧洵,他伸手轻轻抚过他额上碎发,露出那条被杯子割伤后留下的痕迹,依然记得在飞花馆,杯子砸中萧洵额头的瞬间,如今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萧洵的身体好似总能轻易的消化掉伤口留下的疤,便是当初割在脸上那道伤口,也几乎看不见一点痕迹了,只有一条极细的微微泛白的痕迹,若不凑近看还真是看不出来,可他却忘不掉眼前这个看似软儒的小子,发起狠来有多下的去死手,那么决绝,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顾时笙动作极轻,仿佛只是贴着对方的绒毛一般,生怕吵醒他,却不想如此轻微的动作还是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萧洵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见是顾时笙回来了,又懒洋洋的闭上了眼。
顾时笙见他小脸红扑扑的,问:“热吗?”
“嗯···”萧洵低喃了一声。
顾时笙起身,却被拽住了衣袖,萧洵半睁着惺忪的睡眼问道:“你去哪?”
“我去把暖炉移远一点!”
“不要。”萧洵软绵绵的嘟囔着“一会就冷了,别移走。”
顾时笙笑了笑道:“好,那你睡进去一点!”
萧洵放开被子翻了个身,就滚了进去。
顾时笙这才上了床,在他身侧躺下,他轻轻碰了碰萧洵的脑袋:“过来!”
萧洵睁开眼,看着他左胸口上的绷带道:“你还伤着,我会压着你伤口!”
“那你睡外边好不好?我想抱抱你!”
萧洵撑起身子,跨过他的身子,顾时笙挪了进去,他便在他右侧躺下,朝里翻去,枕在了他的肩上,抱着他,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澡豆味。
萧洵往他胸口蹭了蹭:“你左臂就别动了,我抱着你就好。”
顾时笙在他额上轻轻的吻了吻道:“好!”
“阿笙哥哥···”萧洵在他臂弯里轻声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要与我成亲吗?”
顾时笙好笑道:“怎么?又想反悔了?”
“不是”萧洵忐忑着,底气不足道“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并不值得你为我如此牺牲,我怕你后悔。”
顾时笙挑起他的下颌,勾起一笑,语气暧昧道:“那陛下以后可要对臣妾好点。”
萧洵脸色一僵,臣妾?!
“阿笙哥哥,你···你好好说话!”
“怎么样才是好好说话?”
“我跟你说认真的。”萧洵撇过脸道“你堂堂一国摄政王,屈居后宫,我不想委屈了你。”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觉得委屈,你只当我贪恋你的美色,色迷心窍了。”
“顾时笙,我说真的!”萧洵坐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人脸色严肃了几分“你再好好想清楚!”
顾时笙撑起身子,望进他的瞳孔,笃定道:“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萧洵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让他的鼻尖酸了酸,他垂下长睫,湿了眼眶:“我有什么好的?你这么做,图什么啊?”
顾时笙心酸不已,他捧起萧洵的脸,看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睛,哑声道:“我的洵儿什么都好,是我顾时笙心尖上的人,愿苍天为证,山河为聘,聘卿韶华白首。”
萧洵心头一颤,泪水如珠链般滚落,胸口如坠千斤,他紧攥着自己的睡袍,艰难的开了口,却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一样扎在他的心头。
他说:“我···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不堪的事,我···我不配···唔···”
顾时笙偏头吻住了他唇,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变成的缠绵的吻,混着苦涩的泪水,在舌尖缠绕着,变成一股甘泉。
末了,顾时笙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两双湿漉漉的眼睛对望着,顾时笙轻抚着他的脸道:“别说了,是我不好,让我的洵儿受了这么苦,该是我配不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护住你,是我不配拥有你,可我,却还想再有一次机会,为此,我愿放弃一切,只要能在你身边。”
“阿笙哥哥···”萧洵吸了吸鼻子,泪水却落得更凶了,他轻轻的抱住了顾时笙,轻轻的抽噎着,却又无比爱惜的轻蹭着对方的胸口。
顾时笙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柔声道:“好洵儿,不哭了,乖乖,哭的狠了一会该睡不着了。”
“嗯···”萧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顾时笙将人抱在怀里,像个老父亲一样又心疼又爱惜的哄着,轻轻的摇晃着,一直等到对方的情绪渐渐平稳,抽气声也渐渐平了,他才抱着人躺下。
二人面对面躺在床上,看着对方的脸,都不愿闭上眼,顾时笙伸手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道:“睡吧!”
“嗯!”萧洵安心的闭上眼,却感觉对方起了身。
“你去哪?”萧洵一把拉住了顾时笙的手。
顾时笙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不去哪,烛火短了,我把烛火续上,不然烧到半夜就灭了。”
萧洵看了一眼烛台,只剩下一小节的红烛,他拉着顾时笙的手,不肯放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让它熄,别管它了。”
顾时笙可没忘记那日在豫州城的一幕,他至今都没忘记灭了萧洵的灯后,萧洵如临大敌失控尖叫的场景,他轻轻拍了拍萧洵的手道:“别逞强,让烛火燃着!”
“不!”萧洵坚定道“有你在,我不怕。”
顾时笙心头一暖,他问道:“真的?”
“嗯!”萧洵笃定的点了点头。
顾时笙便重新在他身旁躺下,将人揽进臂弯,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思念之人就在身侧,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
红烛半夜就燃灭了,床上的二人相拥而眠,这一夜,萧洵睡的格外的踏实,一晚上做了很多梦,好的坏的,可却没有半夜惊醒。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偌大的摄政王府前,季怀明已经回来,他从容的指挥着底下的太监们井然有序的准备好洗漱的用具。
小平子正端着铜盆匆匆走来,却一不小心在台阶上绊了一跤,眼见就要摔在地上,季怀明眼疾手快,伸出脚稳稳的接住了铜盆,还轻松单手扶住了他的手臂,面色如常的将人拉了起来,脚上一挑,铜盆飞起,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上,递给小平子,压着嗓子冷淡道:“小心点,别吵醒陛下!”
一旁的青竹看的目瞪口呆,连小平子也是看傻了眼,他们都没想到季怀明的身手这么好。
张伯带着伺候的丫鬟过来,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