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可怜童养夫（1/1）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身体的虚弱感退去不少，体力也恢复了些。
关栀松了口气，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打算先解决晚饭。
防止有人来，她专门从空间里翻出了几根蜡烛点上照明，再将房门关好后，这才取出食物来填肚子。
香喷喷的大鸡腿儿，热气腾腾的自热拌面，饿狠了的关栀吃得满足，刚把最后一口鸡腿肉咬嘴里，就忽地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砰砰”的撞门声。
隔音极差的烂土墙，让关栀将那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的，除了间歇的“砰砰”声，似乎还夹杂着几声虚弱的呜咽。
关栀微惊，迅速将垃圾收进空间，拿出惯用的军刀，警惕地一步步靠近声源处，确定里面的人没有威胁后，这才伸手将门外插着的木棒抽出，打开了门。
借着倾泻的月光，关栀勉强看清里面的情况。
破旧的厨房里凌乱不堪，一道瘦弱的身影此时正蜷缩在门后，嘴巴被一块灰褐色的破布堵着，瘦削的身体被粗壮的麻绳捆绑成了粽子，细弱的呜咽声正从他喉咙中发出。
关栀微愣，良久才从原身的记忆里找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原身的童养夫——林知予。
说是童养夫，其实就是拿了卖身契的奴隶，一家子磋磨一个小孩，让其干最重的活儿，动辄打骂，稍有不顺心便绑着他鞭打一顿，再扔在破旧的厨房里关着，不给吃喝。
就如眼前这般。
本就瘦弱的小孩，如今愈发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关栀微顿，返回房间拿了根蜡烛进厨房，这才蹲下身去解他身上的绳子。
有了光亮，里面的人清晰地展现在了关栀面前——小小的身子颤抖着，身上破旧的麻衣满是殷红的血痕，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干枯发黄，脏兮兮地堆在脑袋上，随着主人的颤抖而微微晃动。
关栀唇角微抿，伸手扯下对方嘴里的破布，目光复杂地扫过对方黑乎乎的脸颊，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漂亮的眸子。
微圆的杏眸亮晶晶、水雾雾的，似乎还映着她的倒影，漂亮极了，与小可怜惨兮兮的外表极为不符，可惜的是，这般漂亮的眸子里，却绝盛满了绝望和死寂，少了最打动人心的那份蓬勃生机。
关栀想到原身记忆里那些虐待的场景，也不难猜出原因，深深叹了口气，俯身靠近，想要解开小可怜身上的绳索。
然而稍一靠近，对方便瑟缩得厉害，全身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散发着恐惧，泪汪汪地颤声唤她：“姐姐……”
关栀闻言一愣，淡漠的眸子蓦地瞪大了几分，惊诧的情绪瞬时外露。
一模一样的称呼，一模一样的绝望目光，一模一样的恐惧，一瞬间让关栀恍若重临弟弟去世时的场景。
她唯一的弟弟，是在她面前被尸化的父亲活生生撕碎，死前便如同这般唤她“姐姐”，惊恐中带着绝望，泪眼汪汪地向她求助。
然而，她最终还是没能救下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曾经最崇拜的父亲亲手杀死。
关栀握紧拳头，深埋多年的悔恨和愧疚被勾起，迅猛地冲破了原本的冷寂无波。
“姐姐……”少年又颤抖着唤了句，眼眶的泪水几乎连成了线，好像是被关栀忽然巨变的神色给吓到了。
蜷紧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关栀目光随着对方的动作，落在他敞开的领口处，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根根分明的瘦弱骨骼，打眼看去就知晓是活得艰难。
关栀心中微涩，一贯淡漠的声音放柔了几分，“怎么了？”
“姐姐……”
对方颤着声音又唤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祈求，“今天不打知予了好不好，知予撑不住了……明天再打吧……求你了姐姐……”
颤抖的声音说得绝望而艰涩，水雾般的眸子里含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祈求她能饶了他。
至少今晚先饶了他。
关栀唇角紧抿，一时间心绪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林知予见此，眸光似乎微微亮了亮，好像是在惊喜她能答应放过他。
然而却见关栀依旧向自己伸出了手，刚亮起的光顿时堙灭，暗如死灰。
果然！
他就知道！
这个小毒妇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好心地放过他！
林知予蜷缩起身子，下意识护住要害，心中却恨意滔天。
他今日在厨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还暗自窃喜关家人遭了报应，被打死了，这样他就有了一线逃脱的可能。
已经死寂的求生欲望也再次燃起了小火花，谁曾想这个小毒妇竟然还活着！
她怎么没有死！
这种恶毒的人为什么没被打死啊！
还要留下来磋磨他！
林知予绝望不已，恨意蒙蔽了他所有的感官，未曾注意到关栀已经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只咬牙切齿地想着和她同归于尽。
下一瞬，身体悬空，林知予下意识一抖，恨意交织着绝望变得愈发浓郁，眸子猩红地恨恨道：“去死吧！”
然后猛地撞向关栀的脑袋。
关栀微惊，迅速偏头躲了过去，刚准备询问，结果对方一击不成，又来一击，直接死死咬在了她的脖子上，瘦弱的双手还不忘去掐她的咽喉。
“嘶！”
狠辣的劲儿，几乎使出了林知予全身的力气，饶是关栀，也不禁疼得轻呼出声。
猛地一巴掌拍向对方的腰部，怒斥道：“松口！你发什么疯！”
林知予充耳不闻，只发了狠的咬着关栀，心中最后一丝挣扎的求生欲望也没了，只想着哪怕是咬下她的一块肉也好，这样黄泉路上也不至于那么恨！
“你这小孩！”
关栀吃痛，单手抱着他，腾出一只手去掰开脖子上钳着的手，随即戳了戳他的脑袋，声音冷了下来，“还不松口！”
许是她太冷静，又或者是她的气场过于强大，脱了力的林知予闻言竟真的松开了死咬着她的嘴巴。
随即回过神后，杏眸中透出几分迷茫，呆愣愣地出神。
他……竟然松开了……
怎么可能，他那么恨关家人，怎么可能会心软！
林知予心中自我唾弃，目光又幽幽地落在了关栀的脖颈处。
那里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因为用力，皮肤已经被咬破，殷红的血珠此刻正不断冒出来。
林知予目光微暗，心中的恨意顿时翻涌不已，企图再次扑上去狠狠撕咬一口。
关栀见他将目光又落向自己的脖子处，那蠢蠢欲动、恨不得咬断她脖颈的狠辣劲儿，丝毫不掩饰地表露在脸上。
关栀：“……”
这小屁孩，还咬上瘾了！
“你再咬一口试试。”
清冷的声音里含着威胁，闻言，林知予卷翘的睫羽闪了闪，默默垂下来眼睑，掩去眼底的遗憾。
此时已错失最佳机会，但只要他能活过今晚，必定要再寻机会杀了她！
如今关家长辈已死，没了给小毒妇撑腰的人，他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只要能撑过今晚……
思及此，林知予漂亮的杏眸中瞬间溢满了泪水，颤着眼帘楚楚地望向关栀，软软的声音含着心疼和愧疚，“姐姐，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今日受了惊，脑子难免有些糊涂，竟做出了这等混事。”
说着，他猛地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泪汪汪道：“姐姐能原谅我吗？”
关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