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火气（1/1）

赵沉看着桑老最近喜怒不定的脸色，颇感到莫名其妙。

偶然他对上了桑老的视线，都感觉到他的眸子在滋滋冒火，可有些时候桑老看向自己的脸色又是满意至极的。

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桑老而自己却未知。

他不明所以，只好越发低调，只是在桑老瞧不见的角落，跟阿随说了几句话。

火气大，有可能是肝火旺盛的缘故，还是给桑老多熬一些下火的汤药喝一喝，清肝润肺。

阿随很是重视桑老的身体健康，听到赵沉的建议，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把任务很好完成的。

他把着赵沉的手臂，透露着一股子亲昵，他真诚道谢：“多谢兄台告知，小子感激不尽。”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赵沉成功地收获了阿随这个小迷弟。

桑老在给赵沉解答疑虑的时候，阿随多半时间的伴随左右，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赵沉身上的优秀，对于赵沉说的话十分信任。

阿随很是激动，因此动作幅度大了些。

赵沉神情一僵，瞳孔瞬间紧缩，旋即动作缓缓，不动声色地将阿随的手拉下来，轻轻地摩挲这手臂。

被阿随触碰过的手臂如今火辣辣的疼。

阿随跟哥哥阿彪一样，天生蛮力，小小年纪力气却奇大无比，不过他平日里格外有分寸，今天应当是格外激动的缘故。

若不是这样，赵沉都要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了。

为了让阿随舒缓一下情绪，赵沉只好说道：“快些去吧，别耽误了。”

阿随很是郑重点头，旋即离去。

赵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出了一会神。

桑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冷不丁把他吓了一跳：“沉小子你在做什么？莫非是在偷懒？”

赵沉回过神来，只好说道：“学生方才感觉到思绪阻塞，放空一下大脑，想要转换一下思绪。”

桑老轻哼了声，不知道信了没信，倏忽，他莫名其妙十分不理解地看向赵沉：“你小子，这不是挺聪明的么？”说完，又转身离去，留给赵沉一个沧桑的背影。

赵沉脸色黑了黑，又来了又来了，桑老的阴阳怪气又来了。

所以说，他是哪儿得罪了桑老吗？

还是有才华的人脾气大都古怪？

好吧，若是这样他也能够理解，人无完人，毕竟优秀的人都有自己的小脾气。

等走出了一段路，桑老忽而说道：“方才沉小子和阿随在嘀咕什么，你一一给我道来。”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禀告主人，沉少爷让阿随熬一些下火的汤药……”

桑老的脸色瞬间变黑。

这赵沉当真是……

他更气了。

这样的日子，赵沉过了好几日。

虽说对于一直被紧盯着偶尔感到苦不堪言，他全当做抗压测试了。

桑老的内心里越发郁闷不解。

这一日，照例指点完赵沉，再给他安排今日的诵读任务，桑老意味深长地发问：“沉小子，你在我这儿学习多长的时间了？”这些日子我只指导你一个哦，门外那么多人，我理会都不带理会的。

“是不是收获颇多啊？”桑老自认为自己的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暗示，既然在他那不过半个月便可以学到这么多东西，还想不想继续学下去？

确定不赶紧把握住机会拜老夫为师？

赵沉微微一怔，还以为桑老这是开始赶人的委婉之语，心下有些遗憾，自己感到所学还是不足，学海无涯，未知的领域还有许多。

不过这些日子都是桑老品德高尚的缘故，否则怎么无缘无故教导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小秀才？

他已经厚着脸皮赖在这儿许久了。

他该知足了。

想明白之后，赵沉的心态豁然开朗，他恭敬回答，颇有自知之明地告辞：“禀告桑老，在下已经在此叨扰了半月有余的时间，这些日子里多些桑老的辛勤教导，学生受益匪浅，学生归家之后必定了继续勤学苦读，不负桑老今日教导之恩。”

桑老原本听着赵沉前面的话还以为他开窍了呢，等听到后面的时候脸色一黑，谁知道还是朽木不可雕也！

这摆明就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过赶走赵沉。

气煞老夫！

桑老一张老脸气得通红，手指指着赵沉，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赵沉神情疑惑，连忙上前扶住桑老，给他顺气，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乖乖道歉：“桑老莫气莫气，小子嘴笨不会说话，还望桑老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莫见怪。”

怎么突然这般生气？

赵沉捋了捋方才发生的事情，桑老之所以这般就是在他说要告辞的时候，莫非桑老不想自己走？

想到这儿，赵沉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桑老的不对劲有了很好的解释，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嗯？！

这个可能性……似乎很大的样子？

赵沉想到这个可能性，眸子飞快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咽了咽口水，试探地开口：“桑老……”

桑老很是生气，瞥了他一眼，依旧板着一张脸。

赵沉对上他的视线，感觉接收到了莫名的暗示。

赵沉的语气逐渐坚定起来，在心中组织好语言，笃定开口：“桑老，学生赵沉，对于桑老您怀着崇高的敬意，因此学生不敢奢望能够拜桑老为师，但是此刻，学生斗胆，希望老师可以同意收下学生。”

桑老听到这儿，原还想要故作冷傲，晾一晾赵沉，然想到万一赵沉又当真了可如何是好？

遂他高冷地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的赵沉，眸子闪过别扭之色，淡淡地抛出一句，“知道了。”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你既入了我门下，就得遵守我的规矩，须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赵沉恭敬听候：“学生赵沉，还望先生赐教。”

“其一，不得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其二，不寻欢作乐，闲逛花楼，作那纨绔之势。”

“其三，上尊老者，下爱幼儿。”

“心怀悲悯。胸怀天下。”

“……”

桑老的门下规矩森严，竟然罗列了数百条的规矩戒律。

赵沉原本可以将听到的即时背下来，后面就不行了，着实是太多了。

等到桑老好不容易念完这长篇大论，瞧见赵沉依旧面不改色的模样，不由得越发满意了几分。

桑老处事严厉，桑家的小辈都极为害怕他，极少出现在他的面前。

每次他讲述桑家的种种戒律的时候，小辈们无一不是叫苦连天的。

桑老问他：“入我门下所守规矩颇多，你可彻底考虑好了，之后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赵沉面露感激之色，一撩衣袍，双膝跪下，朗声说道：“学生能够拜桑老为师，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学生感激涕零都来不及，又怎么能够反悔？”

桑老瞧见他的面色虔诚，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行啦，起来吧。”

还算这小子识相，机会难得，他可不是那般随便的人，若不是赵沉实在是有那么一点才华，否则自己可看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