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兔子男孩(1/1)
总有这样的一段时光是属于我的。
午后的美好是无人可以知道或理解的,因为他们都在沉睡。只有我在这里,在这孤寂的空间里,感受它一分一秒正在遗失的美好,我敞开手掌,看着午后的时光在这里一点一滴、美丽地流淌,抓不住的光影重叠、尘埃飞扬,我不愿这样草草收场,我要与你青春相伴一场,这里还有我最爱的阳光。
阳光恍惚在她的眼睑,阳台上到处是耀眼的光亮,可这个小女孩,趴在阳台栏杆上的小女孩,还是忍不住让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落在楼下的花圃里。曾经这里有很香的花草,有很好看的蝴蝶萦绕,还有妈妈提着浇花的水壶。在有阳光的早晨,爸爸会坐在躺椅里看报纸,妈妈会往餐桌上摆放早餐……
这是她十二岁以前的幸福生活,然而从现在开始就永远不再有了,或许她还会承接其他种类的幸福,但是这种家的温暖亲人间的爱戴再也没办法延续了。
客厅的大摆钟“当”地敲了一下,午后一点了,不知道这样一个有阳光的午后又会给她怎样的幸福的提示?但恐怕这只是个虚假地讨好,因为她认为不会再快乐了。多年后,就此时来说,小女孩的心情只有悲伤,难过。但如果没有季铭,她的青春就不会深刻,她的故事也不会让人怜惜。
“小蚂蚁”不停地在玻璃器皿里躁动、很不安静,她将它捞起来放在栏上晒太阳。
“小蚂蚁”是只巴西小乌龟。
对面楼里的钢琴又响起,那个女孩喜欢在午后,这个让人困乏的时间里弹钢琴,就像这个小女孩喜欢把小乌龟叫“小蚂蚁”一样。
不过还好,她的钢琴从未影响过她,因为她是从不午休的,也未影响过别人,因为这个时候这栋楼通常是空的,没有人,除了她,还有她;一个看小乌龟的女孩,一个弹钢琴的女孩。
她的钢琴弹得很轻吟,像荡漾在海面上凌凌的波光,像轻抚在仲夏的深夜你偶尔从睡梦中醒来望向的窗台上的银银月色,像守护在熟睡的婴儿身边的母亲轻声呢喃。即使在双休日里,满楼的人们也不会感到吵闹和烦躁,他们都习惯了她的弹奏,习惯了她的音乐习惯了她的频率,就像摇篮里的婴儿聆听着妈妈哼着的摇篮曲,像催眠师喃喃的术语。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太阳上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 第二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从头到尾忘记了谁想起了谁
从头到尾再数一回再数一回
有没有荒废
但是,这个午后就不会这样了,因为再有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进来,或许这个人会讨厌这个琴声,它太寂寥了,寂寥得让人发慌。而谢冰阳,就是这样站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寥的有着阳光的午后。
小蚂蚁总是不停地往扶栏外侧爬,像是要翻过扶栏做个空中坠落,可每当它一靠近边沿眼看就要翻滚下去的时候,就被冰阳用手指轻轻地给拨了回来,然后,小蚂蚁从头再来又继续向栏杆边缘爬去,再被冰阳用手指拨回,有时一不小心将它全身拨翻了过来,它就笨拙地吃力地挣扎着,终于凭着它柔软弱小的肉体将坚硬厚重的龟甲给翻转过来,小蚂蚁依然还是不停地往边沿爬去,冰阳依然不懈地将它拨回。午后,就这样在它的爬来爬去和她的拨弄中还有她的弹指间流逝。
有人开门进来了,没有按门铃,因为他有钥匙,因为他是冰阳的爸爸。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有阳光的午后,冰阳的爸爸给她带来了另一个新家,也就这样她第一次见到季铭,她认识了一个兔子男孩。穿过客厅的阴暗,冰阳看到那个笑容满面的女人,还有身后那个穿着干净的白色短袖 T 恤和蓝色牛仔裤的男孩。
穿堂风载着素未谋面的千年怨恨在时空和尘埃里回旋。
在这一瞬间,冰阳将忧伤转变成了厌恶,将悲痛转化成仇恨,她对他们充满了敌意,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的仇恨,她怎么允许那个女人取代妈妈在爸爸身边的位置?她怎么允许那个男孩和她共同分享父爱?她,不允许!决不允许!
冰阳并没喊那个女人,可是那个男孩却叫了她一声“姐姐”。这让冰阳很反感,因为他看上去并不比她小,而且还要比她高出半个头来。既然他叫她姐姐那就要尊重她,小的得听大的,大的可不一定就会爱护小的喽,冰阳心里这样想着。
当他们在布置房间整理东西的时候,冰阳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看《美少女战士》,她把声音开得很大,以至于不去看他们晃来晃去的身影,不去听他们唧唧呱呱说话的声音。但是她虽然盯着播放的画面在看,映射到脑子里的却完全不是动画的内容,耳朵听到的也不是动画的配音,她的心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那个瘦削的男孩,跑到了阳台上正在逗她的小蚂蚁。“啪嗒”!从阳台上传来声音,冰阳从半掩着窗帘的窗户里看见那个男孩在侍弄她的小蚂蚁。她气急败坏地冲到阳台上,一把将他推开,本想大吼一声,他却回过头来冲她笑了:“哦,姐姐的小乌龟好好玩噢。”他居然有两颗好看的兔牙!
此时,在冰阳的脑海中惊现出一个画面:他是动画片里的兔八哥,他像一只兔子,是的,一只小白兔。
“它不叫小乌龟,它叫小蚂蚁!”冰阳没好气地说道。
“明明是小乌龟,姐姐为什么叫它小蚂蚁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明明还有人像只兔子的。”
男孩显然不知道她的意思,倒是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白色的 T恤然后又看了看她。糟糕!冰阳忘了她今天也穿了件白色的 T 恤,它们上面都有个“兔子”图案,虽然图案上的“兔子”不一样,但似乎是同样的款式。
“你干嘛叫我姐姐!你多大啊!”冰阳把问号的语气说成了感叹号的口吻,听起来就不是询问,而是在质问。
“我十一岁,比姐姐小一岁呢。”
“喂!你过来!”语气不温不火,并不是愤恨地大声呵斥,但她却是双目圆瞪,略嘟着小嘴,表情写满了小情绪。
男孩子很温顺,对这句不太友好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微笑着,他跟着她走进屋里。
冰阳将他领进洗手间,指着史努比的毛巾,大熊猫的玻璃漱口杯,兔子牙刷,脸盆,脚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的,以后你都不许碰!”她又带他到客厅里指着水杯拖鞋,还有厨房里的碗筷勺子等等,都禁锢了“我的”专用名词,并狠狠地对他说:“不许动我的东西!”说完这些冰阳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因为她给了“敌人”一个下马威。
可是这个得意并没有让她延续很久,因为第二天早上刷牙时,她就不小心将自己的簌口杯摔碎了,她拾起碎片时,那个男孩正拿着牙刷和漱口杯站在门边,他赶紧递过来一个冰蓝色的塑料杯,很有礼貌地说:“姐姐用我的吧!”冰阳恍惚了一瞬间,他正冲她微笑,依然露出他的小兔牙!该死,这张讨厌的漂亮脸蛋!冰阳心里骂道。
她没有领情,只是稍微感到一点意外,她在几秒钟内将这份友好反应成了“敌人的糖衣炮弹”,坚决不能被敌人所“感化”。
男孩对冰阳的爸爸很尊敬,与冰阳对季铭的妈妈截然不同,她只叫她“季姨”,并不叫她“妈妈”。所以当冰阳看着他们仨亲亲密密吃早餐时,她的那种坚韧的毅力完全混乱了方向。
“来,吃个鸡蛋。”季姨将一个荷包蛋夹到她的碗里。
冰阳望着她慈爱的脸庞,还有爸爸望着她含着微笑说:“吃吧,这是季姨特意为你做的。”她的毅力被冲刷了,她的自信也崩溃了,一股决堤的潮水直冲她的胸口。
“倩倩可能已经在楼下等我了。”冰阳丢下碗筷拿起书包匆忙离开,她只想逃离这个温馨而又叫她难过的餐桌,逃离这个和谐而又叫她格格不入的家,逃离这个美好而又残酷的现实。
吴倩倩是谢冰阳的好闺蜜,她们两小无猜,从幼儿园就同学,犹如亲姐妹一样。吴倩倩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她比冰阳年长一岁,身型瘦长,头发偏黄,肤色暗淡,从五官上来看也不算是个漂亮的姑娘,但是她十分爱俏非常会梳妆打扮,每天都精心地把自己装扮的花枝招展,可是有时候她过于用功难免也被别人评论成花里胡哨,她每天费尽心思折腾她并不优质的头发,想尽办法梳成自己心里设计的发型,头饰也五花八门,她还很会设计修改衣服,经常给自己的衣服手工加个蝴蝶结呀,或者增加两条飘带,所以她从不会和别人撞衫,就连千篇一律的校服她也能整出个与众不同来,再加上她的身形优美,更是把独特的造型显示的淋漓尽致,仿佛一朵盛开在茶园的国色天香的牡丹,仿佛一只飞到了菜园里的花蝴蝶。因此她到哪里都是鲜艳无比、花枝招展、引人注目的。
谢冰阳呢,虽然是个可人儿,大大的杏仁眼,明眸善睐,俊俏的脸蛋,皮肤白皙,但是衣着普通,常年一个马尾或者丸子头,所以和吴倩倩在一起,别人总是第一时间看到鲜艳的吴倩倩然后才会顺便瞟一眼她身边的谢冰阳,但是这个顺便一瞟后就会被如沐春风般,结果就把第一时间被惊艳到的遗忘了。因为,十里春风吹开的何止是一朵的艳丽?谢冰阳正是那吹开吴倩倩这朵鲜艳夺目的牡丹花的一缕春风。吸引目光的是丽花,留住脚步的可能是春风,没有春风相伴的鲜花艳得短暂,同样,没有鲜花盛开在春风里也不够惊艳。
谢冰阳与吴倩倩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听见有同学议论着今天有新同学到来。冰阳知道他们议论的新同学就是她的继母带来的那个男孩,她异父异母的弟弟。不过这个消息班上没人知道,她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早自习时,班主任领着一个穿着白 T 恤干净明亮的男孩子走了进来,他一走上讲台就冲所有的人微笑,还露出了他那两颗俏皮的小兔牙,于是讲台下所有的人都被沐上了他的光泽,除了谢冰阳。他,此刻,仿佛是救世主耶稣将光芒洒向了大地,将爱温暖了众生,而她,此时,仿佛就是餐桌上的那个叛徒。
“我叫季铭,季节的季,座右铭的铭。‘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想和大家成为朋友,共同学习共同进步,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季铭,请多关照……”他简短干练的自我介绍,赢得了一片掌声,也引起老师和同学的刮目相看。刮目相看的不仅仅是他出色的自我介绍,还有他漂亮的脸蛋好看的兔牙,无论是始于颜值始于才华都终于季铭了,只有台下的谢冰阳不屑一顾。
班主任吩咐班长祝辰星给季铭搬课桌过来时,身为学习委员的谢冰阳借此说道:“老师,他个子比较高坐前面会影响其他同学视线的,应该把他的课桌放在教室后面。”班主任犹豫了一下表示同意:“好,那就让季铭同学先坐在后排,等期中考试后再重新调位。”
学生时代,教室的座位都是有一定规律的或者说是寓意的,前排都是凤毛麟角,后排都是三教九流。祝辰星把桌子搬到了后面,季铭便跟着过去,谢冰阳心里好不得意:就让你在一片乌烟瘴气里好好滋养滋养吧。
和绝大部分女生不大一样,冰阳喜欢数学,她喜欢数学课是因为她数学成绩好,她数学成绩好倒是因为偶然一次机会获得了一个“猛刷题”的机缘。上学期的时候有一次她把课本配套的同步习题册给弄丢了,当时学期过了一大半,习题册也做完了三分之二,眼看复习要用而且这个同步习题册每周都要及时交给老师批改,谢冰阳焦头烂额最后托父亲在各大书店找寻,才终于重新买到一本同样的习题册。谢冰阳又花了三个晚上一口气将之前的习题全部补做了一遍,说也奇怪,她经过三晚上的猛刷题后,以往那些会的和不会的证明题都在她的笔下长了翅膀,她行笔如飞,灵光乍现,题目没读完就有了清晰的解题思路。后来她的数学成绩就莫名其妙突飞猛进起来。再后来她也弄清楚了:原来是某同学使坏故意将她的习题册偷偷藏了起来,原本想阻碍她学习的,却无意成就了她惊人的数学成绩,那个学期结束她的数学考了满分。从此冰阳就喜欢上了数学,也一并喜欢上了数学课。
今天的数学课冰阳状态格外的好,总是十分积极地响应着老师的讲解,那数学老师见今天有人作这么好的互动,回答也积极,总不是以往死气沉沉一片,便也讲得格外投入,整个课堂上老师成了那逗哏,谢冰阳当了捧哏的角色,一堂数学课居然精彩倒成了德云社相声,相声好不好光逗可不行,还要看捧哏好不好,以往的课堂不够精彩,那是少了谢冰阳这样的捧哏学生啊。
初中的课程总是双胞胎一样出现,体育课在一周唱一次独角戏。冰阳从不会对连堂的数学课疲劳和厌倦,但老师的嘴斗不过冰阳的耳朵,逗哏终于被捧哏干趴下去了。第二节数学课的后半堂,老师布置了随堂作业让同学自习,冰阳把本子发到后排时,有意对季铭说:“数学课堂作业下课是要交的,你有没有本子啊?”季铭拿出一个本子向她扬了扬,冰阳翻了个白眼走开。
回到位子上做作业时,冰阳才发现自己的作业本只剩一张空白页了,显然是不够做题的,她翻了翻书包,书包里没有预备的新作业本,但是随堂作业不能不及时上交,更不能待坐一节课呀。正在焦头烂额时,后桌的同学传过来一个新本子,封面是个好看的卡通画面,一个骑单车的男孩的身影和一大片落叶的秋景,这个唯美的画面让冰阳差点看呆了,一向喜欢漫画的冰阳总是会对一些图片或画面很敏感,冰阳很诧异,后桌的同学用手指了指后面,越过层层同学的面孔,冰阳发现最后面的季铭冲她打着小手势。
正是阴魂不散无孔不入。冰阳心里暗骂着。
下课后,季铭走到冰阳桌子旁,悄悄将一袋苏打饼干塞进她的桌肚里,这动作神速麻利得刚好避开了所有同学的注意,又刚好独独只让冰阳看见,冰阳惊讶地望着他,季铭一脸得意却又很小声地说道:“你早上吃得很少,妈妈担心你上课时会饿,叫我带些饼干给你。”
虽然季铭说的很小声了,这声音小的让其他同学都听不见,又小的刚好可以让冰阳听见。但是大家都看到他们俩对话了,至于说什么不重要,谁和谁说话了才重要。
冰阳抬首时发现几个女生正在盯着自己还小声嘀咕着,便慌忙低下头去,她们一定不解这位帅气的新生竟对冷面的谢冰阳关心起来,就连吴倩倩都张大了嘴巴,季铭没有理会这些疑惑的眼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放学时,冰阳匆匆收拾好书包喊了句“倩倩快点”就冲出教室,她是不愿让同学们看到季铭和她走同一条路,穿过同样的街道,进同一个家。街上还是有那样多的人,还是要那样过马路穿越车辆,身后的男孩远远地跟着她们,同她们一样穿越街角,走过天桥。青春的足迹承负着冷漠、胆怯和天真。
晚上,冰阳拿出一个新本子要还给季铭,季铭婉言拒绝:“姐姐,你用不着计较这么清楚,一个本子用不着还。”
冰阳有些踌躇,季铭转开话题说:“姐姐,你的数学一定很好吧!以后可以帮帮我。”
这时候季姨端着晚饭过来,听到话音跟着说道:“对,阳阳,你学习那么好以后麻烦你多辅导一下铭铭。铭铭你不懂就要主动问姐姐,向姐姐学习。”两人一唱一和抬举着,让冰阳仇恨的火花还未点燃就给覆灭了。
在后来,冰阳才彻底地知道这句话真的只是抬举自己而已。
早晨,骑着自行车去学校的季铭看见吴倩倩站在路边等冰阳,就很礼貌地停下来打招呼:“你在等我姐啊!她马上就来。”
吴倩倩被这位帅哥弄得莫名其妙,见他主动下车和自己说话还微笑满面,更疑惑的是,她不知道他姐是谁,但是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他就跨上车走了。她茫然地看着他青春帅气的背影,身后是另一张青春愕然的脸颊。
片刻,冰阳推着车赶来,倩倩问她:“我们班的小帅哥季铭是不是叫你姐啊?你几时认了他这个弟弟?”
冰阳叹了一口气说:“从前天开始。我就是他姐了。”
“哈,没想到你拉拢新同学还蛮快的嘛。”
“你说什么啊?要不是我爸,我才不会认他这个弟弟。”
“你爸?”
“他就是我新妈带来的弟弟。”
“原来他就是你后妈的儿子呀!”倩倩长大了嘴巴。
“你可别大呼小叫,我可不想让同学们都知道我有个异父异母的
弟弟。”
“懂,你怕大家弄不明白你有个很复杂的家庭是不是?不过,做
这么个小帅哥的姐姐应该挺幸福的呢!”
冰阳白了她一眼,两人准备上车前行,一辆银白色的自行车紧挨着从她们身旁飞驰而过,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穿一件阿迪达斯T 恤和米色休闲裤的男孩,他一边飞快地蹬着车一边回过头来冲她们歉意地笑。又是一张好看的脸。
那些拥有青春,正值青春还未完全长开的五官都是极其精致的、完美的。
“骑个自行车也这么夸张!有必要吗?”吴倩倩没好气骂道。
“那个男孩,我经常看到他,好像也是我们学校的。”
“哦?哪天我去扒一扒他的信息,长得还挺帅的。”
两人望着那个迎着朝阳而去的单车少年的背影,嬉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