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云母星空顶(1/1)
朱教授一思考起问题,就容易全神贯注陷入发呆状态,这会儿他已经观察内部岩壁十几分钟了。
“非生物学问题想不明白就得求教懂这一行的人,术业有专攻,咱们就不用费这脑细胞了。”
罗导一句话将发呆的我拉回到现实,使我的思绪就此中断,没再胡思乱想。
朱教授这会儿也没再急着在塔内继续寻找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而是开始整顿思绪,像个侦探一般抽丝剥茧。
“那个叫尤娜的妮子在溶洞中所说的话,应该就是建立在这些宏伟建筑和遗迹的基础上。”
我不置可否,想了一下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尤娜当时给出推断的语气,我猜这个女人多半已经来过这片谷地,甚至是对神农架的方方面面了如指掌。
“郭爱唯的女儿不是省油灯啊,在溶洞里把我们几个坑得可够呛!”
罗导有此感慨,多半是朱教授对他说了什么,以至于他听到尤娜这个名字就心有余悸。
我对自己还能活着喘气感到庆幸:“她何止是把我们坑得够呛,是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朱教授没时间计较这事,一直催促并叮嘱罗导把塔内的方方面面拍清楚,不要落下任何细节。
塔的一楼是空的,并没有看到八借描述的类似于地狱的一些场景,这使我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这丫的又忽悠我们。
罗导拍完岩壁鸡冠蛇与彼岸花壁画后,抬起单反准备拍摄一楼塔顶时,不由愣了一下。
“你们看头顶上闪闪发光的是什么?”
一楼的内层高有六七米,空间很大,空旷且阴冷,我抬头望向头顶,这才发现脑袋上悬着无数洁白闪亮的东西,仿佛星空一般灿烂。
我看头顶上分布有致的是结晶体,于是不太确定道:“是水晶吗?”
神农架地处于大巴山脉,这里有些地方有水晶矿脉,所以我觉得顶部发光的物体很有可能是水晶。
朱教授眯起眼睛望向头顶:“不是水晶,应该是云母石。”
罗导这时回忆道:“还记得我们在溶洞内穿行,岩壁上闪闪发光的东西吗?那些就是云母石。”
我瞧着头顶的云母石设计很像星空,于是开玩笑道:“这东西营造的氛围感倒是很像劳斯莱斯的星空顶。”
罗导呵呵一乐:“还别说,真有点像!”
朱教授也是脸颊一绽:“说不定国外豪车的设计理念就是借鉴了咱们老古人的智慧和审美。”
就在我们开玩笑打趣时,我莫名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还不止一个。
那种动作幅度很像蛇在缓慢扭动身躯,看得我整个人身体一震。
因为没有手电,外面的光还未完全照到一层塔的门口,因此整个塔的光感不是很好。
黑色玄武岩整体色差将塔内光线渲染得有些幽暗,我只能凭借肉眼模糊的视线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的奇怪动静。
看了小会周围在动的东西,我立马意识到是蛇:“朱教授、罗导,你们快看,这里冒出来好多蛇。”
我一看,塔内突然钻出来的竟都是胳膊粗细的鸡冠蛇。
刚开始我还有些害怕,以为这些蛇是来攻击我们的,可当这些蛇莫名涌到塔内中心位置,并且在云母星空顶下停住不动,我才意识到这些蛇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降临,亦或在进行着什么特殊的仪式。
我看得两眼发直:“这是什么情况?”
朱教授扶着眼镜一直盯着地上聚集的鸡冠蛇,表情错愕得只剩下震撼与惊讶。
罗导看了看云母星空顶,又看了看蛇所处的位置和朝向,瞬间明白过来:“你们看,鸡冠蛇的头朝向洞口,所集中位置位于星空灯的正下方,它们应该是在等太阳光照射进来。”
蛇是冷血动物,偶尔需要晒一晒太阳补充能量,缓解潮湿气候对皮肤的伤害,通过适当的阳光浴完成褪皮,这是自然界一些动物的条件反射行为。
鸡冠蛇没有攻击人,我们也就没敢乱动,无不是小心谨慎地保持着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动静。
此时蛇越聚越多,足足有上百条之多,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罗导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半小时就到中午了,我们先等等看。”
我们看得出神,就看到此时阳光正一点点地偏移进来,直至太阳正对着塔的洞口,我们惊讶的发现云母星空顶这时竟出现奇怪的投影。
按理说影子应该是黑色的,光感折射的视觉效果与反射物基本是同一种颜色,可当正午太阳光从洞口照射至云母石上,地上出现的投影竟然是如血的殷红!
就当头顶的云母石将折射的影子投在地上,我们看到聚集在云母星空顶下方的蛇竟两两缠绕在一起,开始交配。
直到此时我们才意识到这些蛇聚集这里的原因。
我看着地上火红的投影无比惊讶:“你们看地上的投影像不像彼岸花?”
两位教授不禁看向了塔内的壁画,朱教授呢喃着:“这景象与壁画对应上了……地狱之花与地狱之蛇是十八层地狱的情景之一,这一切都对应上了。”
罗导这时又犯难起来,捏着下巴一直想不通:“对应是对上了,可问题又来了,活人设计这种地狱情景的意义何在?”
看到这些蛇,我不经意间想起来时在溶洞地下河时看到的一堆堆蛇的白骨,不由想起一个有趣的共同点:“不知道二位教授有没有发现一个极其有趣和巧合的事情……”
两位教授齐刷刷看向我,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咱们进入神农架原始森林最深处以后,这里出现很多生物集体死亡的场景,先是溶洞内的一堆堆蛇的白骨,再然后就是外面山谷中的一具具白骨,都是成批成批堆积如山的尸骨。”
朱教授似乎意识到什么,拍了一下脑门:“你这么一说我还发现一件事,外面山谷里密密麻麻的尸体基本都是全尸,而且尸骨摆放也都整整齐齐,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
罗导忽略了这一细节,从相机中找出自己拍摄的照片,一张一张仔细翻看,双眉凝得比这座塔给人的感觉还要沉重。
“还真是,尸体都是整齐划一的!”
我记得小时候语文课本学到过一篇课文,讲述一群旅鼠集体自杀的故事,当时我年纪小,就觉得这些故事肯定纯属杜撰,直到去年我在动物世界报道中看到澳大利亚南部离岛——塔斯马尼亚岛西岸的麦夸利港230头鲸鱼集体自杀的新闻,才意识这世界有许多动物原来真的会集体选择死亡。
这个现象奇怪吗?
奇怪!
但是你要找原因,很抱歉,到现在没有任何科学解释。
有人说是动物预测到了地震海啸之类的自然灾害,从而作出奇怪的极端应激反应,可世界那么多鲸鱼,数不尽的鼹鼠旅鼠,怎么就那么一两支族群会选择这种极端方式呢?
难不成这还是自然界独有的优胜劣汰法则?
一群鸡冠蛇沉浸在短暂的交配过程,朱教授借助照射进来的光线看了一下周围:“这里似乎没有往上攀爬的楼梯。”
我和罗导四下打量,还真是,没有登二层的任何台阶。
记得以前在看《林海雪原》时有句特别经典的台词“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时再审视这座九天浮屠塔,我不禁怀疑这塔是不是真的用来震慑阴邪。
因为没有向上的台阶,朱教授的注意力和观察点就投向了地面:“这座塔掏空了山体,并非像大雁塔那样一层层从打地基建造起来的,那这里面的蛇从哪渗透进来的?”
还别说,朱教授这么一问,我也顺着这个疑问开始寻找塔内四周状况,查看状况的同时,我用脚跺了跺地面。
“地下好像是空的!”
见我跺脚感受地面状况,朱教授和罗导也纷纷跺脚听了听地面的声音。
“咚咚咚!”罗导觉得跺脚的感受不太明显,蹲下来用手指关节接着又认真敲了敲:“这个位置的厚度恐怕得用上工具。”
就在我们觉得地下镂空,可能存在地下空间时,我发现随着阳光的偏移,地上的鲜红彼岸花投影似乎在移动位置。
与此同时,交配的鸡冠蛇却并未随着投影的位置挪动身躯,这个奇怪的现象使我们又一次愣了下来。
我们将目光聚焦在地面上,这时我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两位教授,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云母星空顶正午阳光投影所折射的位置就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朱教授盯着还未缠绵结束的一群蛇,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罗导不知道这个推断对不对,表情膈应地看着地面上的影子,随着阳光的偏移,云母石所折射的影子已经开始扭曲。
因为这些鸡冠蛇还没离开,因此我们也只能无计可施地立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没有人敢上前强行驱赶这些蛇。
现在除了静待这些蛇自行散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对这种狗咬刺猬无处下牙的憋屈处境真的无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