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 计划初定（1/1）
白愁飞将重新洗过一次的葡萄放在桌子上，紫色的葡萄表皮沾着晶莹的水珠。
葡萄在碟子中央滚动了一下，安分守己的待在瓷碟中。
棠岁温着茶，袅袅的烟雾升腾，朦胧了那恍若细雪煎到极致的花开荼靡。
“今天我算知道苏梦枕为什么能名满天下了，他一刀在手，风云色变。”白愁飞看了一眼桌面的茶具，“果真不愧是梦枕红袖第一刀的苏梦枕。”
他说话间将三个茶杯摆好，又细细看她娴熟的点茶手法，像她这个人一样，是一种极致的矜贵优雅。
“你心气高还能羡慕别人，真是少见。”王小石打趣。
白愁飞不置可否:“他是天下英雄之冠，谁不羡慕。”
王小石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蒙面人，眼中闪过思索和苦恼:“不知道我今天遇见的那个蒙面人，是不是也在英雄榜上。”
“我总感觉我还会遇到他。”
“好茶。”王小石不太懂茶，喝下一囗，憋出一句发自内心的感叹。
“这江湖上卧龙藏虎的。”白愁飞将桌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像这样的高手我们总会遇到。”
王小石先看了一下周围，靠近白愁飞和棠岁小声说:“诶，你们说温柔是苏大哥的师妹，为什么武功会这么差？”
其实温柔的武功不差，只不过遇到的都是像白愁飞王小石苏梦枕这样的一流高手，就显得她的武功有些不够看了。
“这谁知道。”白愁飞又倒了碗茶，不怎么在意的说。
“凭心而论，温柔武功不差。”
棠岁抬头看见窗边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角，这么说温柔，不怕被温柔听见吗？
果然，下一秒一个葡萄从窗口中飞了过来，直接砸到王小石的头上。
王小石捂着头，有些懵的看着掉在地上的暗器，圆圆的，小小的，再眼熟不过了。
“这谁砸的葡萄啊？！”
“我扔的！”温柔抱着一盘葡萄气冲冲的走过来，“臭小石头，又说我坏话！”
王小石心虚的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打哈哈哈:“是温柔啊。”
又一拂晓。
六人围坐桌边。
苏梦枕举起酒杯敬了一杯:“两位出手相助，让我敬你们一杯。”
白愁飞与王小石相视一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大哥，我们都是朋友了，何必如此客气呢。”王小石说。
“今日我与狄飞惊约定，六分半堂不再插手这件事，花无错要杀我，而我要带匣子见父亲。”苏梦枕说出今天的目的，“所以我想请两位再帮我一次。”
杨无邪默默的把杯子满上。
王白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王小石问:“苏大哥想怎么帮？”
“如今的细雨楼，被花无错围得水泄不通，光凭我们四人硬闯是闯不入的。”苏梦枕说。
四个？不是六个吗？
温柔数了数在座的人，觉得不对劲。
“四个人，师兄我们不是六个人吗。”
“苏大哥的意思是，你和阿岁不算进来。”王小石解释。
“不是，棠姐姐柔弱，不让掺和进来情有可原。”温柔扁了扁嘴，有些不服气:“为什么我也不算？！”
“可能是因为你武功差。”王小石有意逗她，靠过去小声说。
好你个王小石，昨天说我武功差，今天又来。
“师兄，我不算人啊。”温柔扭头盯着苏梦枕，非要他说个让她满意的话。
“哈哈哈。”杨无邪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温柔瞪了他一眼，抱着棠岁的手臂，靠在她肩膀有些闷闷不乐。
棠岁从桌上的干果盘捡了些干果哄着郁闷的温柔。
白愁飞提议分成两路，一路是假的苏公子，用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另一路是真的苏公子，在他们分散兵力后硬闯金风细雨楼。
苏梦枕看了眼白愁飞，赞同:“我觉得可以。”
温柔吃了送到嘴边的干果，听到苏梦枕赞同的话，抬头呛声:“可以什么可以啊，这京城谁不认识你啊！”
苏梦枕微微一笑，把手搭在军师肩上:“这事简单，首先，在他。”
温柔疑惑:“狗头军师？”
苏梦枕点头:“不错，人人都知道，苏公子身边有个狗头军师，这军师在哪，苏公子就在哪。”
杨无邪:公子，你怎么也和温柔一样喊狗头军师。
温柔不服气，鼓着脸:“那人人都还知道，苏公子有个师妹呢。”
苏梦枕无奈又纵容:“你呀，就那张嘴厉害，吵架骗人倒也用得上你，好，就算小寒山燕女侠半个。”
温柔这下开心了。
想要以假乱真，光是狗头军师和温家大小姐还不足以万无一失，所以苏梦枕打算再加上一个筹码。
苏梦枕将红袖刀放在桌上，要让别人相信一个人是苏梦枕是少不了它的。
那是一把极好看的刀，刀身弧度完美，花纹朴素，少许艳红灼目。
“你们两个可是走了狗屎运了，我师兄一般不让人碰他的刀。”温柔看着红袖刀眼睛亮闪闪的，一看就是想碰到刀被拒绝的人之一。
又与有荣焉的说:“我师兄的红袖刀，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确实如此，毕竟那可是名满江湖的红袖刀。
解决了这个问题，四人又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谁来假扮苏梦枕。
“我去吧。”
“我来。”
王小石和白愁飞同时说。
两人相视一眼，白愁飞:“你江湖经验尚浅，我来。”
王小石想着温柔肯定是要跟着苏梦枕的替身，但也还是同意了。
“我认为还是小石假扮苏公子好。”棠岁出声。
白愁飞有些愕然，他知道阿棠是不怎么喜欢掺入他们的这些事的，现在反对是认为王小石比自己更好吗。
“为什么？”
大白，你都没发现你们身高差有点大吗？
棠岁这么想，却是说:“王小石与苏公子身型相仿。”
温柔看了一下那三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大白菜好像比师兄和小石头都要高。”
三人相视而笑，白愁飞笑了笑:“那还是小石头去吧。”
“那棠姐姐也和我一块吧，我保护你。”温柔窝在雪肤玉容的美人怀里撒娇般的蹭了蹭。
棠岁还没出声，白愁飞先说了。
“不行，就你那三脚猫功夫，王小石还得护着你，阿棠还是跟着我的好。”
温柔气愤的瞪了他一眼，又跟他抢美人姐姐，但知道他说的也对。
杯酒过后，苏梦枕多了三个朋友。
王小石假扮苏梦枕与温柔同行大张旗鼓入城吸引注意力。
另一边，白愁飞和棠岁陪苏梦枕驾着马车来到了一个棋馆外。
苏梦枕下了马车，抬头看着门口亮着的灯笼，回头说:“有劳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好。”白愁飞应道。
苏梦枕做势就往棋馆里面走，他的红袖刀为了增加假苏梦枕的可信度暂时给了王小石，此时他手无寸铁。
“苏大哥，你的刀没在，带我这把。”白愁飞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刃递过去。
将短刃推了回去，苏梦枕笑着，神情满是温柔的笑意:“见这个人，我从不带刀。”
向他们点头之后苏梦枕便往里面走。
棠岁倚坐在马车上，指尖绕着腰间的红玉吊坠，想起了八号常说的一句话，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不多，关系好的也就三个，她想，在回去前陪着他们走一遭。
白愁飞靠在另一边擦拭着三面刃，目光每每微侧都忍不住掠过她。
“也不知道，苏大哥去见的什么人？”
棠岁将身侧的扇子打开:“许是见他的心上人。”
“怎么看出？”白愁飞擦拭的动作一顿。
“温柔曾与我说，苏梦枕与六分半堂大小姐有过婚约，虽不作数，但二人情种深重。”棠岁转动伞柄又合上，“况且，他说见那人不用带刀时很是温柔。”
白愁飞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在船上玩游戏时，那位田姑娘也说过相似的话。
“田纯是雷纯？”
白愁飞借着谈话，看着她的侧脸，马车上的灯盏烛光微弱，落下层层疏影。
棠岁颔首，肯定了田纯是雷纯。
仅有一面之缘，又未曾动心，白愁飞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雷恨与苏幕遮之间针锋相对，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也势如水火，可六分半堂大小姐与金风细雨楼少楼主相爱两不疑有点不可思议。
庄园的某个房间，一位姑娘正在沏茶，茶水从壶口流入茶杯，烟雾蜿蜒而上，若是温柔他们在这，必定可以认出这是在船上偶遇的那位田姑娘。
推门声在耳畔响起，姑娘惊喜的抬头看着来人，眸光温柔:“你来了。”
苏梦枕在心爱的姑娘面前软化了神色，落座。
他们之间是很难相见的，他们之间隔着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隔着他的父亲和她的父亲。
“夜里寒气重，我给你煮了你最爱的小青柑。”苏梦枕一直咳嗽，所以她总是在见面时为他煮上一杯茶。
苏梦枕拿起茶杯，茶水温热，柑香四溢:“不将就，你知道这小青柑，我盼了多久。”
她捧着茶杯，他捧着她的手，两人的心在难得无关江湖纷争的时刻无限靠近。
两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
苏梦枕在这处温柔乡见美人，棠岁和白愁飞两人在外面吹冷风，当真是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花无错和王小石他们在集贤居周旋时，有三人在闯惊风细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