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去争、去抢(1/1)
沈临川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面前的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摆了好个空酒瓶,他手里还拎着一瓶往嘴里灌。
从看完那段路的监控回来后他整个人就心神不宁的,虽然确认了陆海棠没出什么事,最终也安全地到了医院,谢衍肯定不会找他麻烦了,但他还是放松不下来。
真的是因为担心谢衍追究吗?
一口烈酒下肚,沈临川抬手抹了抹嘴边的酒。他出神地盯着某一处,心里烦躁不堪。
他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里不断传出陆海棠的声音,是他当时在车上录下来的那一段。
其实录音是他从机场把陆海棠骗上车就想好了的。他本来计划故意套些话用来离间谢衍和陆海棠的关系的,毕竟有谢衍护着她,他的很多计划实施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不确定了起来,他当时想那么做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吗?当真没有一点别的私心吗?
他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当初在医院撞见陆海棠的画面。
那时候她的眼睛还没好,很乖巧地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当年恶劣嚣张的样子。
手里的酒瓶又空了,沈临川扯著嘴角苦笑,看来酒量太好也是种不幸啊,连借酒消愁都做不到。
沈临川的酒量说起来还是拜陆海棠所赐。
当年他被迫退学,母亲也受了这件事的打击,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一直不大好,只能在家休养。
年少的沈临川求告无门,只能咽下那些不甘和怨恨,担起了家庭的重担。
他开始去打工,但是因为还没有成年,基本没有正规的地方敢要他。最后他找到了一家黑心酒吧,酒吧的老板把他的年龄刻意往大了报,并且以正常员工一半的薪资接受了他。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只能住进了医院,高昂的住院费和医疗费压得年少的他喘不过气来。
酒吧里总会有一群眼高于顶、游手好闲的有钱人,他们惯以捉弄人为乐。总是把服务生叫到包厢里开最烈的酒,一群人打赌谁指定的人最能喝,喝到最后的人往往能得到很丰厚的报酬。
那样的机会对于那时候的沈临川来说无疑是有吸引力的,所以他总是自告奋勇地冲在前面。就这样日复一日,他的酒量也越来越好。
但也有不幸的时候,打赌输了的富家子弟往往会把怒气撒在他们这些服务员身上,沈临川不知道多少次被人套著麻袋在昏暗的小巷里打得浑身是伤。
桌上的录音戛然而止,沈临川动了动脖子,把手机捞过来一看,已经没电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给手机充上电,鬼使神差地照顾母亲的护工打了个电话。
“沈少爷,您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吗?”护工有好几个,24小时轮番看护。
沈临川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是很想听听母亲的声音,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妈最近怎么样?”他握着手机问。
护工:“夫人最近气色好了不少,就是总念叨您,说您最近太忙了都好久没来看她了。”
沈临川笑了笑,“麻烦您多用点心,转告母亲我过两天回去就去看她。”
护工正要应声,不料沈临川的母亲醒了。
“是临川的电话吗?快给我我和他说说话。”
电话到了沈母手上,沈临川皱着眉问:“妈,怎么这么晚了还醒著?”
沈母慈爱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他耳朵里:“我每天在医院也没什么事,光睡觉了,夜里当然睡不着。倒是你,工作再忙也要睡觉啊!妈不求你有多大成就,就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沈临川低声应了。
沈母叹了口气,又问他:“临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自己养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听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临川既无朋友也无其他亲人,每天活在各种算计之中,有些话也只能向自己的母亲倾诉。
他有些犹豫地问:“妈,您当年喜欢沈映唐是什么感觉。”
沈映唐是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只是他从来都直呼其名。
沈母欣慰地笑了,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们临川这是喜欢上哪个姑娘了?”
沈临川刚要反驳,沈母的话再次响起:“喜欢这种事嘛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但是有一点,你总会不自觉想起她。临川,妈妈知道你在做什么,妈妈也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妈自认为小时候没有照顾好你,所以一直以来从来不过问你的事。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但是妈妈想告诉你,我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妈不希望过去的恩恩怨怨束缚住了你……”
沈临川眼睛有些湿润,“妈,我有分寸,您别担心我,早点睡吧。”
沈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早些休息。”
挂了电话后,沈临川仰面躺在了床上,脑子里全是沈母的那些话。
酒店的门被推开,秦茹走了进来。
秦茹是沈临川提前送过来的,为的是让她来查查沈映唐留在这里的那个私生子。
秦茹把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转身想走,却被沈临川叫住了。
他问秦茹:“你说陆海棠喜欢谢衍什么?”
秦茹有些惊讶,类似的问题沈临川之前也不经意地问过,不过那时候问的是“谢衍到底喜欢陆海棠什么”。
如今问题翻转,秦茹目光扫过那些酒瓶,了然。她冷冷地笑着说:“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注定要在一起的吧。”
沈临川从床上坐起,盯着秦茹纠正道:“他们还没在一起。”
秦茹嘲讽尽现:“迟早会的。”她看着沈临川不大好看的脸色又说:“哪怕他们现在没在一起,你又在奢求什么呢?沈临川,你该不会以为她还有可能喜欢上你吧?”
沈临川眯起眼,“秦茹,你胆子很大嘛。”
秦茹无所谓地耸耸肩,被沈临川威胁她已经够厌恶的了,更懒得和他虚与委蛇。
沈临川的目光穿透她,自言自语道:“谁需要她的喜欢。”
他沈临川从少时起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想要什么就得去争、去抢。
秦茹看着他逐渐疯狂的神色,默默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