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是圣师（1/1）
舞台帷幕落下。
观众席上的灯光却泛起冷意。
加诺·艾维斯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孟先生，我是个对朋友真诚的人。”
孟瑜打开汽水罐拉环，不在意的笑了笑。
“可我这个人交朋友的门槛有些高，是要看缘分的。”
教父反问道：
“比如约翰·尼克？”
孟瑜摇头。
“他只是跟我学了半天枪。严格说，不算是我的朋友。”
教父闻言终于皱起眉头。
“所以孟先生为了这半天的缘分，就值得搭上性命，死磕污水党？”
面对教父的不解，男人拿起汽水。
“不完全是吧。”
他转头看向彬彬有礼的教父，忽然笑道：
“既然你自诩真诚，那我也真诚一次。其实我原本是给自己放了两年假的，想着这两年好好休息休息。可惜啊，哪怕是在千叶，哪怕公司们稍微放宽了对底层的剥削，这里依旧是地狱。于是我期待的假期变得有些乏味了。”
加诺·艾维斯陡然挺直了腰背。
污水党的教父死死盯着孟瑜。
他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在这一瞬间变了模样，某种看不清说不明的变化出现在了对方身上。
哪怕是在众多黑甲卫的环伺下，教父也感到一股莫名的畏惧。
是的，畏惧。
马上就要坐上黑道皇帝位置的污水党教父，甚至不敢打断对方的话语！
“但我还是珍惜这段普通的时光，用普通人的方式力所能及的帮助普通人解决困难，哪怕它很累，哪怕有些事确实无能为力，日复一日。直到有人推荐给我一家事务所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
说到这儿，孟瑜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笑容。
“我的假期结束了。”
加诺·艾维斯此时已经感到十分不妙，当即不着痕迹的向管家使了个眼色，却没有得到对方半点回应。
黑肤管家不知何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仿佛一尊血肉堆砌的雕塑。
这时，男人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强行拉了回去。
“很久以前我尝试了解这个世界，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本质就是巨人尸体上生出的蘑菇。联邦消亡了，于是掌控资源的资本们控制了这个世界，从而将这个世界九成九的资源用于填补他们那永远不会满足的欲望与野心。”
加诺·艾维斯强自保持镇定，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声音像是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一样。
孟瑜灌了一口汽水，用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继续道：
“那个时候的超凡者，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资本对人的异化，使得哪怕是觉醒能力的零星个体，也大多惊喜于自己的能力可以让自己从公司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分配，就算有人意识到拥有力量的他可以尝试反抗这个糟糕的世界，可最终这些对资本的反抗也只是如火星一般转瞬即逝。”
“告诉你个秘密，加诺教父。二十年前的我甚至不敢杀人，那时候的我觉得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敌人没有底线，敌人的爪牙又是那样的可悲与该死，就像你们这样的帮派。”
男人放下空罐，低头拉开又一罐汽水的拉环。
拉环开启的“嘶嘶”声如寒流般让教父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股源自心中的畏惧越发壮大，使得这个在执政官面前都能保持一定体面的枭雄人物在这一刻流露出了难得的软弱。
孟瑜看着汽水中升腾的气泡，语气不自觉的放轻，低声道：
“现实告诉我，生存的权力是不能靠着协商与祈求得来的。这个时代崩坏了，什么都生产的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生产的人什么都有。所以杀掉剥削者，将他们霸占的东西交还给被剥削者，反而成了最直接的善举。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就不再畏惧沾染鲜血了。”
“我并不高尚，因为高尚者不会像我这样做事。我也并不伟大，因为伟大的人不会如我这般懈怠。”
说到这儿，他转过头，看着已经瞪大了眼睛的污水党教父，淡淡的道：
“我不在意你与东成会到底谁胜谁负，我只需要这座城市能彻底落入我弟子的掌控就够了。两败俱伤和同归于尽都是我为你们写好的剧本，至于约翰·尼克……”
男人停顿了一下，随即轻声道：
“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如果他还活着，我会跟他成为朋友。可是他的世界已经死了，我没理由再让他活受罪，正如这二十多年来我所遇到的那些人一样，我尊重他的选择。只是，加诺教父，你应该明白这种感觉吧？”
孟瑜注视着加诺，微微一笑。
“灭。”
清晰的声音瞬息间响彻全场。
静默的黑甲卫在下一秒齐齐归于死寂。
教父扭头看向身旁的海曼，直见那黑肤管家瞪大了眼睛，瞳孔却已然涣散。
与此同时教父脚下的阴影豁然发生扭曲，随即两米余高的身躯自暗影中出现，如死蛇般颤抖着，最终趴在了地上。
这是教父底牌，拥有四阶“暗影”能力，经过义体与生物双重改造，连“收藏家”李斯特都要畏惧的超凡者。
可他也伴随着在场的二百名黑甲卫，一并归于尘土。
加诺缓缓扭头，已然麻木的目光落在孟瑜身上。
男人与他对视着，甚至还喝了一口冰镇汽水。
加诺没有从那双眼睛中看出半点波澜，一如双方交谈时的平和。
少顷，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传奇？”
孟瑜点了点头，复又否定。
“并不准确。传奇只是你们对顶尖超凡者的定义，而我是定义他们的人。”
说话间他撩开大衣，抽出那把银色的马格南，按下击锤指向加诺。
“那么，污水党的教父，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此时面如死灰的加诺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最后的疑惑。
或者说，那点源自人类骨子里对未知的探索欲。
“你到底是谁？”
“我是圣师。”
异常平淡的语气吐出了一个足以掀翻世界的字眼。
孟瑜看着那双先是疑惑，随即骤然被惊恐、后悔、难以置信等情绪填满的眼眸，扣下了扳机。
“砰！”
随着一声枪响。
手握权势的污水党教父一个后仰，栽倒在了座位上。
硝烟自马格南枪口升起。
男人将这把陪伴了自己许多年的左轮放下，与空汽水罐一齐摆在了面前托盘上。
旋即，他从怀里摸出一根香烟咬在嘴上，靠着椅背看向舞台上安静的帷幕。
头顶的照明相继熄灭，直至舞台彻底黑暗，仅留下一点闪烁的火光。
在这片与梦境无比相似的黑暗中，似乎有人长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在手机屏幕的微光下，孟瑜拨通樱井织雪的号码，简短的说明了情况。
“加诺死了，你们那面注意安全。”
语罢，他挂断了电话，靠在观众椅中，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污水党结束了。
他那属于“孟瑜”的生活，也该结束了。
男人抬手按向西服里怀，一抹有些复杂的情绪自眼底浮现。
是啊，该结束了。
——
“这一切该结束了，不是吗？”
站在公寓门前的黑衣杀手利瓦伊举起双手，任由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
他盯着那张愤怒的脸，依旧保持着那冷静且漠然的语调。
“杀死你朋友的人不是我，甚至我为他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现在你的同伴们正试图杀死亚瑟·艾维斯，奥利尔先生，你难道不想去试试吗？”
奥利尔死死盯着黑衣杀手的脸，这个曾在那栋公寓楼中见过一面，为小亚瑟效力的杀手，此时就这么手无寸铁的站在他面前。
但面对对方提出的提议，他还是克制住了开枪的冲动，狠声道：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很简单，各取所需。”
利瓦伊看着那壮汉眼中重新升腾起的复仇之火，缓声道：
“我保证带你找到你的仇人亚瑟·艾维斯。而我将在你杀死他后，取回我的守夜人之枪。如何？”
短暂的安静后，半掩的公寓门豁然打开。
奥利尔放下手中的霰弹枪，重重点头。
“成交。”
与此同时。
黝黑的动力甲撞破防线。
合金大剑挥舞着将猝不及防的污水佬斩断，随即举起爆弹枪向着周围火力点倾泻火力。
高处的狙击手们试图点杀动力甲的脆弱部位，可刚发起一次试探性射击，就被不知何处袭来的高斯弹丸击毙在原地。
涂着“加诺污水处理”的厢货横在道路中央。
诺娃老师毫不畏惧的站在货厢顶，抱着大号爆弹枪帮助前进的动力甲进行火力压制。
身旁穿着军用外骨骼的“麻雀”双持转轮榴弹发射器，大笑着为混乱的局面再加一把火。
在队友们一方的掩护下，洛格直接顶盾冲锋将一名污水佬生生撞进建筑大门，顺势盯起还剩下半口气的污水佬挡在前方。
密集袭来的枪弹轻易将污水佬的防弹衣与肉体撕碎，大半被那面特制防爆盾挡下，零星射入肢体的弹头与弹片却在洛格植入体内的生化钢面前无功而返。
在斗士吸引到第一波火力的瞬间，手持爆弹手枪的海因希斯自同伴背后跃出，迅速朝着有掩体工事保护的机枪位射击。
爆弹炸裂后的金属射流轻易将掩体连着后面的机枪手一并击穿。
手持铳刀的麻雀则借着洛格争取到的空隙中洒出十余把小号铳刀，刀柄内的特殊信号源生效，短时间强化构建出一片残缺的“局域网”。
于是辅助位的两名黑客同时加入了这场战斗，各自施展手段开始破坏敌人的义体与设备，一时间失控的火花连成一片。
手持左轮的老牛仔紧随其后闯入战场，刹那间解决掉仅剩几个未被影响的幸运儿，放眼望去这一层的防线竟出现了短时间的熄火。
突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