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偶遇故人(1/1)
一口气策马跑出好远,身下红鬃马喘息的声音渐渐加重。
舒兰熏不得不先勒马停下休息。
给马准备好一盆水,一盆草料拌着饲料。
马在低头饮水,
舒兰熏躺在一片野草上,嘴里嚼着干粮,抬头看天。
看着蓝天上飘着的白云,看风在描绘着白云的形状。
感受着秋高气爽的气候。
心里虽然记挂着沈逸兴,不过在这种好天气下,她还是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之前在倭国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
火中取炭的日子实在是不适合她,
她所追求的就是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也不用太动脑筋。
马饮饱了水,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继续骑马上路。
过了云洲的地界之后,路上逃荒的人就变多了起来。
蓬头垢面的老人,和面黄肌瘦的孩子。
拄着一个树枝,在乱糟糟的头发后边,露出一双谨慎的眼睛。
缩着脖子躲在一边打量着舒兰熏。
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饿成这样,却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要吃的。
这些逃荒的人的状态,比舒兰熏之前遇到的更差了。
天气越来越凉,他们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破烂。
就在这么凉爽的天气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舒兰熏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馊味。
她屏住呼吸,往后靠了靠。
尽量的远离这这些气味攻击。
他们的目光在引起了舒兰熏的反感,这种不咬人膈应人的打量,让人很不舒服。
舒兰熏牵住马绳,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姐姐……”
身后突然出现有个声音怯怯的喊住她。
舒兰熏眉头皱了起来,她行走江湖谨慎习惯了。
就比如现在,她的脸上画着的妆容,就是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大众脸。
尤其是特意涂黑的皮肤,更是泯为众人。
不应该会被人认出来啊。
舒兰熏坐在马上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插着草棍。
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看她看过来。
扑通一下,给舒兰熏跪下了。
“姐姐,求您给口饭吧,我给您当丫鬟伺候您!”
舒兰熏捏着缰绳,神色晦暗。
总觉的这个女孩的眼睛,看起来眼熟。
女孩没有得到回应,紧张的攥着衣角。
“姐姐,我母亲昨天死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我会做饭、会洗衣服,求您收下我……”
女孩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如果在别处一定会收到不少的可怜,可惜这里的人都沉默的看着她。
同为逃荒的人这种事情遇到过好多回。
已经眼神麻木,就算小孩哭的撕心裂肺,他们心里不会有任何的波澜,甚至会盼望着她会什么时候死去,好能吃上新鲜的肉。
天不让人活,朝廷不让人活,但他们自己得去挣生活。
舒兰熏隐晦的环顾了一圈周围。
这些人的心思都暴露在舒兰熏的眼中。
舒兰熏又沉默的看向小女孩。
如果是在半年前,她甚至都不会停下来。
但是现在她的心思更多了些,听完了小女孩说话。
随意的勾了勾手,把她叫到身边。
“想要吃的?”
小女孩眼睛明亮的仰头看向她,然后拼命的点头。
舒兰熏笑了,甩手打了一个鞭花。
鞭子在小女孩的耳边炸响,把她吓的一哆嗦,却也没有退缩。
抖着双腿,站在原地,声音打着颤的又喊了一句。
“姐姐……”
这一鞭子下去,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的快走了几步。
向这边打量的视线少了很多。
舒兰熏这才轻笑一声,胆量不错。
弯腰捞起干粮袋,从里面捞出一个烧饼出来。
扔给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接住,掉在了地上。
但她立马扑了上去,烧饼上的灰尘都没有拍,就直接往嘴里塞。
舒兰熏盯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吃了我的东西,就得回话知道吗?”
小女孩吃的急,但礼仪不错,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才开口回话。
“嗝、我知道了,嗝……”
小女孩吃的着急,肚子里很久没有填过东西,压不住的打起了饱嗝。
舒兰熏定定的看着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她到底像谁。
只能开口询问自己准备好的问题。
“先说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扬州永昌村。”
小女孩用力握紧烧饼,怯生生的回答。
“扬州?风调雨顺的好地方,你们一家遭难了吗?”
舒兰熏挑了挑眉,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原主同籍贯的人。
小女孩摇头又点头,怯懦的说。
“这些年天气就不太好,虽然没有滴水未下的严重,
但收成也一直不好,爹娘为此很是发愁,又遇上朝廷征兵和加大粮税,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就都跑了出来。”
小女孩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口齿清晰,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解释了清楚。
舒兰熏点了点头,她大概知道现在天下时局动荡到什么程度了,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后,她就打算继续赶路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舒兰熏也就是随口一问,自己做了好事一定要留名,是她做事的特点。
“我叫舒晓雅。”
舒兰熏顿住要夹马腹的腿,不自觉的又问了一遍。
“你叫什么?”
小女孩以为她的声音太小,所以才没有被听清。
她轻轻咳了一声,提高了些音量。
“舒晓雅,我的名字。”
舒兰熏瞳孔微缩,她终于知道这个小女孩的眼睛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了,原来是像她自己!
舒兰熏压下自己的惊讶,心情有些复杂。
上下打量着这个惨兮兮的小女孩,应该是原主的堂妹之类的亲戚。
毕竟原主被后妈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亲生妹妹。
这一瞬间舒兰熏想了许多,她本身肆意无牵挂,可是面前的小女孩,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的唯一亲人了。
她的本能冷淡和道德互相拉扯,最终也没有分出个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