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自杀(1/1)
“宋瓷!"陈云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赶紧朝包厢跑去。
薄矜远眼神微敛,抬脚也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陈云跑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推开了门逃了出来,最后一个跑出来的,是踉踉跄跄的陈立强,他手上扎着一个十几厘米长的玻璃,痛的龇牙咧嘴。
"陈总!"陈云扶起他,陈立强骂了一句脏话,手指颤抖的指了指里面,薄矜远看见地毯上有血迹。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去,然后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宋瓷。
头顶的水晶吊灯照亮她苍白如纸的脸,她手里握着一块随便玻璃放在身前,被割伤了往下滴着血似乎也察觉不出,整个人抖得不行,惶恐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有血,睫毛上也有血,像是一个快要被屠杀的羔羊。
薄矜远心脏猛然一抽。
他喉咙里像是吞下了一块碳火,糊住了声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后悔了……后悔了。
薄矜远单膝跪下,一点点伸出手,想要接过宋瓷手里的玻璃碎片。
“宋瓷,是我,别怕,都是假的。”
他哑着嗓子说。
宋瓷浑身一震,缓慢的侧眸望向他。
薄矜远的表情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的痛苦,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看见鲜红的液体一滴滴从她掌心里渗透出来。
“把刀给我,太危险了,我带你回家。”
“阿远。”
宋瓷喃喃的唤了他一声。
薄矜远听见了,心里好难受,突然就想起了他曾经的伤害。
他曾经用那种冰凉的目光,看着她刻上自己名字的背脊,用一种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告诉她,他会折磨她、报复她,直到她毁灭......
直到后来,他发现,他还爱着,他永远也不可能放下她。
可那时,已经晚了。
直到现在,宋瓷喊了他一声“阿远”。
就像是一下子,把他拉回了过去。
“阿远在这里,”薄矜远说,声音低沉暗哑:"阿远永远都在你身边。"
薄矜远说完,起身靠近了宋瓷一些。
宋瓷眼眶红了,泪珠簌簌的往下滚。
忽然,她又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讽刺与悲凉。
"阿远,阿远,如果有下一世,我不要再遇见你了。"
她的声音那么轻,好像再也握不住。
薄矜远眼神一窒。
她的笑是那么悲凉,好像在责备他。
她笑着,将玻璃划过喉咙,细嫩的皮肤裂开,血液溅在了薄矜远错愕的脸上,滚烫又刺痛。
薄矜远的视线逐渐变得血红模糊,宋瓷倒了下去,玻璃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笑的那么凄美,血流的很多,染红了她身上金色的礼服......
薄矜远的手指在抖,颤颤巍巍的捧住她的脸庞。
"宋瓷......宋瓷......"
......
陈云站在外面,慌张的拿出手机拨打120。
薄矜远的目光落在宋瓷脖颈处的伤口上,他的眼眸越来越猩红,他的唇瓣也在颤抖,一股巨大的悲痛席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从未觉得这么绝望过。
陈云想要拉开他:“阿远,起来,我要做急救!”
薄矜远的身体在颤,他的双臂垂在身侧,不敢再碰宋瓷,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的脸色惨白,唇瓣干燥的厉害,眼睛里的血红色也褪尽,只剩下深浓的黑。
他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宋瓷。
"阿远!"陈云索性一把推开薄矜远,扯下身上的领带绕在了宋瓷的脖子上,用力勒住,然后抱起她就要往医院跑,薄矜远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宋瓷。
他想跟上,但是脚步挪不开。
他看着他们消失在他眼前。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鲜艳的血,还有宋瓷苍白如雪的脸,那么美丽,却那么凄惨,眼神再也不亮了,只剩下模糊的涣散。
迟宴今天是来为母亲收拾医院里的遗物的,他抱着一箱子东西麻木的往楼下走。
几天前,母亲还说要给他做拿手菜。
人没得太快,母亲去世之前还有说有笑,迟宴几乎还不敢相信。
医院的急诊室里似乎又进来了新的病人,围了那么多人,争分夺秒的在忙着救人。
准备离开时,他却看见了陈云。
陈云把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儿放在了病床上,那女孩儿的手垂在半空中,像是风中的残叶,毫无生机。
迟宴的脚步顿住,目光怔忪。
这只手,迟宴曾经握过许多许多次,她的手指很纤长,手背上有一颗黑色的痣,牵手的时候总是喜欢用食指去勾他的手心。
迟宴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陈云转头,看见了迟宴。
“阿宴,你听我说……你冷静点。”陈云一把拦住冲过来的迟宴:“让医生救她好吗?”
迟宴看清了病床上毫无生机女孩,就像是破烂不堪洋娃娃。
他的胸腔起伏的厉害,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他想去抱抱宋瓷。
可他,却不知道该触碰哪里,她身上好像都碎了。
“怎么会这样?”
"宋瓷......宋瓷自杀了。"陈云哽咽:"让医生安心救她,好不好?"
迟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空洞无焦距,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只是喃喃的念叨着宋瓷的名字。
"宋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仅仅,只是离开了一天而已。
仅仅……仅仅只是一天而已。
抬眸,视线所及之处,看见了身上沾满了血的薄矜远。
他也是那么站着,眼底一片灰败。
迟宴看了一会,忽然迈腿走过去,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提起拳头狠狠挥了过去,一拳砸在薄矜远脸上,薄矜远倒在地上。
周围的病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闪躲,却又想看热闹,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是薄矜远和迟宴。
"为什么要这么对宋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迟宴一连几拳落在薄矜远脸上,薄矜远没有躲闪,那些痛都比不上他心底的痛,薄矜远闭着眼睛,脸上是浓烈的绝望。
陈云看见他身上的血渍,心头一疼,想去扶他,手指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转过身去。
薄矜远这次,是真的错了。
两个保安上来拉人,却都无法近身。
迟宴的拳头都烂了,鲜血淋漓。
陈云知道迟宴心里难受,但他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阻:"阿宴,够了,你别打了,你这样会打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