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真正的决斗（1/1）
战斗在雷蒙穿过街道的那一刻打响了。
“砰！砰！砰！”
身披厚重雨衣的身影出现在酒吧北方一座古旧的钟楼上方。
原本是一个社区小教堂的附庸建筑，却从昨晚被污水党的成员占据。
眼下那陌生身影却高举起手中榴弹发射器冲天开火。
一枚又一枚榴弹纷纷在半空爆开泼洒出大量晶体，未知结晶如雨般落下，将整个街道围拢。
而在榴弹升空的瞬间，黑影再次扣下了扳机。
一枚高斯弹丸擦着一家打开的窗户，射向就要进入污水党保护下的雷蒙。
子弹将按照计算击穿雷蒙身后的属下脑壳，然后射入雷蒙的脖颈。
那是人体暴露在外的脆弱部位，就算有义体强化的今天，也是很难做到绝对防护的要害。
然而这必杀的一击却没能成功带走这名污水党干部。
他躲开了！
就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被突兀响起的爆炸声吸引时，雷蒙毫不犹豫的向前一个翻滚。
这是枪手的反应，是他从街头生存下来的诀窍。
哪怕周围都是污水党的弟兄，可他还是只信任自己！
于是这份谨慎救了他。
落后他一步的手下额头上多出了一个清晰孔洞，带着茫然的眼神向前摔倒。
下一刻，雷蒙撞入面前改为据点的建筑物，抄起衣服下的通讯装置大吼道：
“敌袭！”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串电流杂音与手下断断续续的汇报。
“B小队……枪击……需……啊！”
“……小队……在那儿！你们……”
“街道上有……”
“法克！”
雷蒙愤愤丢下手里的通讯装置，伸手接过手下递来的改装步枪，大声道：
“泰德，组织防御，所有人坚守阵地！小心狙击手！理查！带人上去看看我们的狙击手！”
丰富的作战经验让雷蒙迅速辨明了情况。
最先打出的榴弹是信息干扰弹，为的是把污水党一方分割开。
干扰粉尘的持续时间最多不过三分钟。
而在这种时候对自己这伙不在污水党地盘的武装下手，要么是他雷蒙运气太好，撞到了哪支刚从城外赶回来的东成会武装。
但袭击者用这种方式，反而暴露了他们的不自信与对污水党火力部署的不了解。
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雷蒙拉开枪膛，将一枚尖细子弹塞了进去，随后向上一推。
这些人是奔着“决斗者”来的！
“我失误了。”
黑鹰看着滚入据点的领头人，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道：
“正在更换狙击位，一分钟后回归。”
说着他抱起高斯步枪转身推开房门，迅速向上跑去。
“黑鹰你竟然会失守？”
站在钟楼上的麻雀将刚打空的榴弹发射器挂在雨披下的外骨骼上，瞥了一眼脚下不久前才被黑鹰击毙的污水党狙击手，嘴上调侃道：
“不会是因为见到哪位新朋友紧张了吧？”
“不。”
狙击手闻言当即否定，接着用那特有的漠然语气，在奔跑的间隙中补充道：
“我又不是刀仙。”
“所以关我什么事？”
青年的声音回响在频道内，透着一股被人点出心事的欲盖弥彰，大声道：
“旅馆里的黑客解决了！掩护我！”
说话间他掷出铳刀钉入身后赶来的污水佬肩膀，随即顺势向后一个翻滚，落下了旅馆一楼的吧台。
下一刹，有爆炸声自楼上响起，留下的爆破铳刀被引爆。
爆炸的火光中，刀仙撞破旅馆窗户翻墙而下，头也不回的跑向下一个目标。
暗杀黑客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进入酒吧与老牛仔汇合。
至于他身后……
吃了大亏的污水佬们果然像意料之中那样追出了旅馆。
缺乏通讯与雷蒙这样有见识的领导，导致他们错估了当下处境。
连续五名污水佬端起枪试图把前面那个大胆的刺客就地打成筛子，但自钟楼方向泼洒而来的弹幕将他们打的狼狈不堪，在丢下三具尸体后滚回了之前的旅馆。
麻雀双手端起一挺重机枪，靠着外骨骼与大量义体的加持，此刻他就像是传说中的“终结者”，端稳机枪的同时甚至有心思打趣道：
“那你可别迷路了。”
随即他大笑道：
“北面持续火力压制中。朋友们，该你们登场了！”
伴随着重机枪泼洒出的弹雨，一辆加装了防护，车身上写有“加诺污水处理”字样的大型厢货车冲进了街道，一头撞向酒吧方向。
正一边戒备狙击手，一边观察窗外情况的雷蒙见状直接冲着发愣的手下大骂道：
“那不是我们的援兵！把它轰了！”
车是他们污水党的车。
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如果车上是污水党的援兵，为什么不冲击钟楼，而是选择被看守包围的“监狱”？
果不其然，就在他身旁手下扛起火箭筒的时候，车厢打开。
一个黝黑高大的钢铁造物暴露在了四面八方的视线中。
“法克……”
雷蒙看着那车厢中的玩意近乎呻吟出声。
动力装甲。
这帮人特么竟然装备了一具动力装甲！
这可是在城内，城内！
彻彻底底的军用大杀器投入街头巷战，无疑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可还不等雷蒙做出指挥，之前听到命令的污水党成员已经使用火箭筒开始集火那辆厢货。
就连之前畏惧狙击手而不敢使用的大口径伐木枪，也在匆忙竖起的龙鳞板保护下架设完毕开火。
面对汹涌而来的火力，厢货上三米多高的黝黑钢铁巨人也有了动作。
他动作敏捷的跃下货车，顶着大号防爆盾迎上了袭来的枪林弹雨。
“轰！”
火光自街头上炸开，冲击波与弹片中，黝黑巨人撞破烈焰，手持合金大剑撞向雷蒙等人所在的据点。
与此同时，另一处看守据点中。
沉重拳头落下，轻易将面前的金属头盖骨连带着下面部分砸进了胸腔。
洛格在墙上蹭了蹭拳头上的鲜血，而后抬头看向上方。
二楼的枪声止息，男人走到扶手边，一双铁灰色眸子看向下方，略一点头。
而距离这里三十余米，西南方向的“哨站”内。
被骇入的义体纷纷背叛了主人，或是过载或是短路，顷刻间将这支战力不俗的改造小队瘫痪成了半个残疾。
随后抱着爆弹枪的女人挥舞着单分子线，将守卫们逐个杀死。
“咚！”
就在几处据点被攻破清剿的同时，那辆厢货已经一个甩尾堪堪横在了酒吧前。
樱井织雪推门下车。
在她现身的瞬间，酒吧门被从内推开。
穿戴整齐的“决斗者”克林特正了正头上的牛仔帽，而后看向来接自己的援兵。
老人眼角堆叠的皱纹流露出难以的自豪与满意。
不是脱困的喜悦。
而是前辈见到后辈成长的欣慰。
仅仅短短一瞬，老人便掩去眼中的情绪，语气担忧的道：
“孟瑜现在处境如何？”
樱井织雪看着面前并未出现意外的老人，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我来这儿救您，就是他的意思。孟现在正在歌舞伎町的二丁目，处境相对安全。而且因为东成会内乱，污水党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必然会出现虚弱的东成会上。”
“不过基于他身上的巨额悬赏，现在除了我们，所有帮派、佣兵和杀手都想杀了他。”
老人稍稍点头，听着街面上逐渐平息的枪声已作出了判断，接着抬头看向货车驾驶位上的面瘫男人，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
作为厢货车主人的服部三郎也向这老人点了点头，主动介绍道：
“又见面了，克林特先生。现在咱们都是孟瑜的朋友。”
一句话，便阐明了援兵的来处。
孟瑜的朋友。
老牛仔闻言终于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喃喃道：
“那就好。”
情况依然恶劣，但也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么糟。
还有机会。
这时，一声突兀的窗户破碎声响起。
一道身影从酒吧对面的据点落下，重重摔在地面。
雷蒙将手上的改装步枪当作拐杖支撑着站起，心中咒骂着那具动力装甲。
再好的枪法在面对那种全副武装的怪物面前都没了作用。
之前趁着手下吸引火力，他在撤退的过程中连开三枪，都是挑选的薄弱部位。
可就算是那枚瞄准头盔下颈部缝隙的隐秘射击，也被钢铁巨人先一步做出反应，用肩甲挡下。
最终走投无路的雷蒙只能选择跳窗逃命。
哪怕他心中清楚，这不过只能拖延片刻的死亡。
直到此刻。
他站起身，看向街道对面。
戴着牛仔帽的老人自绕过货车，出现了雷蒙的视野中。
双方对视着，再无几分钟前的从容与平静。
短暂的沉默后，老人侧脸看向身后，低声询问道：
“建议给我留出一分钟吗？”
见到老人这副与往常不同的样子，樱井织雪偏头在频道内沟通，随即点头示意后登上了货车。
服部三郎发动车辆缓缓后退。
清扫完毕据点内的钢铁巨人此刻也站在楼上望向下方。
酒吧周围，属于污水党的成员已经被彻底清理。
除了那个正抱着枪站起的雷蒙。
然而陷入必死之境的雷蒙此刻看着那站定的老牛仔，忽然自嘲一笑。
“呵，是我小看了决斗者。您是故意跟我说上那么多的吗？”
对方布置人手与火力时，恰好他忍不住进入酒馆想要与老牛仔聊聊。
如果提前发现，或许己方不会输的这么惨。
面对雷蒙的询问，克林特却摇了摇头。
“我并不知道会有人来救我。”
听到老牛仔的回答，雷蒙叹了口气。
真相如何，对于一个死人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他想要开口求死之际，突然听到老人的声音。
“枪手的荣誉在这个时代没有意义，就像你那句挑衅一样。”
此刻，克林特从衣兜里摸出半根雪茄咬在嘴上，缓声道：
“当拿着老式左轮手枪的人对上拿科技武器的人，拿手枪的人必死无疑。”
老人抬眸看向对面一脸惊讶的枪手，眼中疲惫逐渐褪去，直至呈现出如鹰隼般的锐利。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