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必日日都来（1/1）
站在小亭子里，小洛笙觉得异常舒心，怀中抱着一大包药材，惊喜地向后山里面张望。
而此时，后山昭明宫内，顾渊已经一天没有下过床了。他一袭白衣脸上没有丝毫红润之色，明明是睡了一天，可眼下依旧乌青，嘴唇白的吓人。
“天尊，洛儿姑娘来了。”台闵拿着发亮的令牌疑惑地走到床边。
刚服下两碗汤药，顾渊此时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话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发亮的令牌，心中其实是高兴的。
台闵扶着床上的人慢慢坐起，将他的身后垫上几个枕头，又将被子向上盖到了腹部。
屋子里很暖和，可是顾渊的身上却凉的可怕。
“你去接笙儿吧，本尊自己更衣。”顾渊眼睛弯起，嘴角也带着笑。
他的小不点又来看他了......
“天尊，还是让侍女来吧。”台闵担心他地说道。
顾渊笑着拒绝：“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如今笙儿在本尊自会注意这些。”
台闵行礼后转身离去。
顾渊扶着床边站起身，他动作缓慢，自上次晕倒后总觉得腿部用不上力，总是软软的就像踩在棉花上，走路有些费劲。
他晃晃悠悠地换上一身宝蓝色团花束腰裰衣，半披着散发，端坐在椅子上。
台闵带着洛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渊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
“笙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顾渊因为久病眼睛不似从前般明亮，但依旧温柔好看。
“阿渊，我给你带礼物了。”洛笙高高兴兴地跑进来，怀里抱着一大包药材，十分傲娇的样子。
顾渊嘴角含笑，将身边的椅子拉开让她坐过来：“哦？什么礼物啊？”
她送给他的兔子，他可时刻养在身边，此时正在某个角落里啃菜叶。
洛笙将药材还有点心放在桌子上，坐在他身边的的椅子上，一一介绍给他：“这个是我在人间吃到的最好吃的点心。”洛笙拿起包点心的盒子放在他的怀里。
最好吃的点心......
“那笙儿觉得是我这里的点心好吃，还是人间的好吃？”顾渊看着怀里的点心包，温柔地看向他的小不点。
“都好吃。”洛笙没在意他失落的神情，又拿起药包十分骄傲的看向他。
“阿渊，这个！我在人间看到的，他说吃了这药包治百病！我买了五副，神医说你喝了就能痊愈了。”
看着她发亮的双眼，顾渊心中欢喜，他的小不点还是关心他的......
“谢谢笙儿，我会听话好好喝药的，只是我不比常人或许吃完后效果不明显，笙儿莫要为难。”顾渊声音温和，语速适当。
“没关系，你如果觉得好，下次我去人间再给你带回来一些。”洛笙开心地笑着，将药包递给台闵。
“谢谢笙儿的好意。”顾渊向前探了探身缓解腰间的不适。
“阿渊，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我们一起去人间玩吧，人间真的好漂亮。”洛笙的眼睛里全是憧憬。
而一向平静的承玉天尊听了她的话，心中有些落寞。他的小不点这个年纪最适合游山玩水，而他却缠绵病榻无法伴她左右......
“好。”顾渊声音嘶哑，嘴角却是笑着的。
洛笙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在顾渊面前：“阿渊，我今天又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人间是用银子买想要的东西的。”
顾渊装作不明白的样子点点头：“它叫银子吗？”
洛笙点点头：“你也第一次见到吗？人间都拿银子换东西，我今天还傻傻的用小贝壳去买药，把掌柜的都气坏了。”
顾渊能想象出可爱的小洛笙当时有多窘迫，同时他也心疼她，自小没了父母没有读书习字，没人疼爱她，她这一路会很孤独吧？
“那下次，笙儿再去人间的时候，我给笙儿拿一些银子。”顾渊轻轻抚摸洛笙头上的龙角，笙儿还小，龙角还没长实，有些偏软。
“嗯！对啦，今天我们去人间，衍行哥哥一挥手我的龙角就被收起来了，真的好想学仙术啊。”小洛笙见到阿渊，心情很舒畅，小嘴也开始不停地说着。
顾渊只是温柔地听她讲，看着她笑。
“阿渊，我想问你一个字。”说着说着，洛笙突然想起衍行哥哥走时和她说的话，她不明白什么意思，阿渊博学多才定是知道的。
“笙儿说。”顾渊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耐心地继续听她讲。
“阿渊，你知道‘嫁’是什么意思吗？”洛笙十分认真地问，屋子里暖和，小洛笙的脸红扑扑的。
“架？笙儿说的是哪个字？”顾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捻着茶杯喝了一小口茶水。
“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衍行哥哥说愿不愿意嫁给他，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又不告诉我，阿渊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洛笙晃着小脑袋说了好多，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顾渊脸色阴郁。
“阿渊，阿渊？”见他不理她，洛笙晃了晃顾渊的胳膊。
顾渊转过头看她，眼神森然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明显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阿渊，你，你怎么了？”洛笙看见他的样子有些害怕，磕磕巴巴地问。
顾渊脸色阴沉，不愿与她多交谈，扶着桌子站起身，慢慢地向床边走，丝毫不管身后一头雾水的小洛笙。
“阿渊，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呀？”洛笙想上前扶他，却被他的大掌推开。
洛笙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敢走也不敢靠近他，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那么生气。
小手不自觉的攥在一起，紧紧咬着唇瓣，看着他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吧。”顾渊面无表情，甚至没看洛笙一眼便下了逐客令。
洛笙只觉得眼前的阿渊好陌生，印象里阿渊向来温柔，脸上总是带着笑，可是现在，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只剩下冷漠。
“阿渊，对不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洛笙向前挪了挪，十分抱歉的样子。
顾渊紧抿着唇，抬眸看了她一眼，声音依旧冰冷：“没有，我累了。”
洛笙失落的点点头，双手攥的裙摆周围都出了褶皱：“哦，那你好好休息吧，那个药你记得吃.......”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药包。
“嗯，以后要没什么事，不必日日都来这。”他说的轻松，表情淡然，就好像他真的不在乎一样。
洛笙愣在原地，眨眨眼试图分清现在的状况。他没生气吗？可是她能感觉出他在生气，而且好像很讨厌她......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阿渊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先回了。”说完她转身离开，眼眶微红。
台闵将耳朵贴在门上，本想学一学他家天尊如何追妻，没想到却听到他们吵架，准确的说是他家天尊在生气。
洛笙打开门和台闵道了别就离开了，出了后山，小洛笙越想越难过，可是心里还是安慰自己说阿渊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才变得脾气古怪的，不怪他的。
可是为什么，心会痛呢……
台闵进到屋子里，就看见自家天尊担心的看着窗户外面。如今天气转凉，顾渊又受不得风，这可吓坏了台闵。
“天尊，风凉您快披上些。”说着他将宽大的狐裘披在顾渊的身上。
“笙儿走了？”他张望着外面，有些失魂落魄。他又让她难过了......
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些，笙儿总是围在他这个重病之人身边，若是过了病气给她就不好了。
“走了。天尊......”台闵看着他萧瑟的背影，于心不忍......
“嗯，台闵，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他声音萧瑟，说完便低咳着。
“天尊……”台闵还想劝着什么，却被顾渊打断。
“咳咳咳……本尊的话……不管用了？”
台闵急忙半跪在地上行礼：“台闵不敢，那台闵去门外守候。”说完，他便退下了。
顾渊慢慢回头看着角落里的灵兔，微微叹气，温柔地说：“来。”
灵兔不动，他便扶着床边慢慢向兔子那边走，扶着手边的木凳慢慢蹲下将小东西揽在怀里。
他低着头温柔地抚摸他的小不点送给他的礼物，眼中的泪不自觉的挂在眼皮上，滴落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