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那一晚他去了庄氏的院子（1/1）

那一日不欢而散后，夫妻二人之间就陷入了僵局。

楚菀汀仍旧和以前一样，妥帖地为他打理后院，接待宾客，只是面对他时越来越沉默了。

他自认这一次完全是楚氏做错了事，而且必须要做出强硬的姿态，才能让楚家人铭记心中，不再阳奉阴违，重蹈覆辙，所以不愿意退让，等着楚菀汀主动放低姿态。

可是她却只是日益沉默，举止得体而疏离。

很快，新皇登基了，那一场风波到底还是被裴昼川压了下来，只是宁王府和楚氏之间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罅隙。

而这份罅隙，在新帝赐婚的时候，变得更大了。

新帝说，怜惜忧虑他国之栋梁的六弟，到现在还没有子嗣，要为他择选侧妃，开枝散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在对楚氏之前的小动作不满，借机敲打楚氏呢。但偏偏陛下此举谁也挑不出什么，哪家亲王像宁王一样，二十有二了还膝下空空，后院只有一个肚子没动静的正妃的？陛下作为兄长关心弟弟实在是应有之义。

裴昼川也明白，皇帝这是在给自己的面子，内里的意思是：此事他可以掀过去，也不会记在宁王府的头上，但你做臣弟的也该做出臣服的姿态。

这桩婚事要是拒绝了，新帝心里那根刺，是不可能拔除了。

只是他心里又实在不愿意阿汀受委屈，更不想因为皇帝，就去睡一个陌生的女人，于是干脆在那些待选的女子中，挑了一个出身和相貌最平凡，性格也温顺的庄氏女，起码回去之后，不会给阿汀添堵。

裴昼川下了决心，回去之后阿汀心里难过的话，他就正好直诉衷肠，言明不会去碰这个皇帝赐下的女人，他的心里只有她，只想慢慢等着她给自己生下孩儿。

到时候之前的不痛快就能解开，他也好跟她聊聊心里话。

可谁知道一切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

庄氏女入了宁王府，成为庄侧妃后，阿汀没有半点不满气愤或者悲伤黯淡的模样，反而极为大方知礼地把人安排进院子里，还让大丫鬟把人和跟进来的媵妾们一起，排进了单子，轮流侍奉他。

真是个识大体的正妻典范！

不愧是楚氏按照皇后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好妻子！好主母！

真该怪他，这么多年院子里只有她一个，耽误她施展手脚了吧？

“王爷，按照排单，您今日该去庄氏的院子里歇息。”她带着丫鬟们迎接自己，盈盈一礼，说的第二句话，居然就是把他往外赶。

“怎么？本王要去哪里歇息，自己还做不得主？”柔情蜜意都化成了怒火，他冷笑道。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庄氏毕竟是陛下赐来的人，还有宫里的教养嬷嬷留在这里教习她礼仪，看在眼里。”楚菀汀柔声道，“长久不圆房，是不是有些不妥？”

“所以王妃是要本王为了大局为重，不要只惦记着儿女情长？”裴昼川的眼睛里带了一丝血气，一字一句道，“还是说，王妃心里面抵触本王，不愿意侍奉呢？”

楚菀汀摇了摇嘴唇：“妾身不敢……”

“什么不敢？从是前两个月开始，你就百般推脱，借口不舒服避着本王，不愿意同房——”裴昼川把人一把横抱起来，不顾惊劝的丫鬟们，大步进了房，“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气！”

“王爷！王爷放我下来——”楚菀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见着又被他扔到了床上，那些不堪恐惧的画面又浮现脑中，让她惊惶无措，羞耻欲死，“裴昼川！我说我不要！”

裴昼川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蹙着眉头，眼睛里都是诧异：“你这里……”

她连忙用被子裹住了自己，一边发抖一边流泪。

兰姑跪在了他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求情道：“王爷明鉴啊，不是娘娘不愿意，实在是身体有恙不能侍奉啊！”

“她——她这是怎么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王妃的！”裴昼川勃然大怒。

“不关兰姑他们的事情。”楚菀汀闭着眼睛，颤抖道，“是当年的那味药。”

因为一直没能怀胎，她的心里也十分焦急，尤其是在太妃娘娘几次旁敲侧击后，压力愈发大了，只能私下里四处寻医。

王大夫却叹息着告诉她，这都是两年前皇后给她下的那剂南疆秘药造成的，那药毒性极其猛烈，伤了她的身子。尤其当时她忍了太久，之后和裴昼川行事的时候，也太过剧烈，紧抑急放之下，伤了根本。

若想调养起来，头几年就要克制房事，尤其是服药的这头几个月，最好一次都不行。

楚菀汀不愿意让裴昼川知晓此事，就只能做不舒服状，尽力回避他。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裴昼川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依靠，让你安心吗？”

她心里到底把他看成了什么？独断专行，蛮不讲理的

他想说，没有关系，他可以慢慢等，等到她能生的时候。

楚菀汀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磕了个头：“妾身这个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更不知道能不能有好的那一天。不能为王爷绵延子嗣，已经是我的大过了，又怎么敢独占王爷，耽误宗室血脉赓续呢？还请王爷切勿以妾身私情为念，雨露均沾。如此，也算是减免了妾身之罪……”

裴昼川盯着她俯身行礼的时候，露出来的一截玉白细长的脖颈，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又或者，这么多年了，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走进她的心里。

她或许是一个好妻子，好宁王妃，却不再是那个春日融融里，举着书临窗一笑，要和自己做生意的楚氏阿汀了。

那个鲜活、聪颖、意气风发，骄傲自矜的阿汀，去哪儿了呢？

裴昼川绷紧的身体一瞬间松了下来，变成了在人前惯常的，深不可测的模样。

“既然如此，王妃早些休息吧。”

既然她要相敬如宾，那他还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那一晚他如她所愿，去了庄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