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时机已至（1/1）

六艺，九夏儒家的超凡传承之一。

这些神秘且强大的超凡技艺，是每一位儒家子弟被允许在外行走的前提。

也是儒家强大的基石。

按照如今超凡世界的等级划分，一阶超凡，大多是那些刚刚觉醒能力，连主动控制都很难的新人。

成功习得“六艺”中一门的儒家弟子，便是踏入了这个门槛。

卢天象，则是传奇之下的四阶超凡。

连同为四阶，未能进行仪式的“舞女”都要谨慎对待的存在。

与继承了师尊丹道一脉的方伯安不同，卢天象一身能力简直就是为了杀人而生。

比起他四手持宝的“天王像”，“收藏家”李斯特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人畜无害。

然而随着孟瑜一个“凶”字出口，卢道人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死亡气息。

道人立刻屏气凝神，四只眼睛的超负荷运作下，终于看清了那颗被超凡力量包裹飞行的子弹。

这是必死的攻击！

下一瞬，卢道人一声怒吼。

他果断放弃了被钉死的长鞭，两只右手联合掐诀。

接着举起长出鳞片的怪异手爪挡在身前，另一只左手握紧白骨剑，反手劈向孟瑜。

既然无法躲避，那就攻敌所必救！

随即，剧痛自胸口传来。

卢道人张嘴呕出一口鲜血，一只眼睛下向瞥去，看到自己胸口部位，多出了一个血色空洞。

本应存在于那里的心脏，已经化作一滩烂肉。

而试图阻拦那枚致命子弹的异化手爪，更是被从中断成两段。

一枪穿胸。

仅仅一发手枪弹，就击溃了一名精通血肉之道的四阶超凡者肉身。

这就是六艺的威力。

打空子弹的孟瑜突然收枪，拔起武装剑横拦于胸前。

“当！”

白骨剑势大力沉的劈砍砸在了武装剑上。

兵家煞气陡然溢出，扰乱了四周的超凡领域。

紧接着，仅剩半截的异化手爪划来，孟瑜反手一把攥住断爪内的森白骨茬。

这一刻，双剑碰撞，六目相对。

孟瑜看到了敌人四只眼睛中蕴藏的狠戾与狡猾。

以及这四目道人的现状。

被一枪打爆心脏的卢天象没死。

因为他不止拥有一颗心脏！

此刻，卢道人右胸部位那张模糊的脸，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无瞳之目。

孟瑜顿时感到眼前一黑。

他被剥夺了视野！

与此同时，卢道人两只右手共同准备的印诀完成。

一朵血肉莲花自断爪内盛开。

粉红的莲花只是刚一出现，卢道人身上的伤口便生出一丝丝腐肉，就连白骨剑上那点粘连的血肉也泛起了污秽气息。

随着这股污秽气息蔓延，无数霉菌在阴影中滋生，附近的赌场桌椅开始腐化。

随即，莲花脱落手爪，悄然落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哪怕双目失明，孟瑜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那莲花的存在。

眼下要么弃剑后撤，要么就赌自己能硬抗下这朵莲花上的污秽腐败，趁机再杀一次卢道人。

下一刻，孟瑜做出了选择。

他右手松开了断爪骨茬，伸出食指，虚点那感知中的污秽源头，轻声道：

“吉。”

祀天祭地。

山林川泽，四方百物，人鬼先祖，皆庇后辈。

六艺，五礼。

吉礼！

莲花于半空一顿，而后毫无征兆的颤了颤，错开了面前的孟瑜，落在了地上。

细丝般的根须扎入地面，污血腐肉转瞬自根部涌出，迅速转眼开始同化所能触碰到的一切。

卢道人见状，忽然收剑后撤。

两只右手一抬，长鞭与血蛇再度归位。

孟瑜也保持着持剑横拦的姿势，飘然后撤，站定在赌场中央的吧台边，视野重归清晰。

他望着后退的四目道人，忽然道：

“道长生的污血莲，应该没有成型的存在了。凭你们，不应该能养大这孽物。”

说话间，他视线落在道人胸口那张脸上的无瞳之目。

“这双眼睛的原主人，应该是有剥夺五感的能力。灵能者协会的成员吗？”

孟瑜又扫了一眼卢道人的双腿。

这两条腿刚刚施展了“神速”的能力。

又是一件超凡器官。

这一身七拼八凑的零件，还真有血肉之道的风格。

卢天象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只是拼命恢复断爪与身上的伤势。

实则背后已满是冷汗。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谓“莲”。

这污血莲以血肉为食，纳生吐死，每次生长后落下的花瓣，就是上好的无垢血肉。

是他们师尊亲手培养出来，克制血肉生灵的超凡宝物。

对方先被兵家煞气干扰感知，又被趁机剥夺了视觉。

结果单凭一个“吉礼”，就能推开师尊的污血莲……

这家伙不对劲！

绝对不是一般的儒家子弟！

一时间，这凶戾道人站在原地。

他一边恢复伤势，一边迅速回忆起那些儒家的强者，竟找不到一个年岁与实力能对得上的。

距离最初的超凡者出现在人前，还不到三十年。

三十岁左右的四阶，这家伙是生来就觉醒了天赋吗？

孟瑜却不在意卢天象的想法，又将武装剑插在脚下，看着肆意生长的血肉莲花，将子弹逐一按进马格南的弹巢。

这鬼东西是道长生的杰作，难缠程度甚至在那对师兄弟之上。

如果给污血莲足够的血肉与时间成长，最终会出现个什么玩意，他也说不好。

毕竟自己见过最大的那个，已经是可以坐人的“莲台”了。

就在这时，卢天象身后的密室内突然响起一声呼唤。

“师兄！”

出声之人，正是方伯安。

卢天象闻言立刻将手中白骨剑插在地面，连断爪都不继续恢复，顶着一身伤势向密室退去。

直接撞进了身后那汪涌现的血泉中。

对方虽然实力强大，但师尊的污血莲，定然能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此时密室内的方伯安面色肃穆，口诵法诀。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卢道人的声音也自血泉中响起。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孟瑜皱起眉头。

道家的净心神咒被用在了这个地方，哪怕他不是道家的人心头也不禁升起一股火气。

感受着那血泉中逐渐强大的生命力，以及赌场中央正蓬勃生长的血肉莲花。

男人将上完弹的马格南放在了吧台上，接着转身在一旁的酒柜里仔细翻找，然后拎出了一瓶未开封的陈年威士忌。

他拧开瓶口，浅浅的尝了一口后，就将小半瓶酒液浇在了剑身上。

竟是任由血莲生长，坐等卢道人重塑身躯。

孟瑜低头看了一眼吧台后那早已死去多时的中年酒保，而后抬头望向赌场上方。

火石之上，那跃动的舞者已舞至高潮。

男人拿起酒瓶，又是浅饮一口。

旋即，他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笑容，喃喃道：

“还是等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