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且听风吟——纸飞机（1/1）

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张濛从现实世界里睁开眼醒来。

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

“醒了？”洛依依摸摸她的额头。

张濛张嘴，依旧发不出声音，喉咙很干，吧吧嘴。

洛依依递来一杯温水，喂她咕嘟咕嘟地喝下。

“再睡会儿吧？”洛依依问。

张濛摇摇头，动动身子，想起床。

“别动。”洛依依盖上被子，“是想去看孙明枫？”

张濛点着头。

“他刚和黑胡子叔叔回去了，我们三人一直坐着陪你。”

洛依依想起什么，问：“在水里的时候，你可曾说起了什么？”

张濛回忆起，那时候似乎是“啊！”地叫了一声。

“濛濛，现在可以再说一次？”

张濛又动动嘴，还是不能说话。

洛依依端来一个饭盒，竟有红烧兔子肉。她拿勺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念念有词。

……

《法证先锋》播完后，电视台重播了一部经典港剧《大时代》。

电视剧中的刘青云爱上了周慧敏。

但出于某种原因，二人要分开，在分别时候，他们在一个公园里，放着纸飞机。

电视里传来一首插曲，名叫《红河谷》。

“去放纸飞机吧？”孙明枫提议。

两人站在左海公园的宽阔草坪中，手里各握了一只纸飞机。

张濛和孙明枫之间离了七步的距离。很近地站着。

那天张濛突然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像电视剧《大时代》演绎的那样，刘青云会和周慧敏分开……

她会和孙明枫遥远地分离，谁都看不到谁，如果真有这一天，该如何是好？

“张濛。”孙明枫大声说，“要是有一天，我们都不能见面了怎么办？”

她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她还是不能开口说话。

“张濛。”孙明枫幼稚脸开口说，“你就往空中飞纸飞机。让它飞到云里去，我就可以感觉的到！”

孙明枫说完，将纸飞机使劲抛入天空。

“让它就这样一直飞，一直飞，不管我在哪，都会跑来找你。”

张濛呵了一口气，那飞机升入空中又缓缓落下，掉在地上。

孙明枫拾起纸飞机，更用力地抛向天空。

.....

“瞧那两个傻瓜。”

“不是，是一个哑巴，一个傻瓜。”

“不是，是一个是哑巴又是傻瓜，一个是和哑巴玩的大傻瓜。”

“哈哈哈！”

传来阵阵嘲笑声。

张濛回过头，见身后站着三个年纪相仿的小孩。

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能以特点描述著称——站在前面的是“竹竿”，后面是“四眼仔”和“小肚腩”。

这三人是这里的坏孩子，他们的态度很不友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

竹竿走过来，看看张濛手中的纸飞机，问：“小哑巴，喜欢它吗？”

张濛点点头。

竹竿一把将纸飞机抢过，丢在地上。

张濛伸手去捡，谁料竹竿一脚踩住她的手，张濛痛得想叫，但叫不出声。

“哑巴，叫两声我听听。”竹竿牢牢踩住张濛的右手，“叫两声，我开心了，便放了你。”

“张濛不是哑巴。”孙明枫从后面扑上来，去打竹竿，“我不许你欺负她。”

“滚开滚开。”竹竿一把将孙明枫推到地上。

小肚腩一屁股骑在孙明枫身上，胖胖的，压着孙明枫。

孙明枫还在说：“不要欺负张濛，还我们的纸飞机。”

张濛一直想要把手从竹竿的脚下抽出。

这时四眼仔又过来说：“小哑巴，要吃苹果吗？”

张濛不理他们，继续想把右手挣脱出来。

“那就是想吃了。”四眼仔把半个苹果丢到张濛头上，滚落在地。

“哎呀，苹果掉了。”四眼仔把张濛的脑袋按在地上，“你倒是快吃啊。”

另一边，小肚腩骑在孙明枫身上，孙明枫一直在叫，在哭。

“喂，你去堵住那傻瓜的嘴，一直在哭，吵死了。”竹竿命令四眼仔。

四眼仔笑嘻嘻地走过去，堵住孙明枫的嘴。小肚腩骑着孙明枫。孙明枫再无法反抗。

张濛看到这一幕，心头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

她就像是疯了似地抬起头，抓住竹竿的脚，一口咬下去，狠狠的，用力的。

“痛死了！”

竹竿大叫，张濛趁机爬了出来，看见孙明枫在那里，便朝他拼命爬去。

可没多久，这三人都统统朝张濛围了上来。

竹竿揪住张濛的耳朵，“小哑巴，力气倒是真大啊。给我打。”

随后那些拳头和脚纷纷落在张濛的身体，她浑身上下不停接受疼痛，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无力反抗，她痛得闭上眼。

但忽然之间，那些疼痛暂缓。

她感觉到有一个身体正趴在她身体上，张濛睁开眼，看见孙明枫。

孙明枫趴在张濛的身上，眉头紧皱，双眼紧闭，承受那三个坏小孩的毒打。

“张濛...”孙明枫的身体在颤抖，“我是不许任何人欺负你的。”

“啊！”

张濛哭出声音，是哭出声音。

她能感到喉咙因为吼叫而颤抖，能听到那叫声在耳边环绕。

她双手抱紧孙明枫，一滚身体，让孙明枫躲在她的身下。

“孙明枫！”张濛叫唤他的名字，在他的耳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那些痛仿佛都不那么痛了。

孙明枫身体痛苦，但脸又笑了一下，用所剩无几的力气轻轻地说：“张濛，你能说话了。”

他们都痛得快要昏了过去，但心中铭记这是永生难忘的此刻。

……

“哎哟！”

“噢！”

“哇！”

传来那三声惨叫后，一切都停止了。

这样过去了很长时间，究竟多久也不能确定，只是很长时间都是这样安静。

二人身体恢复了些，互相抱着站起来。

竟然见那竹竿、肚腩、四眼仔三人下身都光着，裤子绑在小腿上，两腿并拢，一跳一跳地逃出了左海公园。

张濛不免又“啊”地叫了声。

“抱够了吧？”一个男孩坐在秋千上，风吹起他的长发，“没事了。”

“你是谁？”孙明枫问。

长发男孩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到二人跟前。

长发男孩的年龄比二人稍大一些，但言谈举止又好像显得很成熟。

他穿一件黑色短袖，深色的破牛仔裤，从头到尾都是黑黑的。

他很有力气，能够把那三人解决的干干净净。

“纸飞机是你们的？”长发男孩从地上捡起一只纸飞机，捏在手里，飞出去。

眼里有一股天生的忧伤。

“噢。”他想起什么，“我得走了。”

“你——叫——什——么？”张濛一字一字地问他。

他回过头，还是略带伤感地弄弄长发，“老猫。且叫我老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