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比拼（1/1）

琵琶响起，婉儿姑娘像是一只被人抽打的陀螺，旋转了起来。

真儿既不懂琵琶也不懂胡旋舞，和席间的宾客一样，觉得琵琶弹得快，圈转得多就是厉害。不知过了多久，宾客们无聊地打起盹来，还不见两人有停下来的打算。

琴儿姑娘的指尖已被琴弦磨破，血渗了出来，顺着琴弦往下滴。婉儿姑娘足尖也渗出了血，每挪一步都在地上印出一个血印子。

环顾四周，这会儿大家倒是睡意全无，有人称赞道：“婉儿姑娘确实舞技精湛，步步生莲啊！”又有人说：“琴儿姑娘的琵琶声才是仙音绕梁，令人回味。”

“就没人能让他们停下来吗？”真儿心想。家里的大哥流连烟花之地，遭过几次父亲的毒打也不知悔改，反倒振振有词：“家里娘子不解风情，青楼之中才有真正的爱情。”

母亲当众朗读大哥写的酸诗淫词，听到的人纷纷红了脸，捂住耳朵。大哥羞耻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父亲呵斥母亲：“不要再念了！”母亲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关节敲击桌面，打起了拍子。

此刻真儿明白了母亲对大哥的不屑。那些姑娘不过是他们装点门面的物件，怎么好意思扯上爱情？

真儿实在忍不住，想叫停这场比拼。席间突然飞出两粒坚果，割断了琴儿姑娘的琴弦，击中了婉儿姑娘的腿窝，琴声和舞蹈同时停止了。大家刚想揪出这位扫人兴致的人，便有人拱手致歉：“杜某对不住大家，今日的酒钱我全包了，大家喝得尽兴！”

宴会散场，真儿开始和大家一起打扫。领头的吩咐大家把剩余的美酒倒回酒坛中重新封好，把剩余的饭菜装进泔水桶，稍后运出城外喂猪。

“还好，我还以为全都要糟蹋了呢。好歹让这些纨绔子弟少造了些孽。”真儿心里嘀咕。

慢慢地，越打扫人越少，最后只剩下真儿一人。突然，一个丫头咋咋呼呼跑进来，质问真儿是否看到一副翡翠耳饰，说是自家姑娘刚才跳舞时不小心甩出的，让真儿看到了就赶紧交出来。

真儿压根儿没见过什么翡翠，于是不予理会，想要离开。却被那丫头拦住了去路。这时，又有两个丫头搀着婉儿姑娘现身了。婉儿姑娘不依不饶，继续审问真儿。

“你们问一百遍我也是一句话，没见过！”

“这里就你一人，不是你是有鬼吗？”婉儿姑娘说着随手抄起一支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你要真没拿，就把这酒杯碎片一一拾起，吞下去，我就相信你。”

想来婉儿姑娘是刚才受了气，现在找人撒气来了。怪就怪自己走到最后，无疑是最好欺负的那个。真儿不想过多纠缠，于是说：“我只是来帮忙的，活差不多干完了，就先走了。”

刚一转身，一个丫头一把抓住了她的发髻，接下来几个结实的耳光落在了脸上。真儿顿觉眼冒金星，口中尝到一丝咸味。

真儿身子不弱，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她一人势必是敌不过的。于是她假意跪地求饶，迅速捡起一片碎片抵住婉儿姑娘的脸：“别欺人太甚！快退下，否则我划烂她的脸。”

“疯子！疯子！你们快退下，别激着她了！”说完，丫头们都退下了，只剩真儿和婉儿姑娘。

真儿本想立即放下瓷片离开，又忍不住说了几句：“婉儿姑娘，暗香楼里的女人都是可怜人，何苦相互倾轧，更添凄苦。”

“无论在哪儿，人都是要分三六九等的。我知道，你们都嫉妒我。”

真儿气不打一处来，以色侍人也能侍出优越感，于是竖起瓷片作势要划婉儿姑娘的脸。对方突然吓得哇哇大叫。“算了！你若是懂得如何尊重他人，也不会任由那帮纨绔欺你辱你。”说着便放下了瓷片。

这时，躲在一旁的护院冲了出来，真儿眼看情况不妙，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