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只有阴阳相隔才是最为遗憾的(1/1)
团子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两只小手犹豫地抓起他的衣领。
还以为团子会大吵大闹,没想到居然欣然接受了。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团子别看脸问道。
温棠嘴唇微启,对他的这个问题有些犯难。
“他……”
说是谁倒不如说是他的爸爸,可是又怕这样突兀地说出来会不接受。
“是妈妈的朋友吗?”团子开始自顾自地问起来。
温棠余光扫了一眼陆景珩,企图让他也帮忙解释解释。
没想到男人也用着团子一样的表情等着她怎么说。
该说不说,这两人的表情和神态都一模一样。
“这个问题,妈妈回家后再和团子解释好不好?”
团子重重地点头,向温棠伸出双手说:“那妈妈我们回家吧?”
温棠眸里划过一抹尴尬,“宝贝咱们得先去一个地方再回家。”
自然地伸手接过团子。
“我们要去哪里?”
“去见你的曾奶奶。”她想了想,奶奶没有必要再瞒着团子了。
“曾奶奶?”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团子觉得有些新奇。
陆景珩侧过脸和向泽说让他把车开出来。
跟着陆景珩的脚步正要离开,蓦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安询哥哥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们一起出来?”温棠停下脚步。
团子也不记得了,挠了挠头说:“团子也不记得大叔去哪里了。”
温棠有纠结,拉住陆景珩的衣摆说:“你先抱着团子上车,我回去找一下人。”
把团子递到他怀里,正要走,手腕猛然被人拉着。
“他已经走了。”
“你怎么知道?”
陆景珩单手托着团子的屁股,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腕说:“就在刚刚。”
其实就在团子冲她闹脾气的时候,吓得一脸苍白的安询看到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站在原地许久,还是悄然离去了。
只有陆景珩发现他离开。
温棠觉得有些奇怪,那为什么不和她打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看到她这副费解的样子,陆景珩边拉着她往园区外走边说:“总要为自己留一份体面。”
温棠似懂非懂地颔首着,注意力忽然集中在他牵自己的手上。
忙着要挣脱,没想到走在前面高大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人太多了。”
“牵着手才不会走散。”
温棠动作一顿,鬼使神差般地没再挣扎。
看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姿,她在思虑。
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他肩上背负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以前最怕误会的人,到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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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大且权威最高的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着一股阴凉的微风吹来。
正是落日西沉之时,许多家属带着已经吃过晚餐的病人在庞大的落地窗前欣赏着落日余晖,红黄的余晖洒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好似在这一刻,他们脸上的笑容才是最为真实的。
病区里是凌乱的脚步声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
团子不自觉地紧紧搂着陆景珩的脖颈,也许是这个环境让他想起了打疫苗的时候。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打针。
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还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
“让一让!让一让!”
温棠还没反应过来,陆景珩就已经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进自己的身边。
好几个白衣护士推动着病床,床上放置着充足的氧袋以及生命监护仪,一名医生横跨在奄奄一息的病人中间做着标准的心肺复苏。
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泪流满面的家属。
即使他们已经进了电梯里,温棠心底还是免不了有些难受。
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和飘渺。
转眸去看坐在落地窗前的病人们,他们仿佛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被这个突发情况影响到看夕阳的心情。
陆景珩也没有催她,就这样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陆景珩,你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人只要活着,分隔两地也无所谓,只有阴阳相隔才是最为遗憾的?”温棠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结论。
陆景珩眸光沉沉地看着她,也不作答。
嗯。
他在心里默默应了一声。
温棠眼眶逐渐有些红润,嘴角扯起苦涩的笑容说:“走吧,奶奶怕是要等急了。”
陆景珩带着他们来到一间VIP病房门前,抬起骨感的手轻轻敲了敲门。
紧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
“咔嗒”门开了。
开门的人让温棠止住了脚步。
“你是……常乐吗?”温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沈裳笑意渐浓,拉过她的手说:“难得你还记得精神病院里的常乐。”
温棠转头看向陆景珩,眼里皆是疑惑。
“她是我的母亲沈裳,她并没有离世。”陆景珩解释道。
温棠瞬间懵在原地,满头问号。
这……合理吗?
不是说陆景珩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自杀了吗?为什么会是精神病院里的常乐?
“先进来吧。”沈裳拉着她往病房里走。
团子现在异常的安静,让陆景珩都有些意外。
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在看到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宋卿玲也全都消散了。
她现在需要整天吸着氧气和输液才能坚持下来。
宋卿玲看到了来人时,激动得抬起有些浮肿的手,氧气罩下的嘴巴不知道在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声。
温棠一直努力克制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走近床边牵起她输液的手。
“奶奶我回来了。”嗓音隐忍着哽咽和颤动。
宋卿玲苍老的眼眶终于还是流下了泪水。
“棠……棠……”透过氧气罩缓缓喊出她的名字。
温棠拿着纸巾擦着她流下的泪水。
“奶奶没事的,我回来了。”甚至连擦拭眼泪的手都在发颤。
宋卿玲缓慢地点点头。
病房的气氛异常沉重,团子看不得妈妈哭泣的样子,把头埋在陆景珩的脖子里。
陆景珩发觉他的异样,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我知道你是我的爸爸。”团子闷声说道。
这让陆景珩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然后呢?”
“妈妈如果不愿意原谅你,我也会继续装作不知道你是谁,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妈妈伤心的事情,才让妈妈不愿意原谅你。”团子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