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梦？（1/1）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又来到了一处不曾相识的地方。

姝藜却变了衣衫，燃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袭白色大袖罗衣，三千青丝尽垂于脑后，只有发梢的微动提醒着她此刻的存在，眉心间朱砂一点，令她清冷绝纤的不似凡尘客。

此刻的她站在一片无边的碧波湖水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未放的莲花，婉转绵延，望不见尽头。

她漫无目的向四周探寻着，所过之处，宁静的水面之上便会绽放一朵一朵透明的莲花，随着她的脚步渐渐的消失在湖面之上。

正当她不明所以之时，忽而不知从那个方向传来一阵嬉闹之声，她的循着声音走过去，见到的却是许久不见的故人。

阿泷一行人走在无人林间小路上，澄澈空明的月光洒在每一个前行的人身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隔世的光，将周遭一切风物衬托着黯然失色，在那条蜿蜒不知尽头的路上，她们却成了最璀璨耀眼的存在。

她们边走边纵声放歌，松岐走在最前面，东篱和风致并排走在后面，阿泷和辛川则在队伍的最后头噙着笑看着着前头发生的一切。随走随吟着姝藜听不懂的小调，众人纷纷同喝道。

月下当歌，人生几何.......

松岐时不时回头瞅一眼落于其后的众人，见大家没散，他就蹦蹦跳跳的向前跑去，他跑的越急唱的就越大声，惊飞了夜间林中栖息的山雀。

行至林间水地，松岐和风致于湖边戏水，打的两人额上头发尽湿

欢笑声不绝于耳，两你来我往互相拂了对方一身的水，仍旧没分出个胜负来。

两人打闹出来的水花不经意间溅到了东篱的古籍上，他用衣袖小心拭去的同时，还不忘笑着剜了松岐一眼。

阿泷端坐在一旁的石头之上静静打坐，辛川则躺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双手枕于脑后，静静的看着满天星辰，腰间的葫芦香囊顺着束带垂下，随着夜风微微摆动于空中。

这样的香囊风致也给了辛川一个，被他挂在了斩月刀上，姝藜这时倒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如意穗子，本能的伸手去摸，奈何此时青霜剑已不在她身侧了。

葫芦......福禄,如意.....如意，这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看似美好的祝愿竟是他们穷极一都无法得到的华彩，多年以后，这些承载了最为真挚寄语的物什都消失在了最平常不过的一天，消失在了世间最自由的风中......

原来，他也喜欢看月亮。

就当姝藜沉溺于此刻的静谧美好之时，她却倏然发现，在她眼中所看到的世界里，是没有她的存在的.......

她瞬时敛起了笑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凝重的望着此刻显现在她面前的众人，她们的打闹稀疏平常，言语动作间默契非凡，在正常不过的举动交流，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消失，就好像.....她从没有存在于她们的世界一般......

姝藜本能的想去唤醒面前的众人，可她刚往前迈了一步，就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一代隐形的屏障横亘在她与众人的面前，任凭她如何叫喊拍打，终究无济于事，对屏障之外的人人仍旧不为所动，他熟悉的那个阿泷仍旧安静如斯，始终紧闭着双眼，没有睁开。

“阿泷.....阿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阿泷.....”

姝藜奋力的拍打着眼前这道透明的屏障，急切的呐喊道，可传来的只有她手心的痛觉，她本能的想用青霜剑劈开这道结界，却在伸出手的瞬间发现了身体空虚的真气，她......半点灵力也无。

她不禁愣在了原地，眉头紧锁，无助的落起了泪，顺着道隐形的墙滑座在死寂的湖面上，她跌坐的瞬间甚至都没掀起过一丝的涟漪。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众人，那里有他期盼许久而此生不付得见的故人，还有一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的重复着嘴里的话，从脸颊落下的泪珠滑到了她的嘴边，一股咸涩的味道瞬间涌入脑海，她只能静静的聆听者她们的欢笑，而所作徒劳。

明明她们相距不过咫尺，明明此刻的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可就那样....生生的定格在了两个世界，此生不复相见。

天边一抹流星划过，阿泷书瞬间恒开了双眼，他似乎感知到了某种召应，直直的盯着前方，望着波澜不惊的湖水，也好像......望着姝藜。

她们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了，可却全然看不穿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姝藜隐隐 有些担忧，彼时刮起一阵不小的山风，林间树梢不停的来回晃动，吹起的风沙迷了风致和松岐的双眼，也吹乱了东篱手中的书。阿泷转身拿起了包袱一言不发的走了，众人不明所以，却也跟了上去，辛川从树上一跃而下，于地上站定，望了望众人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平静的湖面。

姝藜以为他看见了她，便挣扎着起身，用力的拍打着拿到看不见的屏障，企图以声音唤起他的注意，可她忘了，拿到看不见的屏障隔隔绝了她们，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她能感受到她们的音容，可与岸上的众人而言，他们眼中所视的不过是深夜之中叫人望不穿的无名之湖。

他也走了，她能看见的只有黯淡的天色之中众人渐行渐沓的模糊背影。

“阿泷...阿泷....”

他们听不见她的呼喊，消失在了群山之后。

“阿泷!”姝藜从是石桌上猛然睁眼，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只觉得鼻尖有些痒。她伸手去摸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没再探究，活动活动已经麻木的胳膊，方才平静下来。

原来是梦。她镇定的长舒一口气。

可转念一想：果真是梦耶？

她不停的在现实与虚幻之中游荡迷离，早已辨不清真与假。

她不禁会想起方才的梦境，又不免的想起了自身。难道，她与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世上之人，即便亲缘淡薄，亦有父母，可她呢？她的父母又在何方呢？她不自觉的像胸口探去，那里没有一点动静。

她生来无心，若是人，无心何至于获得如何长久？可若不是人，那她又该是谁？

她尚不知来处，又寻不到归途，赤条条来去无挂茫茫世间，无处归依！

正当她苦想而不得之时，忽儿刮起的风拉回了她的思绪，一片黑羽飘在了空中，她摊开了手掌，那片黑色的长羽缓缓飘落在她的手心中间。姝藜拿起那片羽毛仔仔细细在手中大量半天，转动变换间，不难看出月光下那闪过的斑斓。

她不禁抬头望了望素节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死乌鸦，什么季节了还掉毛”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小心的梳理好倒戕的毛，放进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