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5 章 再生误会(1/1)
北梁王府外,百姓们纷纷在雨中跪着。
有人见顾时笙出来,忙膝行上前两步道:“王爷,前北梁王幼子落于赫沁人手中,大伙求您把那赫沁孽种交出去把前北梁王遗孤换回来吧!”
“是啊,王爷!把那赫沁孽种交出去吧!”百姓们异口同声,现场一阵嘈杂纷乱,甚至有人已经痛哭出声。
眼见形势失控,孟希言大声喊道:“乡亲们冷静一点!听王爷说!”
人群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顾时笙看着台阶下一双双眼睛紧盯着自己,他只觉得压力如山一般压的他喘不上气,他想说什么,可却开不了口。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进了府,身后又传来嘈杂声,他也没心思理会,一路进了后堂···
刘婶见他回来,担忧的看着他道:“王爷,陛下已经两日没吃饭了,我看他一直睡着,像是不大舒服的样子,要不您去看看吧?”
顾时笙本就心烦气躁,闻言只怒声道:“他不舒服你找府医看啊!本王去看有什么用?!”
刘婶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发这么大火,可想到萧洵脸色那么差,她还是小声道:“王爷说不让任何人见他的···”
顾时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正要离开之际,就看到带着镣铐的谭宴。
谭宴明显脸色差了许多,见了他也不说话。
顾时笙看了一眼他脚上的镣铐,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丢给他:“大嫂已死,不会有人再管你,去留随意,但本王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顾时笙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谭宴看着手中的钥匙,眼中雾气凝结···
“不会有人再管你”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插进了他的心脏,池青衣死了,不会有人再管他了,这世间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
萧洵睡了两日,醒来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后背痛的厉害,他一抬脚却发现右脚的脚腕上套了一根长长的链子,那根铁链一直延伸到墙上,他无力的扶着额,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身体的不适,才勉强撑起身体。
“吱嘎~”门被人推开了。
萧洵一抬头就与顾时笙撞上了视线,他明显看到对方眼中的一怔。
“阿笙···”
顾时笙看他好端端的醒着,第一反应便是他又骗了自己,转身就要离开。
“阿笙!”萧洵慌忙叫住他“别走!”
顾时笙身形滞住。
萧洵湿了眼眶,爬下床看着他的背影哀求道:“你别走,我们谈谈!”
顾时笙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却也没有离开。
“不管你信不信,那晚,真的是误会,我不知情的,我没想走,顾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抛下你独自逃走?你知道我的,我不是这样的人···”
萧洵说着忍不住哽咽了。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顾时笙回头看着他,眼里却没了往日的温情“你让我信你,你又何曾信任过我?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留在京城屈于后宫,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权力,地位,面子···都不及你,可你呢?你做了什么?我大哥死了,大嫂死了!被你一直维护的哥哥杀死的!他们是我的至亲!”
顾时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后半句的,那句至亲几乎淹没在喉间,他心中有愧,他觉得自己没有护住家人。
“我做了什么?”萧洵落了泪,他心痛的无法呼吸,他说“我也想问,我做错了什么?不论什么身份那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也不是我愿意的,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只是个平民百姓!”
“阿笙,我知道顾家和敖登的仇恨,我不敢告诉你,我只是怕你不要我,我已经找到当年替方锦年寻美的门客了,你要让我去查啊,你要给我机会证明我自己的身份!”
“所以你要回京?”顾时笙望入他的瞳孔。
“我···”萧洵语塞,他知道一旦他离开,一定军心涣散,北梁人人自危,他们会觉得萧洵抛弃了他们。
“我知道你回京是颜故渊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颜故渊打什么主意吗?”
“他只是怕我遇到危险···”萧洵垂着眸子,声音很轻。
“我就是那个危险!”顾时笙冷笑了一声“在他眼里,我一直是那个威胁,如果你是敖登的儿子,他就准备舍弃北梁,保住你!”
萧洵闻言,急道:“不是的,阿渊不会这么做,你误会···”
“误会?”顾时笙质问道“你敢说他不是打这个主意?弃了北梁,再压住流言,你照样可以做皇帝,死的只是我们顾家和北梁军,他会不惜代价保你,从前便是如此!”
他苦笑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和他才应该是一对,不论你怎么样,尽管因为你,他死了母亲,变成如今这样,他也始终坚定的站在你的身侧,呵呵!情比金坚啊!倒是我多余了,是吗?”
“阿笙,不是这样的···”萧洵上前欲伸手抱他,顾时笙却后退了一步,萧洵扑了空,倒在地上,这一动,背上的伤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顾时笙却只是冷眼看着他。
萧洵抬眸,苦涩的看向他:“从前你为了我能豁出命去以命相搏,为什么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愿相信了?”
顾时笙红了眼眶,他抓过萧洵的领子抵近他咬着后槽牙道:“萧洵,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可我的家人不行!他们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出去,把两个孩子换回来?”
顾时笙呼吸颤了一下,萧洵看到他眼底的痛苦之色,只见他恨恨道:“你做梦,这辈子你都只能待在这!哪也别想去!他白仓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你!”
“阿笙···”萧洵颤声道“你我是拜过天地祖宗的夫妻,你也是我的家人啊,大嫂临终前要我救两个孩子···”
“用不着你操心,我自会救他们回来!”顾时笙推开他,转身离开。
“阿笙!等等!”萧洵慌忙拉住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道“那你帮我个忙,这是阿渊的药,你帮我送去京城好不好?”
顾时笙挣开他的手,萧洵却抱住他的腿哭求道:“阿笙,求你了,别这样,我不走,你帮我把药寄出去!阿渊没有药会死的!”
见顾时笙依然没有反应,萧洵抱紧他的大腿恳求道:“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你帮帮我,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求你了,阿笙哥哥。”
顾时笙眉宇间尽是痛苦之色,萧洵何时这样求过他?这样卑微的求他···
他的心寒了又寒,萧洵心里总是念着颜故渊,多可笑,明明他们才是夫妻,却始终不如一个颜故渊···
顾时笙苦笑了一下,仿佛心死了一般,终是接过了萧洵手中的药瓶。
见他接了药瓶,萧洵这才松开了手,流着泪,任由他走了···
顾时笙回到房里,他看着手中的瓷瓶,心情复杂,怒而打翻了桌上的瓷器,他突然觉得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独自面对所有的难题···
桌案上放着萧洵刚描完的画像,他看着那画像,想到白仓竟是萧令仪的儿子,他怒撕了那画像。
他恨自己护不住至亲,恨自己杀不了仇敌,明明父兄在时,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能漂亮的解决,可如今···
他的人生仿佛陷入一片至暗,这种无力感要把他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