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张寺玉2（1/1）

“如果不是你们，我会不会和她一样，继续生活在地狱中，被打被欺辱，这不就和我的经历一样?为什么不关我的事?”

“严非——她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你相信我。”江玖用真诚的眼神盯着与他并肩坐着的严非。“她的父亲，包括她都是共犯。”

“什么意思?她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张寺玉从记事起就开始帮她爸爸骗人，利用人们的善心，骗了不少人。要不是因为她当初还小，早就跟她爸一起进去踩缝纫机了。”

“……”

“我和顾玹当初救她也是因为不知道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那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没有利用弱小去骗人。”

高二那年本来一直形如透明的张寺玉，突然有一天背着上官翊白，借着她的身世骗刚入学的新生。

那名新生跟她一样家里没什么钱，又是一个伏弟魔，如果不是轻信了张寺玉说的：“上官翊白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帮你牵线，她可以帮你。”她们不可能有交集。

一个周末，那个女生被骗进了她爸爸的车里，如果不是因为林云烨的前女友及时发现打电话报警 ，根本不可能获救，甚至是一生都要毁掉。

“她爸被判了十年，而她拒口不认，躲过了一劫。”江玖咬咬牙，眼睫低垂思考了半晌又说：“她还向我告白过……”

“你说的是真的?”

严非听完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双手攥着斜挎包的带子，静静的回复江玖：“我知道了。”

“你不问问我告白的事吗?”

“……问这个干什么？”

第一次期中考试结束了，在成绩刚出来的那天傍晚，因为顾玹有事着急离开了，江玖便一个人在路边等着司机来接。

“江玖?”

司机迟迟不来，百般无聊的江玖都快要把树下的杂草清理干净了。突然间，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女生喊了他。

“你考试考那么好，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

江玖茫然的回头，他没有听懂来人想表达的意思，只是瞅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女生，便转身准备去警局找林云烨。

“江玖！”

女生依然不死心，她追了上去。

“我喜欢你——”

江玖停止了脚步，皱起眉努力的想回忆起这个人是谁，刚想回头拒绝就被女生牵着胳膊又说：“我喜欢你——”

“那个……不好意思哈，冒昧问一下你是哪位?”江玖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手背轻轻推开女生“还有，我是因为在等司机，不是不敢回家。”

话一说完，没等女生回应便匆忙得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张寺玉，感觉自己像被千百人嘲笑着，无地自容，窘迫至极。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像是质量极差的劣质玉，慢慢的破碎。她这一生注定活在阴暗，活在耻辱中，活在恐惧之中。

“原来只有我考试考砸，不敢回家……回了那个所谓的家还要被打……”

张寺玉双手环绕着胸口慢慢蹲下，不一会儿一声急促的哭啼，从她挡的严严实实的眼睛渗出到头发上。

夜里，回家的路上很安静，她走了很远的路才回到这个破旧不堪的老旧巷子。这个巷子没住几个人，因为快要拆迁了，都美滋滋的拿着拆迁费搬走了。而张寺玉又不是原住民，她的父亲为了躲过警察，就连身份证都是假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用自首威胁，也不可能求得上学的机会。

“爸……?我回来了。咳咳咳——”

张寺玉推开门，迎面一股刺鼻的烟味冲进她的鼻子里，剧烈的咳嗽让楼道里的声控灯都纷纷亮起。借着屋外微弱的灯光，才隐隐约约看到沙发下面躺着的张齐海，桌子上摆满了吃剩一半的炸串烤肉，还有没开过的几瓶啤酒。

“女儿回来了？”张齐海颤颤巍巍的扶着沙发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来人：“快来，老爸今天又促成一单，三万块！请你吃点好的！”

“不是说好了暂时不做了吗？您答应——”

“答应什么……！用你管老子?不去卖点东西，我怎么供你上学?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嘭——

“嘿，不孝子，敢摔老爹的门，你不想活了吗？”

“砰砰砰——”

“你干什么？”

“干什么？打你个不孝子！”

“你……你别过来……啊——”

叮铃铃……

张寺玉从梦中惊醒，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的梦，就慌忙的摸枕头下不停震动的手机。“喂?”

“人贩子?怎么这么久才接?”

“什么事?”

“就是好心告诉你一声，你心上人江玖来音乐社了。”

“——在音乐社?”

“对啊，身后还跟着一群学妹，啧真好运气，休学一年还能有这桃花运——”

电话对面的人话还没有讲完，就被张寺玉挂掉电话的嘟嘟嘟声强行打断。

只见她慌慌张张的翻身下床，迎面撞上下铺刚起床的舍友。华庆给生活不是那么富裕的家庭安排了比较便宜的八人间，每天早上洗漱都非常拥挤。因为上下铺只有几根铁棍做成的梯子连接，床与床之间也隔的非常近，难免会撞上。被撞的舍友也没说什么，接受了张寺玉诚恳的道歉，便拿着脸盆走出宿舍。

随即，张寺玉在等待唯一的厕所里面的舍友洗漱过程中，拿出行李箱里压箱底的衣服，一件米白色的牛仔A字连衣裙，很显身材。那是她十八岁偷偷买给自己的，因为一直没怎么好好吃饭，导致现在还能穿上。

音乐社训练室外，一段悠扬的琴声穿过楼道，落进了刚踏上楼梯张寺玉的耳朵里。她听不出来是什么乐器在演奏，只觉得这段音乐极其悦耳。

张寺玉循着声音来到了训练室的门口，她从敞开一半的门缝望去，四五个熟悉的同学，还有江玖，江玖身后坐着四个两眼发光的学妹。

叩叩叩——

“进。”

张寺玉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那些人的目光。

“她怎么来了?”江玖惊讶的问道。

“这还不明显?仰慕你的呗，求我很多次了，才同意她进音乐社，但她什么都不会，只能让过来打打杂喽。”面对着江玖的男生个子要矮一个头，说话的时候还要微微仰着头。

“有我没她——”江玖听完，脸色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放下手里的小提琴，转身拉起身后严非的手，就要往后门走。

“江玖……”

“江哥！”

张寺玉和领头的男生同时出声，想要叫住决然离开的江玖，已经走出门外的江玖就跟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

“哎……人贩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呐，这是江玖进音乐社带过来的琴，给她送过去，要是他不回来，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们了…… ”男生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将小提琴递给张寺玉，示意她赶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