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左右逢源（1/1）
随着秦舸爷孙两人中针昏迷，棺椁打开，画像上的美人飞身出来，手上灵力运转间，隔空接住了即将倒地的两人，随之化出一道隔音结界彻底将这里隔绝起来。
“爷爷，您何必要管这老家伙。”
小童见状，当即苦着一张脸，不满道：
“就算他现在回来找您又怎么样呢？我和爹都不会认他的。”
闻言，玉甯无奈摇了摇头，撤去灵力的瞬间，上前抱住了秦舸，嗓音轻柔道：
“二狗呀，那些都是你和你爹的事，跟你爷爷我可没什么关系。”
一听玉甯又开始叫他乳名，秦辰逸两边嘴角直接垮到了地上，说好了三岁以后不叫他乳名呢？
“爷爷您偏心！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收留他，还会打爆他狗头。”
这下轮到玉甯愁眉苦脸了。
儿子哪哪都好，就是贼听不惯他说还有另外一位父亲。这要是见面了，岂非更不得了了？
“小逸啊，要不你去劝劝你爹？”
秦辰逸无语了，就他爹那个死脑筋谁劝得动？他早就怀疑他爹是遗传了另一位，今日一见，呵，果然如此。
“爷爷，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让我爹接受他。”
“什么法子？小逸，快说给爷爷听听。”
见玉甯上钩，秦辰逸粲然一笑，附耳低语道：
“爷爷你就跟爹说，他是你新找的老相好就行了，反正爹也没见过他，认不出来的。”
闻言，玉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思虑一番后，眉开眼笑道：
“对，就怎么办！”
转头看见秦舸身旁的火栀，玉甯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
一岁多的小女娃长得精致又漂亮，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与秦舸相像，可就是叫他看着眼熟……
另一边的秦辰逸见自家爷爷看那丫头看得如此细致，心中的不满全写在了脸上。
“爷爷，她有什么好看的呀！指不定就是那老家伙的后呢。”
“二狗，不许胡说！”
听见秦辰逸这番诋毁秦舸的话，玉甯呵斥一声过后，转而看向怀中秦舸，坚定道：
“他说过此生不会负我，就决不会食言。”
“哼，那还不是因为他以为爷爷您是个女子，若是知道您是男子，指不定怎么说呢？”
此话一出，一针见血，扎在了玉甯心口上。
若是他当初相信秦舸不会因为他是男儿身就抛弃他的话，也不会一直在这躲着不去见他，而是等着他自己来找他了……
六岁那年，他作为晏华国细作潜入天域，辗转八年，又作为天域细作潜入七大域排行榜第三的黄域。
因着样貌，一路上他都扮做了巡演的舞姬，穿梭在各式各样的修炼者之间探听情报。
直到后来与秦舸邂逅，他的侠骨柔情渐渐融进他冰封的心，一次互诉衷肠的醉酒后，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无法割舍。
后来他一个男人竟因此怀了孕！一开始他自己也不相信，可寻遍了名医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为此，他担忧自己身体的同时，又不禁欣喜，他竟也能为秦舸生儿育女了。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因为孩子的将来大吵了一架，而秦舸也在此暗自筹备了一场无主之地的逃亡。
可他，玉甯，不仅仅只是天域的细作，他的身后还有他的国家。
所以那场逃亡，他至始至终不曾露面，甚至告知秦舸孩子已经被他打掉，他们之间的羁绊也不复存在了……
而从黄域回到天域前，他的儿子则被他以亡妻托孤之名交给组织带回了晏华国。
直到五年前，“灭世妖星”降世，他再次以细作之名重返五大国诛杀“灭世妖星”。后因卢维时叛国，被天域叫来协助，成了他的手下。
后来偶然间得知了秦舸定居于此的消息，他也曾给其写过一封书信。可惜他到底还是没来见他……
眼见玉甯因此陷入了久久的悲痛中，秦辰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上前环抱住玉甯，安抚玉甯的同时，眼泪珠子也掉了一地。
“爷爷，您，您别难过。秦，秦爷爷要是不接受您的话，我和爹死缠烂打也会叫他离不开您的。”
同时，远在百灵城处理中央来信的秦父不由得打了两个喷嚏：劳资真是谢谢你这个小兔崽子了！
“城主，信上怎么说？”
正事要紧，秦父没再多管小兔崽子又说了他什么坏话，对一旁的军师直言道：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先稳住先到的白漓和朱豕的军队，等其他两国和无主之地到了之后再行商讨之事。”
“如此看来，这次是要大改规则了？”
“嗯。”
秦父轻嗯了一声，面色凝重望向了百兴镇的方向。
“明日之后，我们也该启程百灵镇了。但愿长公主这次能够顺利铲除了卢维时那个叛国贼……”
秦辰逸一番话下来，玉甯也释怀笑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扬着下巴道：
“也对。我那么优秀的儿子和孙子肯定分分钟拿捏他秦舸。”
“嗯嗯。爹那么厉害，秦爷爷肯定喜欢。”
秦辰逸紧跟着附和玉甯，愣是半句没提自己。
“行，多事之秋，还是先将他俩送到百灵城再说。”
说着，玉甯抱起秦舸，同时灵力架起火栀，带着两人往灵堂内的另一条暗道走。
暗道很长，出口直达墓地另一边的山头。
当出来那一刻，玉甯事先安排的五人也早已在小树林中等候多时。
两个一品坤师，两个二品乾师，还有一个三品乾师。
“剩下的大人交和我们就行。”
见四人出来，两个二品乾师忙上前接过昏迷的秦舸二人，随之三品乾师上前递给了玉甯一水囊。
“大人，水。”
见状，玉甯虽察觉不对，可对眼前这些同是晏华国细作的同胞，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拧开了水囊。
当嗅到来自水囊中的那一股极淡的熟悉药香时，指着几人的手遏制不住发起抖了。
封源丹，他们竟给自己下药！
“你，你们……”
“大人果然还是不够信任我们，连懂药道这事也不曾相告呢。”
不等玉甯谴责，五人也是直接现出了原形，后退几步，联手布下了一个足以抵挡玉甯这个八品坤师三招的结界，同时两个二品乾师化出灵武架在了秦舸和火栀身上，威胁道：
“大人，若想这二人好好活着，最好还是喝了那水囊中的水。这样，于你，于我等，都没有坏处！”
“你们知道自己这是干什么吗！你们这是在叛国！”
玉甯身后的秦辰逸见此，意识到五人想要做什么，当即气红了一双眼睛。
无论是秦父也好，还是爷爷也好，自小就教导他凡事要以国家的利益为先，无论身处何方，都不能忘国。
可如今，这些父亲和爷爷最信任的同胞却将尖刀对准了他们……
原本还有些理直气壮的几人，被一个四岁小童这么一骂，顿时也红了双眼。
其中还是那个递水的三品乾师率先说了话，指着玉甯埋怨道：
“我们是叛国，那他玉甯又是什么！明明大家一同进入天域，凭什么他可以在长老的提拔下步步青云，凭什么他可以左右逢源、两边得好，难道就因为他长了一副好相貌吗！难道就因为他有一个当城主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玉甯整个人都怔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努力往上爬得来的一切，在同胞眼中竟成了左右逢源、两边得好？
“三十年前那次潜入黄域，我还以为大人你当真爱上了这个男人。”
三品乾师指了指秦舸，话音一顿，继续道：
“可后来你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他，甚至与那女人生下了一个天才般的儿子。如今三十年过去，大人你倒是念起旧情来了。一时间，我真不知该说大人你深情似海还是自私无情？”
“你们疯了吗？要不是我爷爷，你们怎么可能躲得过一次又一次的细作审查！要不是我爷爷，你们怎么可能好好活到现在！”
“小逸！”
秦辰逸听着这些话，不禁气急了，四岁的孩童不顾一切冲上前捶打起三品乾师，反而被那叛国贼挟持，抬手间扇了他几个耳光。
“小屁孩，你以为自己是谁？也敢训斥我们！”
那人说完，转而看向露出惊恐之色的玉甯，恶狠狠道：
“大人，我劝您还是好好想想要不要喝手上那水？毕竟现在我们手上不仅有您的好孙子，还有您那旧相好呢！”
“你，你们欺人太甚！”
玉甯哆嗦着唇瓣，想劝诫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半响只憋出来那么一句毫无影响力的气话。
“大人啊，只要您乖乖就范，我们大家伙都能活得好好的。毕竟卢大人还要拿您牵制长公主，怎会舍得您就此香消玉殒呢？哈哈哈！”
见此，那叛国贼也不急，慢条斯理瞧着手上寒光熠熠的宝刀，反向刺激起玉甯来。
玉甯不是自诩爱国情深吗？那他倒要看看，珍爱的孙子和老相好与家国大义比起来，他究竟会选择谁？
“爷爷，小逸不怕死！黄泉路上有小逸陪着秦爷爷，他死，也不亏了！”
秦辰逸对此，亦丝毫不见慌乱，小脸上是毅然决然的赴死如归。
自他出生起，没少人打他威胁秦父的主意，而他也早明白总有那么一天他必须死，他必须成为不牵绊父亲或爷爷的弃子。当然，他更不希望秦舸独自赴死……
只要他死了，爷爷便没了牵制，照样能宰了这群叛国贼。
见一个四岁小童都比他们几个有骨气，那叛国者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大人既然做不出决定，那便由我先替大人做一个决定吧！”
话音未落，三品乾师挥刀砍向秦辰逸，眼中难掩嗜血的杀机。
千钧一发之际，玉甯体内灵力运转，数道气刃自手中飞出，最终只有一道气刃破开结界，打落了三品乾师手中的刀刃。同时，玉甯发力，隔空从叛国贼手中拽过秦辰逸，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杀！给我杀了那一老一小！”
就在玉甯出手的瞬间，那三品乾师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机缘般疯笑起来，叫嚣不停。
对此，另外四个叛国贼没说什么，紧随其后开始动手。
其中两个一品坤师挡在前面，以人肉为盾，阻挡玉甯的攻击；两个二品乾师出手砍向秦舸二人，誓死也要叫玉甯痛失所爱。
“秦大哥！”
另一边玉甯望见眼前一幕，想再出手已是为时已晚，一颗心顿时痛到了极致却束手无策。
如同三十年前一样，眼睁睁看着秦舸为了带着众人逃离无主之地，自爆了体内唯一一颗灵珠，最后被众人血淋淋抬出了无主之地。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自爆的打算，早就为了他和孩子做好了牺牲所有的打算，可他不能跟他走，不能跟他远走高飞啊！
同时，装晕的火栀也出手了。
一个高抬腿踢在抱着自己的二品乾师脑门上，脚尖的火焰直接融穿了他的脑袋瓜儿。
又顺势一脚下踢，自上而下，将挡在面前之人的脑袋劈成了两半，脑浆四溢间，快到众人无法想象。
当另外两人反应过来时，火栀已经一个空中后旋踢，踢爆了挥刀砍向秦舸之人的后脑勺。
两人双双前倒之际，玉甯及时出手，化出一个方形结界，稳住了秦舸一人。
借着玉甯的灵力结界，火栀身子稳稳落在半空中，随后一个跃起加倒翻，双腿夹在想逃走的一品坤师的脖颈上，当场夹断了那人的脑袋，鲜血洒得到处都是，唯独没落在完美着地的火栀身上。
“妖，妖怪！”
旁边以为胜券在握的三品乾师见状，吓得当场瘫坐在地上。
只听一道“哗啦啦”的水流声，一条“黄河”自那叛国贼身下涌出，火栀瞬间冷了脸，看向玉甯，嫌弃道：
“这人你自己处理！”
玉甯也是被眼前小女娃的速度和狠辣吓住了，要不是火栀猝不及防间发了话，他还处在游魂状态下找不着方向。
太强了。
眼前的小丫头太强了，不仅强而且狠，又快又狠！
另一边，三品乾师趁着火栀不出手，玉甯也还未回神的间隙，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站起身。
刹那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发了狠，举着灵武大刀径直朝火栀后背砍去。
当火栀被他一刀劈成两半那一刻，不等他欢喜，就见被他劈成两半的火栀眨眼间被火焰包裹，几息之间变成了两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