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德瑞法·阿班战役(五)(1/1)
那日松察台在恍惚中,蓦然惊醒,看着前方敌军骑兵,此时犹豫是死,转身逃跑是死,唯有正面冲锋,奋力一搏!
那日松怒瞪双眼,骨子里涌起察台家族的悍勇,大声命令道:
“察台的族人们,冲锋!”
被察台家族武装起来的牧民们如同无畏的牛羊,支棱起自己的犄角,嚎叫着鼓舞自己的勇气,向着乞颜部最精锐的骑兵冲锋而去。
当孱弱的小羊低下头,用自己不甚锋利的犄角,意图刺伤猛虎时,一切勇气和信念仿佛都变成了笑话。
力量和技巧、尖牙和利爪,乞颜部最精锐的骑兵用这一切告诉了察台家族的武装牧民,你们选错了对手!
当见到链甲持枪具装骑兵从烟尘中闯出,武装牧民们的双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当无数箭雨落入连皮甲都装备不全的人群中,鲜血和惨嚎组成了察台牧民们死亡前的悲歌。
察台家族的牧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种植、放牧,如今到了用他们的鲜血和尸体回馈这片土地的时候了。
两支骑兵队伍相撞的瞬间,鲜血如波涛般涌起。
贝斯图尔怒吼着第一个撞入察台骑兵阵型中,修长的骑枪如蛇首一般灵活,一送一拔,胸膛受到重创的察台骑兵惨叫着落马,紧接着被身后族人的马蹄践踏,瞬间没了声响。
贝斯图尔双手持枪,用力挥舞两米多的骑枪,一击横扫千军,将面前四名察台骑兵扫于马下。
抬眼瞄见敌方骑兵将领挥舞着一柄马刀,仗着身上的札甲,于阵中横冲直撞,贝斯图尔大怒,人借马力手持骑枪迎面而上。
那日松此时已有些许疲惫,连续开硬弓五次,又生生顶过具装骑兵几轮冲锋,手臂都有些发麻,心中对于胜利的祈求和对敌人强大的惧怕让他心神不定,此时传令兵、贴身侍从均被敌军冲垮,自己已经丧失对军队的控制。
猛然间汗毛直立,那日松感觉如同回到了幼年玩耍,单独面对野狼时的恐惧,回头望去,一位身形高壮,全身覆甲的壮汉正持枪向自己冲锋。
那日松亡魂大冒,猛踢马镫,马镫里侧的小刺扎向胯下战马的腹部,疼痛让战马迅速奔跑起来,那日松将刀柄一松,刀环处的绳索早已挂在手腕上,那日松卸弓持箭,回首射出一箭。
论起玩弓箭,贝斯图尔可是祖宗,猛然伏下身子,趁着那日松射空箭矢,操弓拿箭,手指一捻,三支库吉特倒刺箭被捏在手中,连续开弓,三箭连珠,如鹰隼一般扑向那日松。
一箭取头,一箭取胸,一箭取马。
那日松也急忙俯身躲避箭矢,当头一箭被躲过,当胸一箭射中了臂膀,射马一箭正中马臀。
那日松惨叫,座下战马悲鸣,贝斯图尔驾马疾驰赶上,那日松勉强持刀相抗,贝斯图尔一枪全力扫来,臂膀中箭的那日松怎能抵挡,整个人被打于马下。
战场上,链甲持枪具装骑兵如同海浪中的礁石,披荆斩棘,屹立不倒,鲜血和残肢丝毫不能动摇他们的心智。他们依仗甲胄,放弃防守,一百五十名士兵集体骑枪冲锋,双手正握的骑枪不断戳捅,从察台骑兵们胸膛和腹腔带出一捧捧鲜血,他们就像收割机推过麦田,遗留下一路残缺尸首。
身后的骑射手和游击射手更像是出来围猎一般,身穿游牧袍和草原皮甲的武装牧民仿佛是一群傻乎乎的黄羊,冲锋、叫嚷、逃命,然后被射倒。
刚开始阿狮兰还兴致勃勃的挥舞着打头锤冲进阵中,几个回合下来,砸碎了四五个脑壳的阿狮兰意兴阑珊的驰出战阵,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屠杀弱者对于阿狮兰来说,毫无乐趣。
察台家族的旗帜倒下了,首领那日松被俘,连一波冲锋都没有扛住的武装牧民们,溃败如山倒,被乞颜部精锐骑兵倒逼着溃退向德瑞法·阿班,出征前一千余人的武装牧民被杀的丢盔弃甲,人数已不足五百。
德瑞法·阿班围墙之上,毛伊西格·察台看着率领着残兵败将撤回来的苏日格,望着远处被追赶的哭爹喊娘的武装牧民,回过头凝望着已经被大火烧了三分之一的城镇,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这位年纪六十多的老人怎么也想不通,兴旺了几十年的察台家族,怎么半天之间就要灰飞烟灭了,整整两千五百余骑兵近乎一战而灭,仅剩眼前这七百余骑兵。
罗夏率领着乞颜部骑兵和响马骑兵重新整队,近千人的骑兵队伍,在距离城镇三百步远的位置,调整着呼吸,歇息着马匹。
刚刚一战中,罗夏终于杀足了敌人,攒够了经验,犹豫过后,罗夏将属性点加到了魅力上,天生15点的极高魅力,变为16点,技能点罗夏加到了说服。
说服:极大增强思维、逻辑能力,提高观察力,优化咽喉器官及心肺功能。人们更愿意倾听你的话语,更容易被你引动情绪,你将成为聚会的中心,战场的领袖。
在德瑞法·阿班西边不远的草原上,察台家族的武装牧民们已经被包围了,阿狮兰和云硕布不惜马力,率领库吉特游击射手由两侧包抄,像包饺子一般将五百牧民团团围住。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乞颜部骑兵们手中高举锋利的马刀、明亮的骑枪,排着整齐的队列,步步紧逼,在生存和死亡的选择中,一名察台牧民扔下了手中的马刀,投降畏战的情绪犹如病毒般传染了整支队伍,察台家族的牧民纷纷丢下武器,下马受缚。
城镇下的苏日格蠢蠢欲动,想要冲击一波解救牧民,结果看到敌人的链甲持枪具装骑兵从后面赶上,一群群骑射手弯弓搭箭对准自己的部队,身后交战过几轮的草原响马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心知大势已去。
围墙上的毛伊西格·察台看着两千余骑兵在苍狼旗帜下汇聚,这个旗帜他听说过,是北面一两个月前新成立的部落,吞并了不少草原上的小部落。
这块羊肉自己没敢动,只是派人前去侦查了一番,怎么转眼间,这羊长了獠牙,反过来把自己的德瑞法·阿班给吞了。
毛伊西格·察台头发和胡子上满是救火沾上的黑灰,苍老的手掌扶着围墙,喑哑的向着围城的骑兵大声喊话:
“我是毛伊西格·察台,察台家的族长,我愿意奉献家族的财产和羊群,来换取城镇的安全。”
罗夏纵马走出队列,古德和巴图担心敌人冷箭偷袭,持盾护住罗夏左右。
“我是乞颜部头人罗夏,奉萨吉彻堡的主人,那颜乌幕答之命令,前来征讨察台家族。”
毛伊西格·察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察台是乌幕答大人最忠心的盟友!我的女儿是乌幕答大人的妻子!”
“没什么不可能,提力达意图行刺那颜乌幕答大人,你还是乖乖投降,亲自跟大人解释吧。”
罗夏冰冷的话语让毛伊西格·察台如同坠入冰窖,自己明明叮嘱过儿子,千万要讨那颜大人开心,乌幕答大人想换夫人就换,想换继承人就换,只要支持察台家族,成为德瑞法·阿班的那颜,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牺牲一个女儿和一个傻子继承人又有什么关系?
贝斯图尔把捆的结结实实的那日松送到阵前,低声跟罗夏说道:
“这是上面那个老家伙的小儿子。”
罗夏了然的点点头,对着毛伊西格大声呵斥道:
“你的一个儿子已经被关押在萨吉彻堡,这个儿子也被我们俘虏,难道你真的想让察台家族绝后么?让你的人放弃抵抗,打开城门,我放你们父子活命,如若不然!”
罗夏抽出弯刀,放在那日松脖子上,冷冷看着围墙上的毛伊西格·察台。
毛伊西格·察台看着被捆绑着的儿子,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犹豫半晌后,他点了点头,围墙上升起了白旗。
城墙下的苏日格也如释重负,让察台家族骑兵下马投降,做俘虏也好过被敌人杀掉。
见到德瑞法·阿班彻底投降,乞颜部的骑兵们举起手中的兵器,忘情的欢呼,庆祝乞颜部在罗夏头人带领下,又一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毛伊西格·察台在乞颜部嘹亮的歌声中,面色死灰,开门投降。
德瑞法·阿班镇,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