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等大猪蹄子,还对他留什么念想(1/1)
姜念惜所熬汤药有毒一事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换作往常,王妃定先派人压下流言,至今竟也没有动静。
谢舒没工夫理会人们的猜测,此刻她正慢慢悠悠地更衣磨时间,好让正厅那群懒散惯了的妾室们等上一等。
与春兰一样,冬青也是谢舒的陪嫁丫鬟,俩丫鬟一文一武,连性子也极为互补,此刻她俩脸上的疑惑如出一辙。
谢舒拿出早就备好的说辞:“那日我撞柱寻死,临昏迷前听到了莹儿的笑声,那时才忽然意识到,亲妹也不过如此。”
“王妃早该如此,一直以来我和冬青都看在眼里,二小姐有时对小姐实在不地道!”春兰气愤。
谢舒垂眸,她谢莹岂止是不地道,是直接了结了亲姐姐的性命。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谢舒本就出挑的五官稍经妆点便更显明媚,再瞧那微垂的眼尾以及眼角一点朱砂痣,又比之寻常美人多了几分高冷与慵懒。
想当初萍水初逢,兴许就是以这副好容颜入了大燕不败神话的眼,聘书方至,京中便传开了靖王要娶定西将军嫡长女的消息,女子泪涕涟涟深感惋惜,男子无不拍手称快长舒一口气。
殊不知,谢舒这纨绔口中的纨绔,却是无数手无缚鸡之力少女心里的英雄,正有谢舒的存在,才将那些强抢民女的垃圾斩于剑下。
“冬青,昨天交代你的事如何了?”
“大小姐身边的夏荷于四日前以抓药为名接触了百草堂的赵大夫,药方销毁及时,奴婢并未获取,”冬青顿了顿,“但昨日那些药渣子已被奴婢妥善收好。”
“恩,将夏荷处理掉。”
又半刻钟,谢舒才在众妾室的翘首以盼中落座。
“叫各位妹妹久候了,姐姐这伤还未好利索,遮盖费了好一会子工夫。”
谢舒略表歉意一笑,而后端坐着接受请安,到谢莹时不由皱了皱眉。
“想来婉美人许久未来,连如何行礼都抛之脑后了。”
谢莹向来狐假虎威惯了,不想身后老虎忽然对她亮了爪牙,一时面子挂不住:“妹妹向来便是这般行礼的,想来王妃伤痛所致,瞧妹妹不顺眼罢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依婉美人的意思,是本王妃刻意刁难于你了?”
“妹妹不敢。”
闻言,谢舒没接话,指尖点了点桌面。
谢莹不情愿地重施一礼,又在谢舒漫不经心地注视下不情不愿开口:“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喜乐长宁。”
几息以后,谢舒才象征性抬了手:“婉美人请起。”
见此,众妾室互对眼色,看来以后行事必然谨慎些,王妃撞柱醒转后颇为不同,可不像往常似的好相(hu)与(nong)了。
“说来也奇,每每新人入府,王爷总要在新人那儿留宿,可柳妹妹……”
晨起听春兰说起,谢舒还道是谣传,毕竟前世姜佑留宿柳美人院中她记得清清楚楚,可事到如今见那柳美人面上尴尬,心知所传不假。
分明重生以后大事小事都与前世并无不同,怎的偏生与姜佑相关的,竟然大相径庭?
先前开口那陈美人最喜挑唆:“呀,柳妹妹,姐姐我也是无心之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此等小事实在无妨,你想,尊贵如王妃,可不也是一连半月没见王爷了吗?”
谁曾想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当夜姜佑便去了谢舒房中。
姜佑,大燕的不败神话,自幼谋略武艺双绝,却在半年前与西夏一役中左眼中箭,自此俊美容颜不复现世,取而代之的是半边脸庞覆上银色假面。
谢舒在外蹉跎许久,以至于腿上叫蚊子啃了数个小山丘、圆月西起挂于空,这才磨磨唧唧地回房,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姜佑坐于桌前,手肘随意抵着下巴,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灯烛火光映在其完好的那半边脸上,镀上一层罕见的缱绻与温柔。
谢舒不禁一愣,此等姜佑等她回房的光景,唯有新婚那几日方有。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管他有情无情的,这等大猪蹄子,对他还存什么念想,简直是对自己的凌迟。
“王爷,癸水忽至,臣妾便不留王爷了。”
谢舒走上前,拍了拍姜佑的肩,可那平日里连眉眼都透着凉薄的人儿竟好似大梦惊醒,抬眼见谢舒熟悉的脸庞,浓眉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本欲张口登时回想伊人所言,只将满腹怅然化为轻声一叹,而后立起。
谢舒却没空理会大猪蹄子心中所想,径自催促:“王爷,夜已……”
余下几字尚在喉间,就被姜佑以薄唇带着不容推绝的霸道瞬间给堵了回去,谢舒忙伸手去推,又被姜佑握住了双手。
力道之大,好似希求将她整个刻印进他灵魂当中。
“渺渺,还好……还好你还在,不要离开我。”
姜佑说话极少带着鼻音,加以这么近的距离,吐息尽在谢舒耳畔,霎时酡红就将谢舒从头至脚包裹了个完全。
谢舒正要用巧劲儿赶忙挣脱,却在此时,姜佑忽然松了力道,转而迅速无言离去了。
看着大猪蹄子匆匆的背影,谢舒怒极反笑。
喊着让人家别离开,自己反倒先跑了。
神经病。
良久,待酡红总算退去,谢舒忽然意识到——
姜佑甫一触到女子肌肤便会浑身起红疹奇痒无比,成婚以来亲密次数只手可数,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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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穗、姜念惜和谢舒同用早膳,破天荒地姜佑也在。
“爹、爹滴……”
姜彦由乳娘喂过后,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姜佑跟前张开手求抱,显然萝卜团子尚小,感受不到饭桌上的低气压。
“好,爹爹抱。”
姜佑好耐心地蹲下身,架着可爱的儿子走到院中抛了起来,一时孩童笑声不断,扫清谢舒阴霾了整夜的心情。
见室内仅余三人,姜念惜面色微红,绞起了手帕:“母亲,念儿有一事相商……”
“日前女儿上街,偶遇了兵部侍郎嫡次子莫慎行,对其一见倾心,可否……”
谢舒心下哂然,该来的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