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涿州景象（1/1）

城南荒凉极了，没有一点人声，寂静的可怕。每间房子的门窗都是大开着，上前几步寂静就会被苍蝇的“嗡嗡”声打破。要是猜的没错，屋里的死人不在少数。

月露上前查探，回来的时候都有些脸色发白。不用问，屋内的景象怕是宛如人间炼狱了。

月露脸色苍白道：“姑娘，如您的猜测，里面都是死人。其中有一些虽然还有气但是却也活不久了！”

宁煊听后，原本想要救治的心也沉了下来，她是大夫不是神仙，照月露的说法，就算救了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了：“先去庄子吧！”

城南的庄子外也有不少官兵，但这里的外围打扫的很干净。宁煊上前将木牌给了看门的官兵，官兵看后叫来了庄子的管事。管事道：“两位里面请，但两位的马需要到庄子右边的马棚里。”

宁煊对管事道：“这是自然。”月露从马上将随身的东西都卸下来后，马就被门口的官兵牵走了。

管事在前面引路，带两人到了一间房间外。他道：“两位就住这间。”

宁煊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荷包递到了管事的手里，压低声音道：“管事，我们姐妹二人想问问什么时候出去救治灾民啊？”话中，满是急切。

管事颠了颠手里的荷包，脸上多了些笑容。想要给自己赚名声，这两人虽是姑娘家却也是这般想的，也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了，而且出手还阔绰，便道：“要等郡守的命令，在下也不清楚，应该也就是这两日吧！”

宁煊行了一礼：“有劳了！我们姐妹两人一路赶来都还没有吃饭，不知道能否给我们安排些吃食？”

管事看在钱的份上，应下了：“在下派人安排。”

管事离开后，月露极快的确认了周围的房间并没有人住后，两人这才进了屋。

宁煊冷下了脸道：“月露，晚上出去查查。”涿州的猫腻很大，奇怪的事情也很多。

月露应下，她在见过那些屋里的死人后，心里也不平静。刚才管事的话中说道就在这两天，是因为唐岁辞率领的队伍要到了，这才要安排说到这两日才救人的。宁煊与月露一路过来的时候，路过了好几家药铺和医馆，里面都是没有一个人的，有一种可能，城中的大夫都在这庄子上。但需要证实宁煊的猜想！

夜幕降临后，月露一身黑衣离开。她先去了进城时看到的地方，再者就是好好调查了一下这个庄子。丑时的打更声响起，月露这才回来。

月露道：“姑娘，我们之前看到的地方的确是处理尸体的，天黑之后由郡守府派人，将我们之前见到过屋内的人都用车拖到那里进行焚烧。他们不管是不是还活着，一律都烧了。我还发现，郡守等城中的大小官员都在城中的青楼喝酒，高谈阔论中都是说今日又烧了多少人。”

“我潜入了这些地方查看了一番，不少房间内都是粮食。连我们现在在的庄子的地下也都是。这城中的大夫，也都在此处，除了我们和另外六个从外面来的大夫外，其余大夫们都被关在同一处，就在隔壁的院子。”

宁煊整理了一下月露查到的事情，片刻后道：“原来是打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想要捞更大的好处。”

月露问道：“姑娘的意思是，他们其实是打着囤粮的主意？”

宁煊颔首：“没错，将大夫都关在一处，城中的那些百姓没有粮食又得了瘟疫不就只有等死了吗？将尸体都烧了，毁尸灭迹，也就没有了任何证据，为的就是囤积粮食。而粮食不放在其他地方而放在青楼，刚好便可以免除故意不放粮的罪名。等到赈灾队伍到的时候就说城中的粮食都已经分给灾民，他们都是得了瘟疫才死的。这样也就能保住那些粮食。这次是水灾，水灾和瘟疫之后，楚国的粮食价格必定上涨，等到灾后就能换更多的钱财。”

“至于灾民的救治，等到救灾队伍到了，将这些大夫都放出来，顺便威胁一下让他们统一口径，段家在涿州就是土霸王的存在，谁又会去得罪呢？那些能熬住瘟疫不死的百姓很大的概率也就死不了了，借此机会便能说找到了瘟疫的救治方法，这里始终是涿州，是段家说了算，再拖上一段时间后，好名声就都能算在段家和楚亦琛的身上。真的是好计谋！”

宁煊分析完，便也大概知道是谁能提出的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计谋。那人便是楚亦琛身边第一谋臣，也是他的表哥段寒稷。前世他与宁煊可没少交锋！

月露听得心惊，要是按照姑娘说的，那么之前的计划不就被打破了吗？

宁煊见状安抚月露道：“不用担心，出这主意的，看样子也是具体推演过的。但他算漏了一点！”

段寒稷的计谋是好，但是要是他算计之下的百姓还活着呢？

月露便问道：“是什么？”

宁煊道：“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联合的起义，你说陛下知道后，会如何？”

月露眼睛一亮：“定是会大发雷霆，派兵镇压。首当其冲的就是处置段家！”

宁煊满意点头：“不错，所以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出这计谋的人，暗地里还帮了我们，所以我们面上静静等着就好。”

宁煊原本还在计划要让城中的百姓骚乱一下的，可是现在有人帮了这个忙，省了她不少事呢？

天亮前，宁煊送出去了一封信，是给唐岁辞的。

这两日，宁煊和月露果然就表面上该吃吃该睡睡，暗中制作治疗瘟疫的药，等待着大展身手的时候。夜晚降临后，月露就会带着宁煊制作好的药丸，投放到水井里，还会在存活下来的百姓家门口放上一些粮食，她就这么干了两天晚上。

第三日清晨，管事一早便来叫门，说让他们去郡守府门前候命，要开始赈灾了。宁煊两人收拾好后，就被官兵带着到了郡守府门前。没等一会儿，又带来了三十几人，他们的脸上说不出的憔悴，但外表一个个还是算得上光鲜亮丽的。

又过了会儿，郡守段守成、唐岁辞和秦不言都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段守成长得很精明，身材肥胖，站在秦不言和唐岁辞身边，一个占了他们两个人的位置。只听段守成道：“诸位，这几日的救灾辛苦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户部侍郎也是此次涿州赈灾的负责人唐大人。另外这位是太医院的秦太医，从今日起带领大家开始一起救治百姓。”

唐岁辞一只手拿着他的扇子，另一只手负于身后，他今日穿的官袍，倒是更显英俊，他严肃开口：“段大人只是让大家来认识一下本官，现在都认识了，也就各司其职吧！段大人，那些粮食就先设立粥棚分给城中百姓吧！”

段守成答道：“是。”

秦不言朝唐岁辞行礼后，便将这四十多人都分成了几个队伍，诊疗点都已经设好，只要大夫去就行了。跟着来的太医还有两人，各带了十多人离开。宁煊和月露被秦不言选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宁煊自来到涿州之后就没有戴人皮面具，而是与月露一样用了改变容貌的药粉。同行人自然都认不出宁煊和月露。唐岁辞还给宁煊两人安排了替身，是早就找好的，所以便也没有引起怀疑。

今日涿州的主街道上，没有了那日宁煊与月露所见的繁华，反而一片萧条。昨晚晚膳时，管事就带着每人一锭金子的酬劳，要他们按照说好的而告诉朝廷派来赈灾的人。

施粥的施粥，救治的救治，真的是各司其职。宁煊给排队的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诊脉，发现这男人喝过了宁煊让月露放过药的水，身体已经没事了，服用草药再休息几日便能痊愈。其实这瘟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是水源因为大雨而污染，主要由因为死去的动物而发的疫病，只要水源得到净化，再服用排毒相关药物就能痊愈。

宁煊和月露其实原本应该早一日到涿州的，去调查水源等花了些时间，这几日也给了宁煊时间制作相应的药物。

秦不言同样也在诊脉，结果也差不多，服用几日草药就能痊愈。秦不言不禁心生敬佩，师父说师妹是天才，现在这位天才才初露锋芒，就已经得到了如此的收获。

一日的赈灾便也平安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