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双面绣（1/1）

回到暗香楼时大家已经睡了，真儿蹑手蹑脚地摸到床上准备睡觉，却被秦姐发现了，赶去洗澡。

真儿晃动着秦姐的手臂，用撒娇的口气道：“秦姐，少洗一天不行吗？”

“你别太邋遢了。看看你的鞋，跑哪儿疯了？这么脏！地板都弄脏了。你一会儿洗完澡，把地板收拾了。我明天一早起来检查，要是不过关，扣你工钱。”

真儿只好不情不愿地洗完澡打扫完卫生才去睡觉。第二天一睁眼，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工作虽然不全然符合心意，但是干多少活领多少工钱，这种安定感是真儿熟悉且向往的。可是这种生活到底能维持多久呢？洪水一来不就全冲走了。

秦姐终于愿意教真儿一些更难的东西了——双面绣。先是最简单的，双面异色同形绣，就是两面图案一致，只是颜色不同。真儿一心想研究能提高纺织速度的方法，向来不喜欢精细活儿，所以干得马马虎虎。

真儿将绣好的练习针法的绣品交给秦姐检查。秦姐一看，气得拿起剪刀想要将绣品一把剪烂。真儿赶紧阻止：“秦姐，你别这样！暗香楼家底儿再厚也经不住这样糟蹋呀。”

秦姐不由分说，还是将绣品剪了个稀碎，一边剪一边说：“双面绣的绣品多是用来制作扇面的，绣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是过不了我的眼，就更别说过东家的眼了。”

真儿不以为然：“这样的扇子扇风怎么比得上蒲扇，不过用来装点姑娘，让她们看上去更贵而已。不会有人仔细看的，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儿就行了。”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钻研绣法技艺完全没用吗？”

“当然有用！精美的绣品，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愉悦，这是多大的功德呀！可是耗费过多时间精力，让这些绣品只有少数人才能享有，更何况是一些不识货的人，总觉得憋屈。”

“有人愿意出高价买，怎么会不识货呢？”

“那些钱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买回家去他们会珍惜吗？”

“照你说应该怎样做呢？”

“我想整理一本绣谱，把绣具、绣线、针法、要诀、图样都记录在里面。这样你的手艺就可以传世了。”

“其实刺绣没什么难的，关键依靠耐心，就算你整理了也没人看。”

“我是没什么耐心，可是如果这些技艺能遇到懂它们的人，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得空你可以去做，不过首先你还是把眼前的事儿做好吧。来这儿也好几个月了，学东西是挺快的，干活儿也快。不对！你那不叫快，是急。我可从来没有催促过你，不知道到底在急什么，慢工才能出细活。”

“这几个月，身边的人都走了好几拨了，有些刚记住名字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我现在索性都不问她们名字了。虽然有些姐妹想嫁个好人家，有些想和家人团聚，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走吧。要是有一个地方，能让愿意留下来的姐妹一直在一起精进技艺就好了。可惜我始终没想到提高刺绣速度的好方法，现在这个出货量养活不了大家。”

“你真觉得她们是想留下来而不是在等人出高价？”

“常言道：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你不觉得做决定前是最幸福的时候吗？至少看上去是自己说了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这个时期延长，延长，再延长……”真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捏在一起的食指和拇指慢慢分开，直到不能再分开。

“是啊！身为女子，连喜乐都不属于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是能自己说了算的。遇到好丈夫又如何，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希望让更看到我绣品的人高兴。我和你一起整理绣谱，其实我觉得并不是要通过提高产量来提高销量，有了买家，再多我也能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