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临行（1/1）
翌日午时，剑阁之门大开，众人步入阁中，大门随即关闭，只留下了师徒七人。
剑阁之中，各类灵器整齐列于木架之上，足有三层之数，饶是松岐见过华贵之物，此刻也不免张开了嘴巴，与他先前所见相比，他真是觉得这么多年白看了。
“阁中灵器按品级摆放，此中不乏有先祖遗留之珠，当然也有身陨之器，人择剑，剑亦择主，选得哪个需各位各凭本事。”
姝藜刚一进来，便被三层之中那把名为青霜之剑所吸引，她喜欢那把青双剑倒不是因为它的品级，是它实在美丽，闪耀着姝藜挪不开眼睛罢了，这时她还并不擅长隐匿心事，故而此刻之意，原原本本的写在了脸上，写在了那扬起的唇边以及此刻万千星辰多有不及的眸中。
阿泷择了那把苍梧枪，那是昔日水元仙君一半仙识所化，力量非凡，如今与他简直不要太相配，他修为高深，又一身正气，稳重知礼，颇似当年的水元，人人心中有数，他将会是玄门第二个仙君。就连清波，也寄予了他很大的希望。
辛川有过一瞬间的迟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那把斩月刀。
斩月刀与青霜剑，历来为进攻性法器，可斩杀世间万物，法力无边。所以从那一刻也就注定了，他们二人之后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相比于他俩的激进，风致与东篱倒没显出几分凌厉，那把玄音笛有静心驱魔之力，由它筑起的结界禁制一般的仙君却是无能为力。那柄九州流云扇从那之后给了东篱一生的风度翩翩，衬得他到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至于松岐........，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还是走向了那把紫电九节钢鞭，他的身形魁梧高大，可挥起鞭子来，却不是一般的灵动。
“为师所能授予你们的只有这些了，你们去吧，姝藜留下。”
“弟子告退”
五人一起行礼后便离开了，此时的剑阁之内只有清波掌教和姝藜二人。
清波掌教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姝藜。
“五年了，你也该下山了。”
姝藜心头倏然一惊，下意识地望向清波，一脸不解。
清波见状，仔细的端详了她手中刚择的剑，颇有些欣慰之意。
“你选的这把剑很好，希望它能给予你不断前行的勇气”
想到这里，他略顿了顿，继而说道：
“选择这把剑，注定是没有归途可言的，但愿来日你走投无路的之时，莫要有悔恨之心，记住，万事向前看，莫回头，只肖得忆起人生得后悔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那是.......任何西风都吹不散的离愁别绪。
姝藜微微皱眉，依旧疑惑的看着清波，她觉得此时的师父倒像是透过这把剑思索着她们探寻不得风物。
她不禁看了看手中的青霜剑，转而问道
“师父，这把剑.......有什么来历吗？”
清波微微笑着，眼神在整座剑阁之内飘忽不定，最终落到了那把青霜剑之上。
“它是为师的一位故人之剑。不过.....如今也不重要了。”
“你前些年修为增进不少，只是阿泷到来之后便渐渐的松懈下去，可为师知道，只要你想，这世间任何仙法都难不倒你，所以，为师能授你的法术已尽，但......有一个道理还是希望你明白，尽管，长久的以后你可能用不到它”
“师父请讲”
“莫贪非己之情，莫争非命之果。若你能参透此中道理，他日飞升于你而言并难事。”
姝藜虽不全解其中意，但看到清波语重心长的样子，心中也有两三分了然。
“弟子谨记”
清波微微点头，带着她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自打六年前为师带你回九烟山上起，就已知晓你心中所想，可你命中与生俱来的，非人力能改也。有些时候，你想要的，和你得到的，终究是两回事。你已不是当年那个决绝冷漠的少年，为师也只能陪你到这儿”
清波翻手间，剑阁大门被重新打开，霎时间无数明亮的光线汇聚于此，照在了师徒二人的身上。
“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姝藜闻言此刻莫名的有些哀伤萦绕在胸间，挥之不去。
“师父......,徒儿不想抛下你”
清波倏然一笑道：
“傻丫头，九烟山是你的容身之处，同时也是你的禁锢，你早该下山去游历一番的，有些事，即便你不愿，也要注定走一遭。”
他抬起手，掌中便浮现一瓣闪着荧光的孤叶。
“此为菡萏一叶，乃昔日翊圣真君偶然所得，后创玄门，便一直存于九烟台之上，它会对你们此行有所帮助的。”
清波轻轻渡力，将菡萏之叶送到姝藜手上，隐其原态，化作了一串手串，牢牢的戴在了姝藜的腕间。
姝藜转了转手腕，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她想，师父既然给了，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去吧，他们还在等你，此行艰险，定要小心！”
“弟子知道了”
“还有，若有一日，你所珍视得人或物都将无可避免地离你而去，慰师希望你不要怨恨，更不要苦于自身，记着，世间万物都有其道，自然而为，莫要逆天而行。”
姝藜点了点头，现在的她还只能参透五分。
虽然不舍，但她总要出发。
姝藜转身离开了剑阁，清波掌教立于原地目送她离去，转头望着望远处的九烟台，他的眸中掺杂了太多了不可名状的情愫。
他想，若他能等到他们归来的那一日，那么世间万事，他也不惧向上天问问来处！
他曾是天下第一卦师，卜尽世间事，问的上天道。当她第一次见到姝藜之时，便从这个小姑娘身上瞧见了不寻常，那时的她眉宇间的清冷孤寂不似凡尘客。
她......是没有心的。
带她回到九烟山上之时，他便亲手为她算了一卦，预知了她此后三十年的命数。
她是他最为骄傲的弟子，可她注定不属于这里。甚至，不从属于这人世间。
姝藜没走多远，便看到阿泷等人站在游廊下等着她。她一改凝重的神色，快步朝众人走去。
“师父同你说什么了？”
姝藜回想起刚才师父同她讲的那些话，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她并没有告知众人，这一次，对于自己即将到来的危机她选择了隐瞒。
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给了这个’
姝藜抬起了左手，将手腕间的手串显露出来给大家。
“师父说这是菡萏一叶，当其它叶子出现在周围时，它便会亮起荧光，跟随它的指引，就能找到。”
风致忍不住上前去抚摸它，并问道：
“师父可有说过它的名字？”
姝藜摇了摇头道:“并没有”
“要不，你给取一个？”
风致可是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温婉女子，眉宇间都存着化不开的风雅柔情，在为物赋名这种事情上，她简直信手捏来，别人胡或许不知，但姝藜同她住在四时芳华那么久，没人比她更了解。她的学识较之东篱只多不少。
“岁华空冉冉，心曲且悠悠，就叫岁华如何？”
姝藜当然喜欢，阿泷也懂其中之意，辛川向来不予评价，东篱也并未觉得不妥，只有松岐，他成了状况之外。
“那为什么不叫心曲啊？”
姝藜闻言长眉一挑，拉着风致便走，阿泷也面露无奈之色，东篱连连摇头拍了拍他凡人肩膀，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辛川走过他面前的时候也淡淡扫了一眼，只留下了一句话
“俗不可耐”
这下松岐更摸不到头脑了，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当他反应过来时，众人早已走远，不见影子。他便连忙追上去
“哎，等等我啊，你们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