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废掉的手(1/1)
舒缓轻松的琴曲在室内响起,悠扬婉转、悦耳动听,莫栖坐在床上搭着一条薄被,用那台旧手机扒着琴谱。
她其实在等席温洗完出来,当时两个选择摆在她面前,一个是先睡一步,一个是等。
二选一而已,直觉告诉自己今天其实不会发生什么,那便等吧,正好她有个问题想问问男人。
莫栖人躺在床上,视线看向浴室,水声稀稀拉拉,心里在想,不是说男人洗澡都很快吗?怎么席温不是,她一首曲都扒完了,人还没出来。
拿着手机,莫栖没什么玩的兴趣,随意的扔在床上,余光瞥见一个小板凳,她拿起放在浴室门口,板板正正的坐着等人出来。
片刻,莫栖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眼睛一亮,跑到床边拾起旧手机,又蹬蹬的跑回来。
“咔”,这是门打开的声音。
“阿栖?怎么了?”这是席温疑惑的声音。
他一开门,就见人巴巴的凑上来,目光盈盈,欲拒还迎的,很动人……
莫栖扬起手上的手机,唇边溢出一抹羞涩的笑,却执拗的看向男人的眼,“我想听听这个的故事。”
顺着视线看去,是今天上午他的诚意手机。
“这个?阿栖是想知道我在国外经历了什么吗?”席温眼里划过一抹幽深。
“我在国外就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实验室、手术室、制药室,我很珍惜进修的机会,每天就休息五六个小时……”
莫栖摇摇头,打开手机,翻找着什么,“不是这些,我想知道的是这个!”
莹白的手指着聊天记录的某处。
席温眉心紧蹙,看着手机,目色幽深。
研究所取消戒严后,他立马和国内联系,却发现自己被莫栖删掉了,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你是骗子,我讨厌你!
他意识到两人间发生了误会,想要去解释,研究所却不让他回国,他找席黎去查莫栖发生了什么,想要解释,却什么也找不到。
他哥告诉他,小道传言,莫家大小姐莫栖浑身是血的被送去医院后就再没回来。
他没信过,就算阿栖再不被待见,也不至于人死了也是小道消息。他更偏向是莫家把阿栖的行踪抹去了,她在躲着谁。
他只能要哥多帮他注意下莫家,他会尽快回国一趟。在那期间他只能每天发消息给她聊以安慰,尽管得到的回复永远是红色感叹号。
渐渐的他们的聊天界面就成了他的日记本,什么也往上说,思念、痛苦、喜悦、困难……
其中就包括了阿栖要他解释的这件事:废掉的左手。
但是重生一番,他忘记他还在手机上说过这个,现在惹得人担心,唉!
他在斟酌怎么说能不让人那么心疼,莫栖却认为男人是在逃避,他不想告诉她这件事,明明说了要坦白不欺骗的……
眼睛湿湿润润的,莫栖偏执的想要知道事情的全部,“你不说吗?”
意识到自己沉默时间太长了,席温一个横抱把人抱起来,步伐沉稳的走到床边放下,一手拿过莫栖手上的手机,一手擦掉这人就快落下来的泪,叹息一声,把左手睡衣衣袖拉上去,露出腕骨上边一点的伤。
席温握住莫栖的手,带着她去抚摸这处肌肤,“你摸,这里已经结痂了,新肉长出,旧伤愈合,我已经好了、痊愈了。”
莫栖眼一眨,一颗泪就落下来,带着哭腔,“你骗人,这里面说你又找不到我,手,手又废了,你的梦想碎掉了,甚至快活不下去。”
那时候的他们都很痛苦难捱,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老天为什么对他们都那么狠心呀!
一个从小就学医的人,梦想救千千万万人的人,他花了多少努力汗水才能做到中西医精通,多少个挑灯夜读才能兼顾好学业和学医,他少时就凭实力闯出的天才名头,背负着众人的期待……
他怎么能受伤呢?手都被……
真的不想惹人哭的!
席温眼神更加温柔,语气诱哄,“阿栖,能不能不哭,不哭我就把事情都说给你听。“
莫栖从席温手里抽回来一只手,横着盖住眼睛,仰起头,吐出两个字,“你说!”
看着好气又好笑,席温把人手拉下来,取笑道,“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掩耳盗铃呢!”
“你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说啊。”手被扯下还被说掩耳盗铃的莫栖恼火,语气不耐。
好似又想到什么,莫栖眼尾一红,“我不该逼你说的,揭人伤疤是我不好,我错了,对不起……”
见人越想越多,席温猛地把人拉到怀里,使着力不让人离开,款款说道。
“那是一个医闹,是我一个师哥接手了一位车祸患者,但送来的路上耽搁错过了最佳诊治时间,最终死在手术台上了。”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是死者的弟弟,哥哥为了保护弟弟才伤的那么重,兄弟俩之前相依为命,感情要好,弟弟接受不了哥哥的死。”
“又听说那个肇事者被救活了,他气不过就去找我那位师哥理论。当时我就在场,他话不过几句,就拿出不知道从哪里顺过来的手术刀冲了过来。“
莫栖听得心慌,竟抢先一步说,“他拿你挡刀?!他现在在哪里,我要……”
席温被逗的笑起来,“阿栖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当时情况紧急,在我脑子想明白之前身体已经挡在师哥面前,但那人是练家子,下手毫不手软,混乱中我的手就被捅穿了。”
莫栖满目心疼,此时又耐不住,“那那个人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席温坦诚的说,“那时我根本没心情管他在哪,连活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又怎么顾得上。”
“是他害得你这样,他难道不该给你赔罪,他的一时冲动毁了一个人的人生,拿命来赔都不够。”莫栖情绪激动的说,恨不得把人拉到面前先扇几巴掌在狠狠打回去。
按住莫栖挥舞的拳头,席温失笑,“阿栖怎么比我还愤慨,是心疼我吗?”
“你的前途被无妄之灾毁了,我怎么不生气,我知道你好脾气,但我做不到以德报怨,他真的该死,还有你那个师哥,也有罪……”
“好了好了,阿栖,其实我的手已经好了。”
“骗子,你自己说的神经都断了,复健后连拿把伞都抖……”
“我刚刚还把你抱起来了,我的手真的已经好了,完好如初。”
莫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捧着他的左手翻来覆去的瞧。
知道人还是不太信,席温突然站起身又俯下身把人抱了起来,说,“你试试,我真的好了。”
突然的腾高让莫栖吓得抱住男人的脖子,虽觉得他的话可信了几分,还是说着,”你快放我下来,你手就算好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闻言,席温抱着人还往上抛了抛,再稳稳接住。
被吓得紧紧抱住男人,莫栖颤着声音,“席温,你别闹了。”
男人似乎听了劝,没在向上抛,而是把人抛到柔软的床上,接着整个人压上去,声音低哑,“阿栖这么向着我,需要给予奖励,还有刚刚那才不是闹,现在的,才是!”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