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坠入深渊（1/1）
射击军，一支十六世纪建立于北境的卫戍部队，最终亡于一场叛乱，泯灭在了历史中。
直到将近六百年后的今天，一个北境之外的杀手在科技发达的时代舞弄起这点点尘埃。
枪托砸来。
微小却致命的单分子刃直接切向尼克肩膀。
然而原本后撤的尼克突然在原地站定，返身撞向袭来的利瓦伊，举枪射击。
淡红色镜片闪过一丝微光，杀手眼中流露出名为意外的情绪。
下一刻，利瓦伊于原地旋身，双手姿势略微变化。
长杆步枪已被抡至半空，他用左手握住枪管，右手上移扶住枪托与枪管连接的部位。
转瞬间，步枪化作战斧。
在尼克扣动扳机的同时，利瓦伊挥动战斧。
“当当当！”
接连三发大口径子弹被他以枪托上生出的“斧刃”格挡，随即杀手将长枪一横。
“砰！”
尼克左肩耸起与古董步枪相撞，手肘顺势一记肘击砸向利瓦伊胸口。
右手手枪刚要抵近开火，却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一旁扣动扳机。
此时屠夫医生正拎着肉盾站起，大步走向近身缠斗的两人。
面对尼克的火力威胁，他只是单手举起尸体挡在身前，并用另一只手护住颈部与头颅。
布鲁诺的思路非常清晰。
从尸体上的伤口推断，敌人手中用的是点五口径的手枪，在没有额外弹鼓和特殊弹匣的情况下，子弹数量应在七到八发。
如果是微调过的手枪，最多也就是十二发装弹。
现身偷袭时开了三枪。
被利瓦伊近身时先开了一枪，接着是三枪。
现在又对自己开了三枪……
手臂遮挡下，屠夫医生露出了一个有些瘆人的笑容。
对手要没子弹了。
电光石火间，尼克与利瓦伊一触即分。
布鲁诺低吼一声将尸体砸向后撤的尼克。
尼克正准备换弹，就见一具尸体迎面砸来，立即侧身躲闪。
然后他就看到一抹寒光切过。
尸体一分为二。
阴险的刀刃自肉体与骨骼间探出，堪堪刺入尼克胸口部位。
那是利瓦伊留下的创口，铅弹撕开了小约翰的外套，嵌入下方无血的创口
布鲁诺看得清楚，那是一件品质颇高的防弹衣。
但防弹，不一定防刺。
精通人体构造的屠夫医生挥动手臂。
只是一刀，似乎就要将尼克钉死在这儿。
就在这时，屠夫医生看到他眼前的敌人丢下了手中的枪。
尼克再度站定、吸气，浑身骨骼陡然爆发出一阵细密脆响，仿佛支撑这具身体的骨架在这一刻被复位锁定，进入了战斗状态。
复仇的凶灵看着刀刃袭来，缓缓探出双手。
布鲁诺眼中已经浮现出嘲弄之色。
空手入白刃？
什么旧时代笑话！
想到这儿他继续挥动弹出利刃的右臂，左手掌心开裂。
装填完毕的针剂被发射，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向尼克右脚踝。
那是足以放倒野生大象的浓缩麻醉剂。
他准备抓个活的。
到底是清道夫出身，“职业病”让他在自觉胜券在握时本能的想要抓个活口。
毕竟是能杀进公寓楼大闹一场的人物，拆开看看身体有什么好东西，准没错。
屠夫医生很自信。
他眼看着针剂刺破衣物，混浊的黄褐色液体被推入目标身体。
紧接着挥动利刃的右臂就凝滞在了半空。
尼克双手握住这条粗壮的义体手臂，利刃被他夹在腋下，正发出艰涩的声音。
男人面无表情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布鲁诺，随即一记头槌撞了上去！
“砰！”
布鲁诺眼前骤然一黑。
剧痛自鼻梁传来，他立刻收回要刺入的左臂，抬手护住了脖颈要害。
与此同时，屠夫被制住的右臂再度运作。
被夹住的利刃当即放弃了僵持，一组医用刀片转瞬自皮下生出，如锯齿般切割着如铁箍般的双手。
随后布鲁诺就感觉到自己被举了起来。
不。
他被摔了出去！
“咚！”
屠夫医生被倒立着砸入墙面，护持脖颈的左手下意识的撑向地面，随即他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敌人的动向。
黑影在面前放大。
一记狠辣膝撞正砸面门！
布鲁诺立刻收回已经伸出的左手挡在面前，重获自由的右臂迅速变形，掌心现出炮口。
“咚！”
在最后一刻，尼克调整了姿势。
这记势大力沉的膝撞微微上移，撞在了布鲁诺的左手腕上。
对于常人来说足够疼到昏厥的伤害，却并未让屠夫医生有丝毫反应。
双臂完全义体化的他，已经在准备下一波攻势，义体手炮蓄势待发。
直到一阵寒意袭来。
布鲁诺手腕发力生生挪开尼克的膝盖，眼角余光终于扫到敌人手上的动作。
而后满是惊恐的叫骂出声。
“法克！”
此时尼克右手握住匕首毫不迟疑的刺向布鲁诺裆部，左手扣住探来的手炮腕部。
从投技、摔技，再到关节技和掏刀刺杀要害。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招招致命。
这不是军方的格斗，也不是街头的流派。
这是冰洋角斗场内的无规则格斗。
来自某位斗士的教导。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干掉布鲁诺的雄性特征，一声枪响在走廊内响起。
一发不起眼的铅弹打在了匕首上，轻易将其撕碎成片片金属。
霎时间，尼克松开光秃秃的刀柄，倔强的一拳砸了上去。
随即在布鲁诺凄惨的叫声中，男人就地一个翻滚捡起丢下的手枪，顺势后撤。
因为拐角后，另一位强敌已然现身。
艾萨克略微低头，如一面墙般探出了身体，有些惊讶的看向刚从枪上摔下来的屠夫正跪在地上痛哼，接着看向正遁入黑暗中的敌人。
从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到赶过来，全程不过七秒。
艾萨克偏头看向一旁。
利瓦伊一手捂住腹部的枪伤，将步枪夹在腋下，单手拉动枪栓。
杀手注视着后退中的男人，淡红色的镜片映出那双充血泛红的眸子。
而后，利瓦伊略一挑眉。
此时尼克已经跑过最后一段，躲进了这“回字形”走廊的第二个拐角。
他半坐在地拼命晃了晃脑袋，伸手拔掉脚踝上的针管丢弃，接着又从防弹衣下的保护夹层里抽出一管淡绿色药剂，扯开衣领扎进肩膀。
随着药液的注入，男人充血的瞳孔开始恢复正常，就这么插着针管开始检查起捡回来的手枪。
这还是他进入这座公寓以来，第一次遇到对手。
本就是独行的尼克先手偷袭失败，接连交手的两人也不是和之前那些枪手一样，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的存在。
因此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尼克都落入彻底的下风。
甚至只差一点，男人就已经死了。
所以当布鲁诺冲上来时，丢下手枪的尼克就将脑海中那枚已经在全功率运作的危险芯片，改为超功率运作。
他的判断是对的。
完全冷静与理智的状态下，疼痛与麻醉都不再是问题。
他轻而易举的将几位老师所教导的技巧熟练用于实战，并在几乎无伤的情况下暂时撤退。
唯一可怕的是——
他的意识开始坠入深渊了。
大量的知识冲刷着大脑，霸占着原本记忆存在的角落。
这就是赛博精神病。
义体失控的前兆。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停下身上一切部件的运行，去找位技术高明的义体医生，说不定还有救。
想到这儿，约翰·尼克低头将新的弹匣插入手枪。
旋即他轻声笑了笑，抬手拔下肩头已空的针剂。
抱歉了，陈医生。
还有，谢谢您的药。
下一刹，尼克骤然跃出拐角，举枪瞄准那正缓步走来的巨人。
名为战争机器的致命芯片，再度超功率运作。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