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国债（1/1）

大明几乎每个地方的谣言都不一样，但是几乎都指向了加税，谣言传的神乎其神。

江南的大批读书人开始了风声雨声读书声国事家事天下事，不明真相的铁头娃黄宗羲借着自己的路子，直接写了一封信给崇祯，言语上也不咋好听。

黄宗羲劝道：“皇家之库愈肥，百姓之仓愈浅，与民夺利非是明君之所为。历史上的税制改革最终都从良政变成恶政，百姓之赋税反而加重。”

崇祯都被黄宗羲这与民夺利给逗乐了，黄宗羲还是得经过社会的毒打才能成为历史上明末的那个大学问家。

不过这黄宗羲关于税制改革的论调确是历史上黄宗羲定律的雏形了。

崇祯让皇家理工将黄宗羲的信连带自己的批注登在《天问学刊》，崇祯批注的是，信中的民是谁？国家与民的关系是什么？国家到底该承担什么样的角色？这都是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随着黄宗羲的信一起发表的还有皇家理工的学子现任储粮顾炎武、朱铱合作撰写的文章《社会熵变论》，顾炎武提出一个概念，熵是描述一个体系的混乱度。

顾炎武假设国家是独立的体系，那么国家内部自建国之初开始，富人财富是一直处于一个熵减的状态，也就是富人群体的财富越来越集中，还出现富人总体数量减少的趋势。

而贫苦百姓是一直处于一个熵增的状态，即贫苦百姓越来越多。

若是没有干预，国家整体是处于熵增的状态，也就是国家越来越混乱的状态。

若是想改变，使得国家处于熵减状态，那么政府就要作为庄家起到财富再分配的作用，因此税制改革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不断地革弊就新的过程。

而当下的大明，国家整体熵增已经到了极限，而政府不仅没有起到财富再分配的作用，反而将手伸向贫苦百姓的腰包。

此政府乃是以皇权为中心的官僚体系，自古以来封建制度下政府都未能起到财富再分配的作用，这也是王朝覆灭的原因之一。

顾炎武在这里也问了黄宗羲，他所说的民到底是处于熵减的富人还是熵增的贫苦百姓。

他所说的税制改革是一时之改革还是与时俱进之改革，历史上的改革往往都是糜烂到一定程度被逼无奈之改革，而不是一个发现问题主动改革之过程。

犹如初病不治到病入膏肓，来一剂猛药，病未好，身体反而可能被药给摧垮了。

顾炎武提出若是国家内部改革进行财富再分配是调节国家熵的手段之一，若是不进行内部改革。

那么还有一个手段就是做大国家财富的馒头，只要馒头一直在增大，贫苦百姓总能受益。

目前做大馒头的手段，通过皇家理工的研究，改革也可以做到即提高生产力，对外战争扩张也能做到，知道战争扩张的财富消耗小于所获即可。

这是一篇在当下非常危险的文章，若不是崇祯护着，大家都知道顾炎武是皇帝的人，只怕顾炎武会死的很惨。

当黄宗羲看到这篇文章时，他沉默了许久，显然他意识到皇家理工学子对社会的认识比他高出许多。

这也让黄宗羲萌生了去皇家理工的念头，黄宗羲是听说过顾炎武的，只是没想到他没有去国子监而是去了皇家理工。

而崇祯也确实不想黄宗羲再去蹉跎人生，他让顾炎武写信给黄宗羲，让黄宗羲过来跟他一起搞大明粮储，这两年顾炎武做粮储确实有些吃力。

崇祯也不知道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到底有多大潜力做好这个事，如今财政紧张，崇祯小金库见底，顾炎武的工作也就更加艰难了。

还好顾炎武的工作，只是在北方五省，粮食还都是钢铁换来的，主要涉及仓储。

只怕到时候全国收粮食的时候，就要艰难了。

当顾炎武、朱铱联名的这篇文章的发表，也彻底拉开了崇祯内部改革的大幕。

民间由于众多心存不良者造谣，甚至许多村民都开始结寨自保，担心会发生叛乱被波及。

崇祯命太医院以及众多的民间医生一起编了一本赤脚医生手册，内容从防疫到妇科、骨科、溺水、窒息等应有尽有。

崇祯没想到明朝的医学发展如此全面，几乎包括了方方面面，只要未来再补上科技的短板，这医学就要迈入新的领域了。

赤脚医生手册这些都是准备工作，还有一个准备工作就是为改革筹钱，崇祯没钱，国库没钱，清丈土地如此大规模行动，花费也是巨大。

钱这种东西进了荷包再想掏出来那就很难了，崇祯也必须想办法将钱给筹齐。

向大臣勋贵捐钱吗？捐是不可能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搞捐钱。

那么只剩下借钱这一条路，借钱你得给别人一个信心，那就是你能够还上钱的信心。

崇祯找来朱虹铣，这小子现在是中央银行的代理行长。

“虹铣啊，大明理工这么多藩王子弟，朕是最欣赏你的。”

朱虹铣偷偷看了一眼崇祯，心道：“陛下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是这样的，朕准备发行一批国债，分成一年期、三年期和五年期，你计算一下各自利息多少合适，发行多少合适。”

“陛下，咱们老朱家在宝钞之后还有信誉吗？我这被银钞搞的焦头烂额，才刚刚有好转。”

“是这么个情况，你说怎么办呢？”

“陛下，说句不好听的，这满朝文武，有不少人都觉得大明离改朝换代不远了，借钱他们都担心大明还不上。”

“不至于，朕这几年也是励精图治，灭亡还不至于。”

“那陛下就要给天下人信心，让他们觉得大明不仅可以还的上他们银子，还能保护他们的银子。”

“你觉得阅兵怎么样？”

“好办法，陛下手中的二十万兵有足够的震慑力。”

“好，那你去计算一下国债的利率多少合适，各种期限的发多少合适，别到时候卖不出去就尴尬了。”

为了给天下有钱人一个信心，崇祯决定阅兵，自己握着二十万大军，不炫耀一下武力，别人不知道自己有还钱的能力。

三天后，崇祯通过内阁向两京一十三省发了一份圣旨，两个月后在北京举行大明第一次阅兵，各省官员以及退休官员、勋贵、读书人、藩王代表均可安排好事物后入京参观。

随着圣旨发出的还有一份邸报，要求公布天下各省，大明中央银行将发行一批国债，分为一年期、三年期、五年期，并公布了利息。

一年期国债年利息2.3，三年期国债年利息3.2，五年期国债年利率4.0，三种国债综合发行三千万两。

并详细说明了国债的规则，起购一两，到期即可拿到各中央银行分行或各个钱庄兑换，大明中央银行再统一兑付。

崇祯不知道钱庄给不给面子，先写了再说。

阅兵的事情，倒是没有激起多少浪花，皇帝炫耀武力嘛，到时候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但是国债的事情，真的如同炸弹丢进水塘，民间瞬间沸腾，有说崇祯缺钱的，有说这跟老朱家的宝钞有何区别，多数都是嗤之以鼻。

但是有一个群体却在暗自沟通，那就是商人群体，商人天然的就敢闯敢拼，他们做生意冒的风险可比这个大多了，从没见过这么稳定的投资。

在发酵了差不多半个月后，士绅地主群体也有意购买国债，因为怎么算都划算，虽说是皇帝借钱，确是以大明的名义，绑定这么大个群体，绝无可能赖账。

为了推销国债，崇祯给每个县令也下了指标，由县令进行推销。

崇祯知道这些县令，若是糊涂县令就会摊牌给农民头上，若是机灵县令就会摊派给自己的亲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