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 章 脚下留情(1/1)
灶神星君一袭红蟒袍,头髻金冠,脚踏四方步,行近赤脚大仙身边。
见得赤脚大仙将雁冰推下凡间,灶神星君即刻追往前几步,却又在赤脚大仙目光所能看到前,停住了步伐。
虽是天法无情,他亦禀告了玉帝雁冰的所做所为,皆违犯了天法。
眼看现下雁冰命悬一线,而今赤脚大仙亦愿意帮助这个孩子。
与雁冰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在当时的言语中,灶神星君足以感受到雁冰端正的心性。
让他赶尽杀绝,灶神星君双手负在身后,定在原地。
这,他平生第一次有些犹豫,真要这样做?
这孩子,使得游奕灵官与赤脚大仙动了恻隐之心,尽力帮助。
更是使得太白金星这个师父,以性命相换。
而今,他若上前几步,便可以拦下雁冰,将此事了结。
可是直到赤脚大仙离去,灶神星君也未上前去。
罢了,当了多年的神仙,还不及在人间做芝麻官时,通晓人情。
灶神星君转身离去,是生是死,只看这雁冰的造化如何。
太白金星端坐在凌霄殿中,玉帝已回到后殿休息,殿中空无一人,只剩下留守殿门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灶神星君!”见得来者是灶神星君,千里眼与顺风耳皆连忙俯首恭敬行礼。
天庭中人人尊敬太白金星,对于灶神星君则是人人敬重,不敢轻易冒犯。
在灶神星君面前,即使没有犯过错误的小仙,也难免回顾一遍,看有没有做什么使得灶神星君惩处的事情。
灶神星君抱手行礼,而后微摆衣袖,看向千里眼与顺风耳,
“二位,玉帝现在何处呢?”
“玉帝在后殿中,”千里眼即刻回道,“我这便去请玉帝。”
“既然玉帝在休息,”灶神星君话音出口,千里眼停下了脚步,“事也不急,不必打扰玉帝了。”
灶神星君说着,随即往殿中踏入,站到了千里眼的面前,二人与太白金星相距不过五步的距离。
“好。”千里眼俯首,往后退出了两步。
灶神星君往前走去几步,站到了太白金星的面前,微微俯身,看向端坐在地的太白金星。
“太白老兄,”灶神星君眉头微皱,“你这是何必呢。”
听到灶神星君中气十足的声音,太白金星缓睁开眼,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人。
“老弟,不必劝我。”
“我倒无心劝你,太白老兄早我万年成仙,修为高深,何需我来相劝呢。”
“偶,老弟前来是为何事呢?”
“本是来向玉帝请命,将哪吒调到我灶神府,助我整治天庭近日不合法规之事。”
“天庭大小宫府几千处,真要整治起来,可谓繁重。”
“职责所在。”
太白金星点头,摆了摆衣袖。
灶神星君目光落在太白金星脸上,微微颔首,
“凡间有凡间的成仙之道,天庭亦有天庭的规矩。”
太白金星与灶神星君目光相对,听得灶神星君的前半句,片刻后,太白金星疲惫的双眸瞬时亮了起来。
他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灶神星君。
见灶神星君点头,太白金星放下心来,将身子稳稳落回了地上。
如此,雁儿已经下到了凡间,只要他能够在凡间修炼,历劫成仙,便可以回到天庭,得到一个正式的职位。
太白金星从未怀疑过雁冰的能力与心性,即使他去了人间后,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但那并不能改变他洁净的灵魂。
灶神星君颔首,“我先回去了,老兄。”
“慢走。”
太白金星双手相扣,环成一个圆形,脊背微微放松。
目送灶神星君离去,太白金星心中满怀希望,雁儿前去凡间,劫难在前,只望他能早日渡劫成仙。
他只需要尽量地拖住时间,为雁冰争取机会。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雁儿若去了凡间,大致还有五十年的寿命,便是说,在天庭的这五十日里,他不能让玉帝知晓雁冰去了凡间的消息。
只要顺利瞒过五十日,雁儿在人间度过一生,闯过劫难,便可名正言顺回到天庭来。
乐阳沿着林中土路行进,走出林间,放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接连不断的金黄麦地。
她走上前去,凑近沉甸甸坠下头的麦穗。
肚子咕咕叫着,乐阳环顾四周,连个能吃的野果也找不见。
回想起在人间,还是兔子时,这些食物她都吃过。
乐阳摘下一束麦穗,剥开外壳,将手心中圆润的麦粒放进了口中,试着吃着。
脆香的麦粒落在齿间,却没有任何的味道。
乐阳蹲坐在地边,想到了师兄,更想念起师兄做的糕点来。
现在,填饱肚子最重要,乐阳又吃了一点麦粒,感到有些口渴,她准备往前去找些水来喝。
不知道现在师兄怎么样了呢?
乐阳心中担忧着雁冰的身体,还好有锦囊在,待取到冰花树根,她便立即回到天庭!
她想着,伸手握住系在腰间的锦囊,脚步更快地往前走去。
现下来到人间,没了法术,比以往都要更饿更渴了许多呢!
行进中,乐阳在麦田边上找到了一处巴掌宽的小水沟。
这水沟并不深,不过水质很清澈,流动的声音亦是清脆悦耳。
乐阳沿着水沟往前去,一直寻到了水源的来处。
原是山中巨石渗出来的水,滴滴坠进了地上的一处小臂一般深的石坑中。
师兄曾说,水滴石穿。
乐阳看着面前如此深的石坑,没有想到这一滴一滴的水,竟真的有这样大的力量。
想来,这水如此滴了不知多少年,才能滴出这个石坑来。
乐阳俯下身,双手小心捧起一捧泉水,浅尝了一口,
“好甜的水!”
尝得泉水的凉爽甘甜,乐阳接连捧起几捧水,喝了个痛快。
不渴了,便要继续上路,前去寻找大圣。
只是不知大圣到底前往何方了呢?
乐阳往前去,看得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
一身粉白衣衫的少女,站在山水之间,似是春日那山间枝头的桃花,鲜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