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归降（1/1）

张鲁端坐高位，即使眼下被关羽大军围城，然其堂堂一郡诸侯，雄居汉中多年，凭借五斗米教在汉中百姓心中极有威望，绝对不能先失了威严。

“使者请！”

张卫亲自将蒋琬带入大堂中，张鲁高位之下谋士杨松、阎圃分别坐于左右，蒋琬步入大堂，一眼望见张鲁，同时堂中众人对于蒋琬第一印象也是感觉此人气质非凡，不愧是荆州名士。

“使者蒋琬，奉汉寿亭侯、襄阳太守关羽之命，特地前来拜会师君！”

蒋琬恭敬而不失风度的向张鲁躬身，张鲁起初以为关羽必定是派人前来进行告诫劝降，言语必定激烈，但见蒋琬礼貌不失于人，立即态度缓和开口道。

“使者有礼了，早就听闻荆州多名士，今日得见阁下，方知此言不虚，不知使者此番入城，可有指教？”

蒋琬神色自若，面对张鲁的开口试探，蒋琬并没有采取直接摊牌的方式，劝降这种事还是要循序渐进，以免因直接摊牌而导致局面崩盘而不可控制。

“师君有所不知，我家君侯对于师君祖父诸多传说很感兴趣，特此命我前来询问真假？”

但见蒋琬并没有主动谈起劝降一事，反而将话题讲到了张鲁祖父张陵的传说上，令张鲁瞬间放松了警惕同时对于关羽也似乎不那么抗拒了。

“哦，不知道你家君侯对我祖父什么传说故事感兴趣？”

张鲁逐渐上钩，蒋琬于是讲到民间流传对于往昔张陵在蜀中受太上老君感召，赐下天师剑与符箓，令张陵诛灭横行蜀地的六大魔王、八大鬼帅的故事，以此来吸引到张鲁，也趁好打消张鲁的戒心。

“哦，关羽也曾听到过祖父的传说故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昔日只听闻关羽为人忠义，且武艺勇冠天下，没想到也对此等民间流传的传说感兴趣。”

“师君有所不知，君侯所知甚广，听闻昔日师君祖父闻巴蜀疹气危害百姓，为病疫灾厄所困，以丹、符为人治病多有义举，创立道派教化百姓，又知师君乃是当代系天师，故而对师君祖父降妖伏魔之故事感到好奇不已。”

张鲁终于展颜，走下堂中与蒋琬拉近距离后，摆了摆手道。

“阁下有所不知，民间故事大多不可尽信，祖父创立教派，尊老子为道祖，不过也是看庶民无辜，想要以教义安定庶民，解救万民与水火罢了，至于说祖父诛杀六大魔王、八大鬼帅一事，在下可以证实实乃百姓传言而已。”

蒋琬见张鲁坦言，知晓时机已到，继续说道：“师君，恕在下直言，原本师君有将家道传承在这天下发扬光大的机会，可惜师君不晓大势才有当下南郑之困局。”

“先生此言何意？”张鲁疑惑看向蒋琬问道。

“从当今天下大势来看，的确呈现曹魏一家独大的局面，曹操南征北战二十余年间一统河北，然曹操野心勃勃，见汉室衰微已有颠覆取代之意，若不是赤壁大败，在华容道为君侯所截杀，恐怕十年之间曹操势必也会如同当下曹丕一般，敢于胁迫天子而异姓称王。”

“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是考虑到曹丕到当今的势力，方才产生归附之心。”

蒋琬继续说道：“然而师君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那就是如今占据大半个荆州的刘皇叔，皇叔不仅仁厚待人、礼贤下士，仁义传遍四海，当初在新野驻军时，闻得曹操大军南下，满城百姓皆主动跟随皇叔南下，可见其声望，曹丕如今已然称王，必定会引起天下声讨，益州刘璋与师君有杀母之仇，难道师君只图委身于逆贼，而看不到就在眼前的刘皇叔吗？”

张鲁陷入沉思，他自然听到过刘备的名声，但他总觉得刘备此人过于虚情假意，在乱世中还能三让徐州，岂不是沽名钓誉之人？

历史中刘备在占据荆州后，又假意出兵入川协助刘璋，打出的名号就是北上抵御张鲁，这也是导致张鲁在两者之间最终决定战队曹操并且发出“宁为曹公作奴，不为刘备上客”的主要原因。

“先生所言极是，但当下关羽大军围城，且前日我已明言绝不归降，不知君侯……”

张鲁低头抬眼看向蒋琬，以此试探出蒋琬此次入城的底线。

“师君大可不必担心，此次我入城拜见师君，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阐述君侯对于师君归降一事的主要态度，只要此刻师君愿意表示归降且彻底依附于刘皇叔，在达到君侯的归降前提条件下，师君不仅及手下部众皆可赦其罪，同时君侯还会禀告刘皇叔，将来上奏天子正式册封师君为天师，以张陵所创道教为正统道派，师君可在不涉及政治军事的情况下在大汉各州郡弘扬道教，如此一来，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张鲁听闻蒋琬所言，顿时有些激动不已，毕竟现如今的五斗米教只在巴蜀、汉中一带传播，且已经被朝廷官方定义为邪教组织，称为“米教”，而如果如同蒋琬所言由刘备上奏天子，这样一来有了朝廷的官方敕命，张鲁就能在民间广泛传播道教，但蒋琬也说的很清楚，道教得到朝廷的承认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能涉及政治军事，同时归降的条件里说明张鲁必须彻底放弃对于汉中的政治及军事统治，只保留教中信徒，汉中必须由关羽所委派太守重新恢复大汉制度法律，这样一来，现如今汉中政教合一的局面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怎么？事到如今，面对君侯如此大的让步，师君还有犹豫不可？”

蒋琬发出疑问，更是给正在左右摇摆的张鲁施加压力，一旁的张卫闻言也立即开口道：“兄长，这还有什么犹豫的，难道真要关羽打入城中来，将我张氏一族满门俘虏，你才满意不成？”

阎圃也开口竭力劝说张鲁，杨松深知关羽攻入南郑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连忙劝说张鲁道：“师君，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将道教发扬光大不正是师君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还请使者出城相告关羽，我……愿意按照条约归降，只是也希望关羽也勿要食言。”

张鲁悻悻然，接二连三的事已经令他心里防线崩溃，面对关羽提出的条款，他没有理由不动心。

“这一点在下敢拿性命保证，君侯忠信天下人无一不知，如此一来，师君此番不仅能趁机光大家族道门，还能保证汉中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师君又即将与君侯结为亲家，此真可谓是三喜临门，贺喜贺喜！”

张鲁扶手行礼道：“皆乃君侯仁义，在下惭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