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世间独一无二(1/1)
听到裴彦钧说起那支玉钗,温玉汝的脸色起了变化。
刚收到的时候,她便心头大震,情思恍惚,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记岔了,还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只是刚把世子赶去了厢房,青囊居那边又要开业,分身乏术,她才没去细想细问,只把东西好生保管起来。
“这支玉钗,殿下是从哪儿来的?”
裴彦钧观望着她的神色,“自然是让人专门打的,你若是喜欢就好,若不喜欢,要什么样的,按照你的心意,随便挑。”
专门打的?温玉汝捏紧了手:“也就是说,这支玉钗,世间仅此一支?没有第二支?”
裴彦钧被她有些紧张的表情逗乐了,心里生出些怜惜来,凑近了几步:
“自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你把那玉钗拿出来,我指给你看?”
温玉汝不明觉以,听着他变得温柔下来的声音,有些耳热,到底还是好奇,立刻把钗盒找了出来。
这钗盒……是她之前用来放新婚之时的大钗的吧?见她把自己送的礼物安置得如此妥帖,裴彦钧心里一软,把连理枝中间的云扣轻按,便把双股并合的玉钗分开来,又将其中一股颠倒了位置,两支挨在一起:
“你瞧,这是什么?”
温玉汝凑到他身边,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很快辨认出来,那花纹原来是草书而成的玉汝二字。
她将玉钗夺了过来,又确认了一番。
裴彦钧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玉汝”二字。
这笔迹……这笔迹是裴彦钧的。
温玉汝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无法置信地把他那张纸拿起来,和玉钗上的字又比对了一遍。
前世许多年里的日日夜夜,她把那支玉钗都放在掌心细细观摩怀念,早已经将它的每处细节和线条都记在心里。因此也足够确信,眼前这支玉钗,就是前世那一支。
没有记错,不是相似。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把它拆下来倒着拼在一起时,花纹是自己的名字。
“你这是……”见她这个模样,裴彦钧笑了起来,“喜欢吗?”
“这玉钗的材质是?”
“我母妃曾经留给我一块原玉,顶好的白籽料子。之前让知柳去打听,得知汴州有位手艺很是厉害的大师,做出的钗环首饰,和其他地方都不同,便让他用这料子做成了这玉钗。”
元王妃留下的玉料子,裴彦钧亲笔的字迹,这支玉钗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做的出来?
温玉汝的手轻轻颤抖起来。
前世太妃娘娘离世的时候,怕自己走了以后,她的日子难过,交代文叶给她留下了一些遗物。其中有一件,便是这根玉钗。
温玉汝一直以为,是祖母怕她手头紧缺,送了些首饰,方便周转,但因为感念她的恩情,所以过得再困难也没有把这支玉钗当掉。
后来的许多年里,她每每学医学到艰涩之处,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会拿出祖母留下的这些东西,作为支撑。
可是,祖母却没有告诉她,这支玉钗其实是裴彦钧的。
为什么?
前世她和裴彦钧只做了一个月的假夫妻,他连看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又因为楚兰襟,对她厌恶得很,那又何必用母妃的料子,做这么一支镌刻了她名字的钗?
……他到底,是把她当作了什么?
“你这样,倒是挺让我忐忑的。”裴彦钧见她脸色不停地变换,似悲似喜,狐疑起来,“这支钗有什么问题吗?”
温玉汝回过神来,将玉钗包在掌心,避开他的目光:“没有问题,只是我想知道,殿下为什么送它给我……”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在意你。”裴彦钧拉住她的手,“自从你我成亲,我还没有送给你什么,这支玉钗不过是第一件罢了,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我……”
“别说你不能收,名字都刻上了,你要是不喜欢,砸了扔了我都不管,但不准还给我。”裴彦钧止住了她的欲言又止。
眼睛都快黏上去了,应该不是不喜欢吧?
他将那支钗簪入她的鬓发,端详了一会儿,没有如那个喝醉了夜晚一般,直言“好看”,只是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她的眼眉,反而让她更加赧然了。
气氛有些缱绻的缄默,温玉汝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却听到门被轻轻叩响。
她回过神来,连忙站了起来,又离了裴彦钧几寸。
“进来。”
弄雪行了礼,有些为难地走到温玉汝耳边,说了几句话。
却是拨月的事情。
按照温玉汝今日新立起来的规矩,凡是擅自换班的都要受罚,像拨月这样的惯犯,之前还又做出其他许多不合规矩的事情,性格都嚣张跋扈不饶人,论理更是饶不得,赶出去还是轻的。
可偏偏她是世子妃的陪嫁丫鬟,青芜不好真得擅自处理。
另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是这几天。
拨月的姿色如何,景和院的丫鬟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且不提她的人品心性,只说这几日殿下在厢房的夜里,到底有没有碰她。
若她真得伺候了殿下,那如何处置,就更不能不看殿下的意思了。
温玉汝自然也听懂了青芜的未竟之言。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让弄雪退下后,她才问道:“殿下,正好妾身想得个准信,那个拨月,您是要直接收进屋子里,还是打算先调派到身边伺候?”
拨月?
裴彦钧蹙起眉头,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找出来这个名字。这不是那个胆大包天想爬床的丫头吗?
“……”刚刚还是浓情蜜意,裴彦钧以为这人的铁石心肠总算被自己捂化了一点,正是心旌摇曳呢,结果弄雪一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哪怕她先问一句自己到底有没有碰那个贱婢呢!
“我刚满口对你情真意切,转头就去厢房睡丫鬟?温玉汝,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温玉汝见他脸上带了怒色,表情也冷了下来,忙道:“殿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您……”
她叹了一口气:“您不必为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