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侯府易主(1/1)
黑血的气味吸引了很多妖怪,幸亏坦生身边有锲而不舍的黑甲士兵守护,才令她完整回到沧容城。
一回侯府,堂屋里站着一个身形曼妙,天姿国色的女人,她乌发如水,身披绣琼花的白衣,一团团,一簇簇仿佛开在她身上,清儒的香味让坦生不敢接近她。坦生看了看自己衣裳不整的样子,又看了看她…她连个指甲都比她干净…
站在她身后的雨盈尊走了过来,将青麟侯碎玉面具交给了她…
坦生一阵错乱,她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待到确认自己没错时,她问雨盈尊:“面具给她干什么?这是我的!”她走过去就要抢,雨盈尊为了阻止她,从背后抱起她走向了后院…
“为什么!我的东西为什么给别人!为什么!”她像个拴不住牛,用力耍着牛脾气,挣扎,踢打。
“你听我说。”雨盈尊欲让她冷静下来。她却用力咬了他手掌一口,肉都咬了下来。
雨盈尊立刻放开了手,任由她跌落在地上,坦生爬起来依旧要去堂屋抢回自己的面具,却被一股强大的拉力拉回了雨盈尊面前…
不知怎的,她只能直挺挺的站着,嘴也不能随意张开,身体也不能自主的动了…
“你是谁。”雨盈尊捂着自己的伤口,冷漠的问她。
这个样子的雨盈尊,坦生是从未见过的,他一直嬉皮笑脸,怎么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一面。
“我是谁?你不是已经看过我官籍了吗?你问我是谁?我也该问你是谁,为何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坦生嘴硬着,但她心底发慌,她不确定雨盈尊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给我放开!那面具是我的!你一个商人,敢骑到我头上来了?”
雨盈尊丢出一只窥魂虫在坦生头顶,他看见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坦生弱小的身体里浮现一只一魂双头的奇怪灵魂…她们令身体纠缠,令脖子纠缠,就像一只人形的软虫……
“看什么看!!”她的灵魂突然窜去雨盈尊面前,被雨盈尊反手打了回去…
怎么我身边的…全是些怪物…雨盈尊暗自思忖,双头的灵魂见所未见,现在的坦生犹如变了一个人,脾气又大又不识时务,哪天作天作地自己作死了,她做玉人岂不是不靠谱了……
“你让她做青麟侯是因为她很厉害吗?”坦生委屈着问,眼泪扑簌簌的流。
“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哭!一朝王侯,一朝土,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什么都不会是因为你胆小!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你除了哭哭哭,猜疑猜疑猜疑,就是犹豫犹豫犹豫!一点有用的都没做!不,你做了一件很有用的事,就是吃饭睡觉,让这身体还算正常…否则我真要杀了你!”坦生怒斥自己…
她在挣扎…身体不能动弹,可她的脸仿佛一半懦弱一半愤怒,她们在拉扯…仿佛要把这张脸扯成两半。
雨盈尊抓住时机给了坦生额头一掌,坦生失衡倒在地上,目之所及的天仿佛变成了紫色…又变成了黑色…
这是,那个白衣女人款款从走廊里走过来,她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她走过来,有如光一般站在坦生旁边,她对雨盈尊说:“她穿的单薄又赤脚,把棉袄给她穿上吧。”
雨盈尊接过了棉袄给坦生穿上。
坦生看着她,美貌无可比拟,气度不凡,从容淡然。坦生每看一眼她,就会多一分羞愧。
她自己坐起来,静默的从侯府离开了。
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这石头吸干了她所有的血,在她血肉做成的胸腔里滚动摩擦,她麻木的在路上走,周围都是静默的,连一块木片扎脚了都没发觉,一路上的墙壁上都贴着新青麟侯的告示,她鬼使神差的撕下一张,躲去偏僻的小巷子里细细看…
琼花境贵女,应天像而生契合青麟侯之位,可稳固大地气运,护佑万民。
上面盖着真皇的印章……
若是他有新令,自然谁也无法拒绝的…坦生无奈的将告示贴好塞进怀里,深深呼吸一声。一朝王侯一朝土…
坦生好像又被抛弃了…
雨盈尊追了过来,坦生转身就跑躲避着他。她慌不择路,跑进一条死胡同不说,脚底的石板路有个浅坑都没看见,一下绊倒在地上,脸着地搓了好远…
雨盈尊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用手帕帮她清理脸上的擦伤:“你跑什么?”雨盈尊略微责备道。
坦生的木然着看着空空的巷子,她没有回应雨盈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大概总格格不入,大概总是学不会任何东西,若无人相助,她就是废物一个吧。
雨盈尊擦净她的脚,为她穿上一双鞋。
“真皇的下的命令突然,我没来得及跟你说,琼花境女就已经到了。”雨盈尊解释说。
坦生失神的眼睛慢慢看向雨盈尊问:“她叫什么名字?”
“秦汝。”
“好听。”坦生低着头低声说道。
“刚刚你说了什么话,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雨盈尊关切的问。
坦生低着头说:“记得,青麟侯面具给了新青麟侯,我小肚鸡肠的生气了,我为自己争辩,然后我输了。”
“你怎么会记得?”
“我怎么不记得?那都是我…”坦生笑着贴近雨盈尊看着他的眼睛悄悄说道:“我学她学的像吗?”
雨盈尊一怔,坦生却得意的笑起来。她站起来踩了踩新鞋,理了理头发:“那个废物不适合在这里生存,还得是我。”
雨盈尊慢慢起身,他收起带血的帕子,怕血迹吸引来心怀不轨的人。
“雨盈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小九九,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关心我。你对我好,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你想让那个废物活着,是因为她好操控吧?哼…你有什么目的都好,我还活着,证明你的目的需要我活着,我作天作地你也会给我摆平,因为你不让我死。”她坏笑着,“”青麟侯我才不愿意当呢!妖界大印在我这…我去当妖皇了,那里可比这有意思…”
她才不管雨盈尊怎样,转身就走,正好碰见了一个铁骨铮铮的老头儿…坦生绕开他继续向前这老头不知死活的继续拦着。
“老大爷,你什么意思?”坦生抬眼微微气愤道。
“新青麟侯继位,旧青麟侯就该去坟墓里。”老头儿铿锵有力的说。
雨盈尊赶忙上前道:“老城主,如今的青麟侯只是沿用旧职之名,过去的四方天祥旧法已经作废了。”
“作废?那我换个理由,我就是看这个人不顺眼!”老城主拿着短刀就要刺过来,雨盈尊赶紧拦着,顺便叫坦生快走。
坦生讨厌这个老头,她气愤的跟老城主说:“我才来这几天啊,你了解我么就说看我不顺眼?你糊涂了吧?”
“你快走!”雨盈尊催促道。
坦生根本没理会雨盈尊,她上前去,夺过老城主手里的短刀,朝着自己胸腹刺了两下,疼痛坠的她几乎站不稳…她还是硬撑着对老城主说:“我这个样子对你有什么好处?很遗憾,即便我再刺几刀,我依旧进不了坟墓,但是……”她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迹,“你可能会…”她猛的刺了老城主腹部一刀,雨盈尊赶紧拦住她…他根本没想到坦生敢杀人……
坦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她推开雨盈尊,持刀径直向老城主胸口刺去,刀刃都到了头,她依旧用力向里刺,直到老城主倒下…
“两下,不多不少。”她丢掉了短刀。
雨盈尊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拖到老城主身边,强压着她的手,以她手上的黑血抚过老城主的伤口…
“他想杀我,你还想救他!”坦生拼命挣扎着。
“我自然要救!他记得过去,记得百年战乱前的过去!”
“你神经病吧!你放开我!我的伤口疼!我的伤口疼!你记得的过去你去史书上翻不就好了吗!犯得着折磨我来成全你吗!!”坦生疼的痛斥雨盈尊。
雨盈尊放开坦生的手,坦生赶忙从他怀里爬出来…他失神的跪在老城主的尸体面前…他已经死了…坦生手上的那点血根本不能救他…半颗黑血珠的力量终究削弱了些…但是他的确不是再令坦生受伤了,否则,他两个人都要失去…
“很多人记得的记忆叫历史,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记得…那只是我的一场梦…”雨盈尊喃喃说着,缓缓站起来身来。
坦生只回敬他一句:“神经病!”就自己跑开了。
还未等雨盈尊喘口气,黑甲士兵就匆忙来报:“先生!敦野扯开牢笼,跑了……黑甲士兵已经去搜索擒拿了,目前还没有找到他。”
雨盈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可伤了人?”
“目前,没有。”
“赶紧去找。”雨盈尊吩咐着,头一阵眩晕倒了下去,黑甲士兵赶紧背着他送去了医馆。
敦野像一头野兽,飞檐走壁,眼神坚定,他仿佛已经锁定了猎物的方向…
终于他在一处荒宅屋顶停住了脚,他跳入院中,身上的衣裳破损,露出被鞭笞的血淋淋的伤痕,嘴角流着新鲜的血,是被拔掉牙齿的牙床又流血了…
他在眼中只有一抹红,它藏在宅院深处的一个卧房中。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它,红色越来越大,几乎把整个视线填满。他记得他在白雪戈壁感应过它的存在,它是他本能般记忆着的火芯。
他爬过一切阻碍,终于打开了那扇门……
此时,一道彩色光障将他弹了出来,白思岸早早便开始地方这房子里出现的异响,所以他根本没合眼,他跑到院子里,看见了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敦野……
他走过去想要扶起他,可他身上的护身符让敦野痛苦难当。他当即丢掉了护身符…
敦野是侯府来的人,他看他满身伤痕,以为侯府出了什么事…护身符刚丢掉,敦野就爬起来直接将白思岸撞倒,他想要吸干白思岸的血,在他眼里他根本看不见白思岸是个人,他只是一个气息流动的一团火芯,他要火芯吞进身体……
他的牙被拔光了,他便用手抓破白思岸的皮肤…这时,一道锐利的刀光闪过白思岸眼前,刀刃穿过了敦野的身体……
敦野倒在地上,刀被收了回去,随之而落的,还有那一点石子一样的紫鳞钉。
白思岸爬起来,他捏着那个紫鳞钉对前来搭救的胡生说:“你为何不让他杀了我,杀了我,我也可以脱掉紫鳞钉……”
胡生飞落白思岸面前,他疑惑的问:“紫鳞钉怎么了?”
“它禁锢了我的力量…”
“嗯…是…大多数人和你差不多,他们虽然没有紫鳞钉,他一生都活在禁锢里,他们可以修炼灵空,或者…找一个和自己契合的傀儡,操控他,用他本身的力量为你所驱使,你对他好点就行了。”胡生轻松的说。
白思岸柳暗花明,他盯着敦野一直看…
胡生马上给他泼了冷水:“他你就别想了,黑甲士兵正满城找他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犯了什么错,怎么会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不知道。等会儿黑甲士兵来找他,你问他们就知道了。对了,青麟侯易主了,很突然。”
白思岸惊异不已,他的手不自觉恶心攥紧了:“怎么会呢?原来的青麟侯坦生呢?”
“听说去了妖界,被三千山巫族伏击,不过侥幸逃了。她令黑甲士兵杀了伏击她的人还有与瑶城勾结的血蚁,那些人的脑袋被系在一根绳子上,用铁杆吊着,正在人妖两界悬首示众呢。”
白思岸赶忙跑出了门,他不顾一切的向侯府跑去,黑甲士兵向此处涌来,他们是去寻敦野的,他逆行于这黑色的潮水之中,白衣如刺眼的光。
不知是不是命运使然,他们在一处枯井处相遇了……
坦生靠着井沿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她眼睛空空的看着天,她在等,等黑血让她熬过去现在的痛苦,反正不会死的。
白思岸跑过去,什么都没说,将一粒黑色石子药粒塞进她嘴里。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坦生裹上:“没事的,很快就不疼了。”他用自己的衣服遮蔽掉坦生身上的血腥,又用土把地上的血腥气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