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夜袭提斯摩(四)(1/1)
在这深沉的夜幕中,整座提斯摩镇一片漆黑,唯有城墙上的火盆与城镇中的贵族宅邸闪烁微弱的火光,好似少女华丽服饰上的装饰,大敞四开的城门,黝黑且深邃,如同少女裙摆下的风景,致命而迷人。
黑寡妇德赛维没有这些诗情画意的闲功夫,此刻在她的眼里只有杀戮和征服。
“点火!”
德赛维一声令下,无数雪原士兵点燃了手中的松木浸油火把。
瞬间,仿若天上的银河堕入凡间,环绕着提斯摩燃起了绵延不绝的火光,恍如白昼。
这火光给乞颜骑兵提供了良好视野与进攻方向,三千乞颜骑兵不顾地形优劣,无视同袍落马,在阿狮兰将旗引领下长驱直入,涌入提斯摩城门。
当乞颜骑兵冲上长街,肆意砍杀提斯摩守军之时,乞颜部众将领心中才安然落地。
但贝斯图尔犹未满足,白日里皮拉什河上,那一排排大船上的床弩和小型投石机让雪原士兵付出了惨重代价,若是不能缴获这批船只,最差也得毁掉它们,不然提斯摩的港口将永无宁日。
喊杀声肆意,城墙处的木屋已经开始起火燃烧,跑出来的平民惊恐且无助,乞颜士兵并不理睬,除非持械反抗才会赏他们一刀。
贝斯图尔骑上阿狮兰带来的战马眺目张望,根本分不清港口的方向,正巧乞颜骑兵押送着一队投降士兵在身旁。
贝斯图尔抽出弯刀指向眼前胡子都烧焦的提斯摩守军喝问:
“港口在哪?!”
烧焦胡子的维基亚男人穿着军官式样常服,一脸不屑看向贝斯图尔,并无回话之意。
若是罗夏在此可能还会做出些礼贤下士的姿态,而贝斯图尔却没那么好的耐性,见此人并不合作,右臂挥舞弯刀,一记劈斩,银光闪烁间,大好头颅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飞了出去,烧焦的胡子沾满了血水滚到一旁。
其余被俘士兵被眼前库吉特人凶恶残忍的行为吓得纷纷噤声。
唯有死去之人的副官走出队列,掷地有声指责道:
“将军,看您的样子也是一位草原贵族,即使最野蛮的部落也应当知道,杀死一位投降的贵族是世若不容!”
“况且盖伊骑士只是不配合你的问话,并没有冒犯你的意图,他的所作所为符合维基亚贵族骑士的守则和身份!”
贝斯图尔耐着性子听到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急躁的情绪,抽刀指向副官问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告诉我!港口的方向!”
副官拒绝道:
“身为提斯摩守卫队长以及维基亚王国贵族骑士,我有权履行义务,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贝斯图尔认同的点了点头,毫不留情砍下了副官的首级,那人头轱辘着,竟和盖伊骑士的人头并排挨在一起。
贝斯图尔举刀指向下一个人,没等他发问,那男人便吓得屁滚尿流,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
“大人,大人!我知道港口在哪,我愿意领您过去,不要,不要杀我,求您……”
于是这男人便苟活了下来。
战争总是这样,勇敢者与仗义执言者皆尽赴死,懦弱无能者方能求存。
见有人愿意带路,贝斯图尔满意的点点头,用力甩掉弯刀上的污血命令道:
“给他一匹马带路,攻下港口,缴获船只,我要提斯摩一只老鼠都跑不出去!!”
贝斯图尔带领数百乞颜骑兵在提斯摩叛徒的带领下,直奔港口而去。
与此同时,提斯摩贵族区已是乱成一片。
提斯摩守军自上次战争被乞颜骑兵击溃后,受限于资金情况,一直无法大规模整编征召,此刻的守军很多来自于贵族们的家族卫队,被弗洛伊德将军强行捏和在一起。
守守城勉强可堪一用,一旦进入到与库吉特骑兵的近身搏杀,便各自为战,一轮弓矢和冲锋过后更是一触即溃。
诸多逃兵因更熟悉提斯摩镇各处道路,趁着深夜反倒能逃回各自家中,所以库吉特人进城的消息诸多贵族竟比弗洛伊德将军知道的更早一些。
若以正常情况而论,贵族们应当集结各自家族卫队找到弗洛伊德将军,要么利用城镇街道与民众牺牲将库吉特人拖进巷战,废掉战马的优势,要么且战且退趁着夜色逃到库劳城。
然而多吉格的到来给了提斯摩贵族们第三种选择。
“什么?库吉特人已经进城了?!”
“他们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不成??!”
阿布拉姆不敢置信问道。
“千真万确,我的大人!”
一身血污的家族卫队士兵斩钉截铁的哭诉道:
“老杰克被马踩断了腿,小哈利被割了头,瘸子亨利跑的慢被射成了刺猬,就剩我回来给大人报信!”
“快走吧!大人,库吉特人的骑兵漫山遍野,无穷无尽,提斯摩守不住了!”
阿布拉姆神色惊慌,上次库吉特人的掠夺就让他损失惨重,如今再来一次…
想到这里,阿布拉姆爵士反而平静下来,家族中的贵重物资和金银财宝已经搬到了多吉格大人的运输船上,至于房产田地,库吉特人也带不走,等王国军队收复提斯摩镇,自然而然就回到了自己手中,到时候多死一些农民,没准自己名下的田地庄园会更多一些。
只见阿布拉姆爵士脸上神色阴霾尽去,饶有威势的安排管家道:
“告诉卫队,立即套马备车!”
“通知家族成员,到庭院汇合,我们去港口乘船离开提斯摩,速度要快!”
看着四散而出的仆人和兵荒马乱府邸,阿布拉姆爵士心中欣慰与愧疚交织在一起,拿起随身携带的贵族佩剑,又摸了摸自己如孕妇一般的大肚子,认命一般叹了口气。
安东尼家族中,族长申卡·安东尼正破口大骂:
“什么名将,狗屁的提斯摩之盾!只一夜就被破城,领主大人应该将弗洛伊德绞死!!!这个废物!”
晚宴上他面对弗洛伊德将军如何谄媚,现在就如何愤怒,仿佛他的夸奖和赞美便是守城的有力武器,而此时的城破显得弗洛伊德浪费了他的口水和媚眼,于是他便越发愤慨。
这些只是一个缩影,宴会上愿意拿出两万、五万第纳尔的安东尼家族和布林肯家族,包括所有掏钱买了运输船位置的家族都在紧锣密鼓的收拾行囊,向港口逃去,生路与财富留在船上,无人愿意回头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