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水街众蛟龙（1/1）
死狗酒馆前，一名黑桥帮的枪手丢掉了手里的烟蒂，冲着一旁不知刚被人从哪个地方拉出来的“治安官”使了个眼色。
来自警视厅的治安官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扣上了警帽，正了正胸前别着的治安勋章，随即望向远处逐渐接近的两道身影。
越来越多的底层帮众开始于道路两侧集结。
他们装备着手枪、冲锋枪、甚至砍刀之类的冷兵器，如食腐的秃鹫般死死盯着街道上的陌生人。
一些还没从药物后劲儿中缓过来的家伙更是丑态毕露。
有的神经兮兮的握住枪管反复套拉，像在做着某种不可描述的运动。
有人端枪瞄向两人，嘴里发出“哒哒哒”人工配音的枪声，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两人抱头鼠窜的模样。
少部分黑桥帮的精锐自两侧建筑物现身，纷纷占据二楼以上的制高点，直接将街面上的目标套入手中枪械的准星。
比起下面的群魔乱舞，这些人身上才有那么点儿来自街头的杀气。
但不论是孟瑜还是樱井织雪，面对这样的挑衅与威胁都毫不在意。
孟瑜甚至稍微放慢了点儿速度，顺势欣赏了一下这些人的行为艺术。
比起那地狱一夜，这样的阵仗都不够他出汗的。
芬多这时推门走出死狗酒馆，随手披上了手下递来的考究大衣。
作为污水党的下属帮派，黑桥帮自然也学到了一点衣着上的体面。
此时芬多没有在意身后那些跑路的酒客，只是望向迎面走来的不速之客。
不会错的。
常年混迹街头的直觉已经告诉了他，这两个陌生人的到来不会是好事。
但是两个人对近百人？
就算是街头的传奇，在这样的处境下也会暂避锋芒吧？
也许是因为刚刚亲眼目睹一位街头传奇，也许是抱着某种难以言说的侥幸。
不知怎地，哪怕街面上已经都是自己人，这位黑桥帮的干部也依然保持着警惕。
他强忍直接开枪的念头，扭头看向边上刚整理好制服的治安官，微笑道：
“武藤长官，还要麻烦你了。”
武藤大空瞥了一眼这个黑桥帮的二把手，看在信用点的面子上撇了撇嘴，走下酒馆前的台阶。
见这家伙这么配合，芬多轻轻一摆手。
几名黑桥帮的精锐顿时持枪上前，簇拥在巡警身后。
这时，两位未被邀请的客人也终于抵达酒馆门前。
阴云密布于天空，二人身后原本热闹的街道，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诡异的安静。
旋即，身穿警视厅制服的武藤大空迎着两人上前。
还未开口，就见那穿着黑风衣的男人向他一点头，和善的打了个招呼。
“上午好，各位。”
“上午好，先生。我是这条街的治安官。”
武藤大空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风衣下的枪械轮廓，一本正经的道：
“街头禁止携带枪支。交出枪，离开黑水街的时候再还给你们。”
“还有这规矩？”
男人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即看向巡警身后的枪手们。
“我很好奇，怎么就你一个人穿着制服。他们呢？穿得很体面啊。”
武藤大空略微移开视线，随口解释道：
“他们是外雇警员。”
男人似是惊讶的笑了笑，视线越过面前的治安官与枪手们，落到站在台阶上的芬多身上，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这么一条不起眼的街道，却有这么多警员啊？”
这一次，武藤大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身后一名黑桥帮枪手就先一步抬手指向男人身旁缩在雨披下的女忍者。
“他是什么人？”
“她嘛？”
男人笑了笑，不在意的道：
“我还在泡的妞儿。我帮了她点忙儿，所以暂时就跟在我身边。”
这时，酒馆台阶上的芬多带着几个枪手走了下来。
他手提霰弹枪，盯着男人风衣下若隐若现的枪械轮廓，淡淡的道：
“你愿意把枪交出来的吧？”
“没问题，为了治安嘛。”
风衣男笑了笑，第一次将手从风衣兜里拿了出来。
他抬起左手示意，右手撩开风衣，在枪手们戒备的眼神中，用两根手指夹住马格南的枪柄。
接着男人用食指勾住扳机护环，手托枪身示意自己并无威胁。
芬多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没有上前接枪，而是偏头示意道：
“武藤长官？”
武藤大空心中暗骂一声，但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挪动脚步上前。
就在这时，手托马格南的风衣男忽然笑着说道：
“我很愿意配合你们交出配枪。不过……”
“我在你们身后的朋友就未必了。”
话音落下，枪手们悚然一惊。
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酒馆内响起。
紧接着，一支机械义手推开了大门。
戴着牛仔帽的老人就这样堵在门前，一手扶着腰带，金属义手搭在腰间的古董左轮上，安静看向台阶下的枪手们。
酒馆东侧巷口的阴影中，青年大大咧咧走出，倚靠在电线杆下。
那身漆黑的皮大衣，在灯光照射下泛起鳞片般的森冷。
西侧那条通往教堂人迹罕至的小道上，男人拿着一罐啤酒，悠闲的边走边喝。
沉重的雨披随着男人动作掀开，露出了其下刻有圣言的科技奇迹。
最先出口挑衅风衣男的黑桥帮枪手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随即看向依然手托左轮面带微笑的风衣男，强自镇定的嘲弄道：
“不少流浪汉啊。提前披雨披，是为了方便在街头捡垃圾吗？”
“嗝~我会为你做个祷告的。”
麻雀打了个酒嗝，浅棕色的眸子映出这名枪手的慌张。
他举了下啤酒罐，随口道：
“很简短的那种。就是意思一下。”
芬多闻言望了过去，意识到对方确实来者不善后，他也不再收敛，当即讥讽道：
“看来可以用你这身零件换不少钱。”
“而你会被杀。”
戏谑的声音自东侧巷口传来。
刀仙手指在皮衣上轻轻敲打，冲着循声望来的芬多呵呵一笑。
“被这座城市最风流的男人。”
“好吧，好吧。”
芬多闻言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笑容下，是被挑衅后强自忍耐的怒意。
他看向自始至终看起来都很好说话的风衣男，微笑道：
“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先生？”
“这个嘛。”
风衣男，或者说，是策划这一切行动的孟瑜。
他看着芬多，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听说把持韦罗街区的是一群卖药的胆小鬼，他们靠着贩药掌控穷人，所以我们就来抢地盘了。”
“胆小鬼？”
芬多低头笑了笑，咧开的唇下，是森白的牙齿。
孟瑜笑着点头。
“是的，胆小鬼。韦罗街区原本不是这样的，最初是一帮西联邦的移民到了这儿。他们都是不错的人，勤劳的工人，吃苦的农民，手艺出众的工匠。他们自发组织结社来抵御其他人的盘剥。”
武藤大空不动声色的悄悄向后撤步。
他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警视厅的身份，今天好像没那么好用了……
“直到某些胆小鬼的到来。然而你们从未面对过真正的硬汉，不是吗？”
孟瑜移开视线，看着正后退的武藤大空，亮了亮手里的马格南。
“治安官，你真的不拿走我的枪吗？”
武藤大空顿时僵在原地。
此时，芬多再度抬起头，看着手托左轮的男人认真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吧？你知道他背后的能量有多大吗？”
“你转告亚瑟·艾维斯。”
孟瑜脸上笑容淡去。
男人注视着眼前的黑桥帮干部，声音中再无半点情绪波动。
“他儿子欠了血债，别人找上门来复仇。很符合街头的规矩，不是吗？”
此言一出，最先出声的黑桥帮枪手终于按捺不住。
他悄悄偏头，向芬多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芬多笑了笑，已在电子脑中向暗处的狙击手们下令。
尽管还没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复仇？
呵。
然而下一刻，这位黑桥帮干部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信息发送失败。
“怎么？你的人没收到信号？”
孟瑜看到对方脸上凝固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不满于对方的业余。
随即，他略一歪头，平静道：
“我试试？”
话音落下，身后街道上顿时接二连三的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
那是黑桥帮埋伏在街面上，装备最为精良的四名狙击手。
没有枪声，却都是一击毙命。
身后街道上顿时一片哗然。
许多黑桥帮帮众就要扣动扳机，给这几个不知死活的混蛋一些教训。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一名藏于高处的枪手坠下楼层。
“咚！”
依然没人听到枪声。
一些冷静且地位更高的帮众立刻按压住了手下人的躁动。
他们选择等待芬多的命令。
同时也借着其他人掩护，偷偷隐藏起自身。
芬多不动声色的调整着手上霰弹枪。
这个领头的男人，身后的传奇枪手，一具价值不菲的外骨骼。
两个暂时看不出底细的帮手，
五个人，加上一个暗处的狙击手。
但随着混战开始，再高明的狙击手也不敢胡乱开枪暴露位置。
还是得先处理掉信号干扰源，以及……
他终于搞清楚了对方的目的。
血债血偿的复仇。
街头的规矩啊……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节骨眼上，还未等芬多分析完现状，最初开口的黑桥帮枪手率先无法承受这生死一线间的压力，豁然抬起枪口。
旋即，马格南的轰鸣声压下了一切。
孟瑜淡定的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
被男人施加于话语中的超凡之力，也在这爆裂枪声中散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