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凯撒(4)(1/1)
那是一头凶猛的恶兽。
长长的獠牙伸出唇齿之外。
赤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阿丽娅,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灵巧的一滚,猫着腰钻入灌木丛中,堪堪避过猛兽的第一击。
虫族的复眼可以比人类看到更远的东西,得天独厚的生理构造,使他们天生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一只漂亮的白色粉蝶,悬停在空中,扇动着翅膀,悄悄的打量着阿丽娅。
他不理解,为什么伟大的王要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
依他来看,把人骗回去,关在飞船上就行,反正外头就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既没有空气,也没有重力,这么弱小的雌性,根本无处可逃。
但是伟大王做的决定,不容他一只小小的白粉蝶指摘。
他将猛兽赶到特定的地点,要算好时间,飞在不远处的上空瞧着。
哦,瞧见王了。
伟大的王并没有马上出手,而是躲在最近的树桩旁,将身子紧紧的压在树干上,力求缩小一些体积。
凯撒心里估摸着时间,仔细计算了一番,认为差不多了,才像闪电一样的冲出去。
手从猛兽的脖子处探了进去,微微一用力,被扭断了脖子。
温热的血从指尖流淌,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渗到泥土里,微微发黑。
“阿丽娅,乖,我们不怕了。”凯撒一把勾住躲在灌木丛里的娇软,抱在怀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擦干净脸颊上的黑色灰尘,又仔细的端详了一遍,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将沾了血的手放在背后,悄悄的擦去血迹。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不远处的树桩底下躺着一击毙命的尸体。
猛兽的头断成了两半,白色的脊椎骨露了出来。
阿丽娅被吓得瑟瑟发抖,命悬一线的场景历历在目,和死神失之交臂,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凯撒抱着怀里的柔软,既没有说一句责怪的话,也没有继续安慰,而是颠了一下,轻柔的抚摸着背,带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他们安营的地方走去。
他的心跳平缓。
后背上的手温暖而又坚实。
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自上而下的抚摸着,仿佛是无声的慰藉。
海浪拍打着礁石,和昨晚上的声音一样,掺杂着不知名的鸟叫。
听起来沙沙的,有着别样的安全感。
这一刻,她觉得时间仿佛被按下了休止符,有一种别样的宁静与安然弥漫在心间。
似乎这样......
一直走下去......
也是不错的。
阿丽娅的眼神里透出淡淡的辉光,像是群星被拽入了黑幕,细碎的波光变为沉沉的雾霭。
她反手勾住凯撒的脖子,用额头的发丝蹭了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煮了你喜欢的菜汤......”凯撒的余光瞧见阿丽娅的神色,眼眸暗了暗,一切都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喝点热的东西,会感觉好一点。”
他将阿丽娅放在书桌上。
用石头凿出的小碗,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野菜汤,咕噜噜的冒着热气,灰色的菜泥浮在上面,闻起来有一股微微的辛辣感。
阿丽娅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带着咸咸的味道,喝起来有些浓稠,她轻啄了一口,眼角的泪花才终于掉了下来,像是一串扑朔朔的珍珠,顺着耳廓的位置,汇成一个小水滴,挂在下巴。
“好了,没事了,小阿丽娅。”凯撒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她的眼角,又抱入怀里,哄了好一番,小东西抱上去又软又小,细胳膊细腿的,身上没有几斤肉,虫族是不在乎吃些什么的,只要是能入口,可以转换成能量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他们的食物,但是他想着,既然要养一只纯种人类,还要养到老,作为一只合格的雄性,学习做饭是必不可少的,“眼睛肿了要冰敷,亲爱的,在这种环境下有些难办,要不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就当成是一场交易,你把眼泪存一存,咱们回去,随你哭个够,如何?”
阿丽娅噗嗤一声笑喘,心里的恐惧也扫去了大半,“你说的好像我能收放自如一样......”
“那亲爱的阿丽娅,就当你是答应了可怜的凯撒,”他的手指放在阿丽娅的脑后,在脊椎三寸的地方,轻柔的打着转,“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说说你自己......不,我想听咱们俩的,什么样都行......”阿丽娅彻底放松了下来,肚子吃的饱饱的,把头搁在凯撒的腿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微眯着眼睛。
她原本心中充满着疑虑,可经过刚才那么一遭,莫名觉得心安,就像是在大海上漂泊的树叶,被一股旋风吹入了港湾......
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
但是......
现在她感觉很舒服。
十分的......安心。
是的,安心。
她想到了这个词。
凯撒发现,当人说出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就会需要第二个,第三个去掩盖,仿佛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穿帮,既然要骗,那就得骗一辈子,他也承担不起谎言被拆穿的代价,“亲爱的,你可以说的具体一点......”
阿丽娅嘟嘟囔囔嗯了一声,打了一个哈欠,“那凯撒有没有害怕的事情?因为你在我面前仿佛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所以我在想,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事情可以把你难倒?”
“当然......”凯撒鬼使神差的应了,他现在面前就摆着一个大难题,如何能撒一辈子的谎。
“那你快说说,我特别想听!”阿丽娅他的怀里翻了个身。
“好吧......”凯撒答应了,“那这件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讲......”
谎言就像是雪花,噗嗦噗嗦的落在大地上,四周都是银装素裹,距离血崩,压的人喘不过气,只差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