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徒弟(1/1)
云清与这两人的相识也是机缘巧合,周承安之所以拿东西扔她,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在她手底下吃亏。
认真算起来,周承安应该算是她和云辞的徒弟,因为两家宅邸相连,家中长辈都颇不靠谱,所以他们这些小孩子总是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周承安小时候是个实打实的熊孩子,经常趴在墙头气云辞。
云辞那时候也是个小屁孩,只有五岁,因为身有残疾、母亲漠视,颇有些自卑,远没有现在气定神闲、处变不惊,经常被小胖子气的哇哇大哭。
云清发现后,以五岁稚龄把小胖子从墙头揪了下来,狠狠教训了一顿。
小胖子屁股挨了好几下,哭的稀里哗啦的,被墙那边扶着梯子等他的周承熙解救了下来。
云清至今记得,六岁的周承熙颤颤巍巍爬上墙头,求她不要打堂弟。
六岁的小孩儿身体单薄,面色苍白,脸颊消瘦,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走。
小胖子周承安是六皇子周承熙的伴读,但他是个不安分的,经常带着小透明六皇子跑回安王府玩,所以才会有四人相识的那一幕。
自那以后,他们四人便结下了不解之缘,教一个也是教,教三个四个也是教,所以云辞、周承熙和周承安还有韩逍四人的功夫都承自云清,甚至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一脉相承。
不过周承熙毕竟是皇子,不能经常出宫,所以和云清姐弟相处最多的还是小胖子周承安和小霸王韩逍。
周承安的父亲,也就是上任安王,死的很不光彩,马上风。
那时周承安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安王妃被安王伤的彻底,心灰意冷之下直接缴了头发当姑子,连儿子也不管了。
安王府只有周承安一个男丁,是以他十岁的时候便继承了王位,成为了奉安建朝以来年纪最小的王爷。
小胖子跟着云清和云辞学了五年功夫,读书识字也主要是云清教的,别看小胖子平日里表现的憨憨傻傻、畏畏缩缩的,但骨子里是个狠角色,否则安王府那么多妾室,早就将他生吞活剥了,焉有今日。
云清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是小绵羊,安王府被周承安牢牢掌控在手里,铁桶一般。
人不可貌相,不是说说而已,只看外表,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暴发户一样的小胖子是个实打实的王爷。
再说周承熙,身形单薄,一身文弱书生打扮,看着便十分羸弱。
其实不然,周承熙的武功虽然不及周承安,但绝对不低,只是少年人生长发育比较快,瘦成了一根竹竿。
周承熙满身书香,是个真真正正的书生,小胖子老嫌弃他满嘴之乎者也,一身酸腐气。
周承熙这一身酸腐气可不是云清教的,她指点他们武功,教导他们为人处世,却不会过分干涉他们的爱好。
譬如小胖子贪吃贪玩,云清便给他讲了很多美食的做法,为此,小胖子成了奉安朝酒楼最多的人。
周承熙偏爱看书,应该已经把皇宫藏书楼里的书都看遍了,知识储备的渊博程度,完全不输同样爱看书的云辞。
周承熙幼时跟着宫里安排的太傅学习,知识学没学到不清楚,一身刻板严谨的酸儒气却学了个十足十。
也许这是他的保护色,也许这是他的本真,谁知道呢?皇宫里有几个人是用真面目示人的呢?
不过周承熙恪守规矩倒是真的,每次见到云清总是规规矩矩的执弟子礼。
朝两个徒弟微微颔首,云清收回目光,朝着南城门而去,今日一别,下次见面不知会是何时,届时他们或许已经处在不同的阵营。
不过,云清相信,这两人绝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与她兵戎相见,因为他们都是昏帝造下的孽果。
安王的死,很不光彩,只因为安王喝醉酒后和朋友吐槽了几句昏帝,便上了黑名单,死的莫名其妙,毫无尊严。
周承熙更是去母留子的产物,对自己的父皇毫无感情,不恨便十分难得了。
人在做,天在看,作孽多了,报应迟早会压死作孽的人。
东方靖朝云清方才看的地方看去,见是周承熙和周承安,眉头微挑,他这位夫人真是交友广泛,皇子王爷居然也前来送行。
“啊熙,师傅走了。”周承安看着远去的队伍,黯然的低下了头,小胖脸上全是忧伤。
周承熙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放心吧,师傅不是受气的人。”
“可是她要去西南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教我武功了。”周承安还是很沮丧。
周承熙闻言轻轻一笑,“你若实在不舍,可以追随师傅去西南啊。”
周承安闻言一僵,讪讪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可不想再挨揍了。倒是你,鱼鱼那小丫头也跟着走了,你可怎么办啊?”
周承熙无奈的捏捏眉心,“她们会回来的。”
喜欢上一个没心没肺、情窦未开的小丫头,周承熙很苦逼,现在她跟着她主子走了,一眼都没有看他,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瞧见他,乐颠颠的抱着孩子从他面前路过,明明他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她愣是没瞧见。
“万一她喜欢上了别人呢?”周承安嚷嚷道。
嚷嚷完了,周承安瞧见周承熙嘴唇紧抿,眉头皱的深深的,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那丫头才十五岁,根本不懂什么情情爱爱,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但周承熙已经被他的话说的忧心忡忡的,根本没搭理他,转身离开了人群。
“哎,阿熙,你等等我啊。”周承安连忙追了上去,小肚子上的肉一颠一颠的。
南城门近在眼前,只要出了这道门,便是海阔天空,鱼跃入海,临安城实在太压抑了。
云清瞧着厚重恢弘的城门,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终于要清静了。
这些年,她虽然没有日日待在临安城,却也有大半时间在这座城池里。
也不知阿辞走到哪里了,她估摸着云辞听说她的事情后,会停在某个地方等她,那小子惯爱游山玩水,路上肯定拖拖拉拉的,定然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是不知道他停在哪里等她。
东方靖也看着城门,心头的压抑倏然散去,出了这道门,便是新的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