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报与计划（1/1）

十月七日，早八点。

昨晚又是暴雨转小雨的一夜。

唯有少部分人提前意识到了今天将要发生什么。

绣有金纹的绸缎盖在通风口前。

古典铜炉中，熏香燃起袅袅白烟，将这秘所内的一切沁上一股神秘与静谧。

这是一间不带有任何科技色彩的暗室，足以让任何一个生活在当今时代之人，在踏入此地时生出恍惚之感。

仿佛一步跨过岁月，回到了书籍与壁画记录的时代。

然而这间复古暗室的主人，此时席地而坐。

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出了中年人脸部的轮廓。

“您要的消息这次花了点时间。不过我都分好类发过去了。”

中年人声音温和，语气沉稳，很巧妙地将自己放在了低位，主动致歉道：

“还要劳您特意打电话过来，真是惭愧。”

“……”

片刻的沉默后，手中那端响起了男人无奈的声音。

“我说，老王你能不能别这么客气？”

孟瑜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难得的大晴天，吐槽道：

“堂堂传奇中间人，这么说话我很慌的。”

“您说笑了。”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温和笑声，随即对方试探问道：

“所以您这次？”

“嗨，感谢你一下而已。吃了嘛？”

“呵呵，刚吃过早饭。您呢？”

“没呢，今天有点忙，准备跟午饭一起吃了。”

以一段家常问候作为铺垫后，孟瑜随手打了一个响指。

流散的超凡之力被塑成一道结界，男人这才继续道：

“你安排的地方不错。人情我记下了。”

暗室内的中间人有些意外，接着眉眼间浮现喜色，态度依然谦逊的道：

“一点小手段，您满意就好。”

听到这话的孟瑜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尴尬，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

“嗯，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您说。”

“今天有雨吗？”

面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电话那头的中间人当即在黑暗中摸索过一样东西，简单地摩挲后，从容答道：

“三小时后起云，再半小时落雨，午时至极，止于夜。”

“哎，你这一手起卦的功夫是真厉害。”

孟瑜笑道：

“好，那我不打扰了。回头见。”

“不敢。祝您此行顺利。”

简单告别后，通讯挂断。

孟瑜再度打了一个响指，无形结界消散。

然后他低头点开手机屏幕上那个加密过的文件，开始研究其中的内容。

直到房门被敲响。

孟瑜起身开门。

戴着面罩的忍者妞儿眨了眨眼，轻声道：

“都到楼下了。”

少顷。

孟瑜看着大厅内聚集的成员，点开了事先准备的投影仪。

“大家应该都有心理准备，我就直接说正事了。”

一个陌生面孔被投影在幕布上。

画面中的青年扎着脏辫，略微昂着头，满脸的桀骜不驯。

身后是标注身高体重的背景板，手里捧着记录了一应资料的标志板。

“他叫威廉·艾维斯，黑桥帮的老大。这份照片来自警视厅内部留档。更新时间于三个月前。嫌疑人的罪名是贩售违禁药物、参与黑市贸易、漏税等。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孟瑜拉过扶手椅，倚靠着椅背淡淡地道：

“污水党二把手，亚瑟·艾维斯的儿子，小亚瑟。”

坐在幕布前的尼克此时仰头看着那张脸，面无表情，却已将一切细节与脑海中的画面比对。

就是这家伙，带人闯入了他的家里，然后……

“所以干掉他就行了，对吧？”

未等尼克回忆起那令他痛苦的画面，就被另一边的青年打断。

本来用铳刀修指甲的刀仙，此时眯眼打量着照片里的小亚瑟，嗤笑道：

“除非亚瑟把他儿子绑在裤腰带上，不然这小子今天死定了。”

“问题是现在不确定他藏在哪儿。”

一旁的麻雀今天罕见没有喝酒，见其他人看来，他一摊手道：

“咱们的美少女不是现在都没找到这小子在哪儿吗？”

摆在投影仪上的微型电脑没有发出声音，躲在那头的樱井雪舞少见地没有暴走。

倒是孟瑜笑着摆了下手。

“不怪她，小亚瑟这次玩了手‘灯下黑’。看这个。”

说话间，他又一挥手，画面切换。

满是污染的霓虹灯光，加固过的自动贩卖机被掀翻在地，形形色色的人群走在街上，道路两旁的破旧店面却是肉眼可见地热闹。

一副混乱与繁荣并存的诡异景象。

“韦罗街区，污水党早期在四环经营的地盘，后来在与东成会的冲突中被攻陷，逐渐趋于边缘化。实际上这只是东成会给自己找面子的说法。这地方现在还处于污水党的掌控，只不过换了个皮，名义上是黑桥帮的地盘。”

“这是黑水街。威廉·艾维斯，或者说咱们那位亲爱的小亚瑟，现在就躲在这里。至于外面没有他的消息，也很正常。整个街区近六成的人，都在买黑桥帮的货。”

孟瑜开了一罐汽水，淡淡地道：

“以至于这条街上的人，全部都是黑桥帮的眼线。小亚瑟在这儿比他爹说话都管用。就是污水党的人来问小亚瑟在不在，他们都会说没见过。”

刀仙闻言轻旋手中利刃，挑眉道：

“黑水街？我记得维森温斯顿那家伙，好像最初就在这条街上？”

他将探询的目光投向边上的搭档。

麻雀略一点头，接话道：

“所以我们要冲进这条街？”

孟瑜摇了摇头。

“不止。”

幕布上的画面再变，映出一栋夜幕下毫不起眼的七层公寓，几个窗户正透出零散的灯光。

“这栋公寓位于黑水街深处，是黑桥帮的工厂，也是他们的主业之一。做什么我就不说了，大家都心里有数。”

孟瑜一指那栋公寓。

“小亚瑟就躲在这里。”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客厅角落响起了有些冷漠的声音。

“不能狙杀吗？”

狙击手黑鹰看向孟瑜，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的道：

“我可以试试。”

孟瑜无奈一笑。

“我考虑过这个方案。成功概率不大。不提射击角度跟射程，我们也没法确定小亚瑟会不会闲得没事开窗通风。至于潜行……虽然可行，但是没有意义。”

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黑鹰。

寡言的狙击手看向正盯着幕布一言不发的雇主。

对于这个生命中只剩下“复仇”的男人而言，如果不能让他亲手报仇，纵使自己一枪杀了小亚瑟也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黑鹰低垂目光，再度沉默。

孟瑜见黑鹰默认放弃狙杀，便放下汽水主动走到幕布前，继续道：

“计划是这样的，首先我们要保证通讯的屏蔽。感谢我们黑客的帮助，只需要将一个小小的骇入装置连接上合适的网络，就能暂时封锁黑水街内外的通讯。目前最合适的安装点是这里。”

他一挥手，公寓楼变成一座肃穆的黑色教堂。

它伫立在混乱的街头，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在每一块自己掌控的地盘盖起教堂……还真是污水党的风格。”

麻雀耸了耸肩，随口道：

“好久没做祷告了。我来吧。”

“好。等到麻雀安装好骇入装置，我们就可以进入街区了。其他人提前潜入街区，我和雪会直接从黑水街入口进入，帮你们吸引帮派成员们的注意力，直到这里。”

孟瑜点头，身后幕布上的画面又变，是一张酒馆的照片。

“死狗酒馆，黑桥帮骨干们聚集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这条街的巡警也在这儿。当然，他早就被信用点喂饱了，所以没什么用。等我和雪抵达酒馆，其他人看我信号动手。”

语罢，男人看向盯着幕布不作声的尼克，和坐在旁边一脸严肃的奥利尔。

“黑客会帮助你们抵达公寓楼下。通讯隔断后听到枪声，你们就可以进入公寓了。”

说到这儿孟瑜停顿了一下，随即轻声道：

“尼克，你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不论你们是否成功，我们都会杀进公寓。明白吗？”

被叫到名字的雇主终于将目光从幕布上移开。

旋即，他看着孟瑜，眼中逐渐浮现出一抹明亮色彩。

直至绽放出发自肺腑的真诚笑容。

“谢谢。”

随着这声道谢，大厅内陡然一静。

就连克林特都有些意外的抬了下帽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刚从这位雇主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然而还未等老牛仔细想，就见幕布前的孟瑜一拍手。

“不客气。那么，整理装备。”

男人伸手关闭了投影仪，抓起摆在上面的微型电脑丢给一直保持安静的樱井织雪，微笑道：

“二十分钟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