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的梦（2）陪你去桥上看烟火（1/1）
“船家！船家！”
玟小六站在岸边，对河中缓缓而来的那艘小船招了招手。
船夫远远看了一眼玟小六，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行驶。
相柳端坐船舱内，看了岸上的小六一眼，对船夫说道：“搭那人一程。”
船夫微微一愣，“大人吩咐小的速速送您出城，轵邑城内人多眼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好。”
相柳不悦：“辰荣熠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船夫眼珠一转，赶紧靠了岸接上了玟小六。
小六上船，立马给船夫作了个揖，“多谢船家。”
“不用谢我，你应该感谢船上的公.....额，小姐....”船夫偏头往船舱内看了看，那人已经变成了一位清丽婉约的白衣佳人，只得马上改了口。
玟小六站在船头对着舱内的佳人欠身行了个礼，“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反正我也没什么目的地。不赶时间。”那白衣佳人道。
玟小六客气地笑笑，转过身站在甲板上，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小船在河中行驶了一会儿，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雷声滚滚，乌云霎时汇聚，顷刻，豆大的雨点接踵而至。
玟小六看了看船舱，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姑娘，下雨了，我能不能进来避避雨？”
那佳人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看了她一眼，又不失温柔地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玟小六弯腰进了船舱。
船舱狭小，无法站立，小六只好挨着姑娘坐下，身子拼命地往舱壁上靠，生怕唐突了佳人。
“咚”的一声，小船似乎撞上了什么硬物，引得船身一阵颠簸摇晃。
舱壁光滑，没东西可抓扶，小六没坐稳，猝不及防往那佳人身上倒去。
佳人倒是坐得十分稳，顺手便扶住了小六，小六反应过来，赶紧将身子摆正，坐好。
尴尬地笑了笑。
“公子这是要去哪？”佳人开口，打破了尴尬。
“呃，也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之前是跟朋友出来的，后来心情有些不好，便提前离开了。姑娘若是不方便，可在前面放我下来。”小六实话实说，确实是跟朋友一起出来的，确实心情不太好了。
那姑娘道：“既是跟朋友在一起，那朋友对你不管不顾，看来这些朋友也算不得什么朋友。”
小六没应她，也不反驳，只是笑笑。
“那你为何不回家呢？”佳人隔着面纱，看了她一眼，问道。
“回家？”小六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忽然前方水中央出现一个河妖，上半身浮出水面，手中托着一个精美的盒子等着他们靠近。
那佳人轻轻将手一抬，盒子从河妖手中飞出，眨眼到了船舱内，佳人优雅地打开盒子，里面全是精美小食。
她看着小六，用眼神示意盒子，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六心道：这姑娘太客气了吧。
那姑娘以为是小六嫌弃食物，问道：“怎么？是嫌弃我们妖族的食物吗？”
小六赶紧摆手，“不，不，当然不是.......我忽然想了我一个朋友，他也是妖族...”
小六冲佳人笑笑，顺手就拿了一串河虾往嘴里塞。
边吃边说道:"只不过，我从未吃过他的食物，每次都是他吃我......呃，他吃我的食物....”
“听起来，你这位朋友，对你不太友善，你还当他是朋友？”佳人盯着小六，问道。
小六被她这么一问，怔了一怔，立马解释道：“不，不，他很好。虽然他有时很凶，但....但他真的很好。”
那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没料此刻船身又是一个颠簸，这次颠得更狠，摇晃的力度把小六整个人甩进了佳人怀中，小六挣扎着坐稳，嘴里不断抱歉：“对不住，姑娘，真是对不住了。”
姑娘笑笑，表示无妨。
这段水路一路行下来，不觉已天黑。
船经过小镇时，两岸已经亮了许许多多的灯笼，将河的两岸照得灯火通明。
不知是谁在桥上燃起了烟花，小六坐在船舱内举目望去，漫天烟花盛放在夜空里，恰好有一对年轻夫妇站在桥头并肩赏着烟花，那情意绵绵两情相悦的画面忽然让小夭觉得有些刺眼。
她想到了那个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想到了那个让她有些捉摸不透的人；
想到了那个早已入了梦，她却不敢正视的人；
“烟花很刺眼吗？”身旁的姑娘问道。
小六没出声，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蓦地，船身狠狠一晃，这回却是那姑娘没坐稳，猝不及防撞进了小六怀里。
小六接住她，垂着双眼看着她，一时愣住。
那姑娘躺在小六腿上，面纱遮去半张脸，仍然挡不住她美目流转，绝世风姿。
霎时，一股奇妙又诡异的氛围弥漫在船舱之中。
四目相对好一会儿，小六才反应过来，赶紧将姑娘扶起，“对不住啊姑娘，刚才看烟花一时失了神，冒犯了姑娘。”
姑娘却淡淡一笑，“刚刚岸上那对男女，看上去很般配。”
小六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此刻并肩而坐，落在岸上的人眼里，说不定，也觉得我们很般配。”
“姑娘说笑了，你我不过是陌路相逢，同船共渡而已。”
此话一出，那姑娘原本柔和的脸色忽然凝成了霜，冷冷地唤道：“船家！靠岸！”
小六上了岸，对姑娘行了个礼，“多谢姑娘载我一程。”
“下次不开心的时候，想想你的朋友，他...不高兴你不高兴。”
说罢，那个精美的点心盒也飞到了小六手中。
小六看了看手中的点心盒，又琢磨着刚才那句话，“我的朋友？他不高兴我不高兴？”
完全没留意到船只已经远去。
小六拎着盒子，慢慢走在沿河的小道上。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穿梭不息。
有一家三口的，一家四口的，也有年轻夫妇手拉着手逛河街赏烟花的；
有老人，有小孩，有结伴成群去听说书的妇人们....
那些热闹衬得小六越发的孤单落寞，她摸了摸怀中一直带着的那瓶毒药，
已经做好很久了，可一直没机会给他。
又是一阵绚烂夺目的烟花在她的头顶炸开.....
她抬眼看向空中，凝神看了好一会儿。
待眼神收回来时，惊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是刚才载她一程的那位姑娘。
“姑娘？你......”小六满心疑惑地看着她。
那姑娘淡淡一笑，朝她走来，“倘若我说，我对公子一见钟情了，可如何是好？”
小六惊得连连后退，“姑娘，这，这....”
那姑娘不管不顾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小六的手往自己怀中一带，“这什么这，你个傻子。什么陌路相逢，我倒是觉得与你认识好几辈子了！”
话语间，姑娘的相貌逐渐开始变化。
顷刻，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显现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小六瞪大双眼，“相柳！居然是你！”
“是我。”他笑。
“你又戏弄我！”她恼。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戏弄你？”防风邶的语气立时登场。
“那你刚才在船上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那时我有要事。”
“那现在呢？”
“现在，有比要事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当然是陪你……去桥上看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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