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探狼头村（1/1）
“你们三个睡在一张床上？”姜湛十分震惊。
“他俩睡在那边，”青枳指着土炕烧火的一侧，“这边冬天太干燥了，烧炕的房间更干，我睡在最里面。”最里面是距离烧火口最远的地方。
他们房间里的土炕很大，铺的是君展师徒三人在村民家里买的被褥，还是新的。炕上睡五个人都没有问题，只是两个大老爷们跟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睡在一张床上，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那我晚上睡在哪里？”姜湛问。
“姜湛大哥要和我们一起睡吗？”游未问他。
“可以吗？我其实跟我那几个朋友一起也行。”姜湛其实还是更偏向跟游尘他们在一起的。只是，这种“偏向”并不包括四个人一张床，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
“出门在外，同席而榻也是没办法。”游尘说，“晚上我们有事要做，应该睡不了多久。”
“你们去做什么？”姜湛问。
“你们也是来查探狼头村没有小孩的事情吧。”青枳问，姜湛点了点头，但他不是来帮忙的，他纯属凑热闹。“晚上我们要去查一下村子，因为我们的道友再次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们想亲眼去看看。”
“奇怪的事情？我能去看吗？”姜湛很好奇。
青枳想说，你一个没有什么功夫在身上的人，去了也没用。又觉得这话可能有点伤人，就闭上嘴，看向游尘。
游尘接到青枳的信号，开口说：“这个村里不对劲，第一，村里没有小孩，就相当于没有下一代，但是看村里人的状态并不十分急切和难过，我觉得这件事有猫腻；第二，来村里‘看事儿’也是有危险的，按照你的说法，你和他们只能算是萍水相逢，那他们就带你来这个危险的地方，这根本不合理。你如果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会带着你刚认识的朋友吗？”
“我也想到过第二点，但是我不认识去县城的路，这里也没有线路车，我就是想走也没有办法走了。”姜湛有些懊恼。他想跟着来是以为在村里跳一场大神舞就完事了，驱驱邪，做做法，他只想拍几个照片就走的。但是没想到狼头村这么偏，他们来这里都是包车来的，司机放下他们就走了。现在他想离开也无路可走了。
“你那几个朋友一看就是江湖骗子，身上一点道家气息都没有，一般来说民间帮人除灾的不是道家就是佛家，他们不是道家人，总不能是佛家弟子穿着道袍来帮忙的吧。”青枳说。
姜湛已经对自己当时情绪一上头，就跟着来村里的事情感到羞愧了。现在人家正经的道家弟子揭穿自己朋友的骗子身份，更是羞愧难当，只觉得自己一定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了。
“我晚上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待着啊，不会影响你们晚上做事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飞云和飞霜在心里对游尘和青枳的一套组合拳点了个赞。他们知道，游尘三人本来就没想让姜湛再和那几个假冒道士在一块了，又不想姜湛晚上跟他们去涉险，但他们没明说，而是每句话都站在姜湛的立场上考虑，让姜湛自己说出不跟着去的话。
冬天的下午，天黑的很快。
飞云问：“你的朋友们不来找你吗？”
“可能把我给忘记了，我跟他们本来也不太熟。”姜湛似乎对带他来的人不为自己安全负责的事情毫不在意。
飞云和飞霜却不太理解，既然都把人带来了，难道不应该照看着点吗？天都黑了人还不回去，也不找找。
游尘和游未自然知道问题所在，姜湛命数如此，天生不起眼，哪怕事情做得再出格，也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
青枳说：“命轻，很容易就被人忘了。天生的。”
姜湛看向青枳，又看见游尘和游未没有什么反应，就知道自己的命格早就被他们看清楚了。他抿了抿嘴，没说话。
晚上九点，村里人基本上都睡了。
飞云喊了声正在跟姜湛斗地主的飞霜和游未，示意他们赶紧打完这局，他们该出门了。
飞云修习言灵术法，他一出声，飞霜和游未都觉得灵台瞬间清明，连打牌带来的脑子混沌也消失了。
果然，村民们几乎每家每户都关了灯，晚上的山村比平原更黑。游尘一行五人穿着各种颜色的大花衣服，用手机的屏幕亮光照明，不敢开手电，生怕会引起没睡的人注意。
如飞云当时所说，晚上的狼头村鬼气森森，仿佛村子里没有一个活人，他们甚至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游未拿出一道引路符，甩了甩手引燃它，薄薄的纸灰四散开去，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汇集成一条线。
这只能说明，这鬼气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而是四面八方，他们的周围全是弥漫着的鬼气。
飞云和飞霜两人对此并不奇怪，这个方法他们也用过，也是这种结果。
游尘脑子在飞快转动，没有听村民提起村里闹鬼，那这些鬼气仅仅是阻断孩子投胎的吗？白天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这些鬼气晚上出现，查验村子里哪户人家有女人怀孕，然后它们做什么呢？怎么做到不伤害女人的身体，又让女人无法生下孩子。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去村长家，”游尘小声说，“这么大体量的阴气，一定不是一只鬼一件事就能做到的，所以这件事的起因，村长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我觉得他家可能有线索。”
其他四人一致同意，于是五个花花绿绿的身影一齐向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游尘说的没错，村长家阴气确实更加浓烈，游未感觉村长家附近甚至比别处更冷。
“仙女，是仙女啊。”一道男声在队尾的青枳耳边响起来，青枳吓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一声大叫生生咽下，挥出去的拳头停在了一张人脸前面。
游尘飞速跑过来，将青枳拉在身后。
对面是一个带着傻气的成年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狼头村地处坝上，村民的脸上基本都有明显的高原红，但面前的男人的脸非但不红，还透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
“仙女。”男人伸出食指指着青枳，“要仙女。”
游尘一记手刀砍在男人颈后，男人顿时软塌塌的倒下去。
“有人来了。”飞云说。说完便拉着飞霜往暗处跑去。游尘三人也马上将手机熄屏，跟着跑了过去。
不多时，村长和村长老婆拿着手电筒慢慢走来，手电筒到处照，仿佛在寻找什么。直到手电光照到地上躺着的男人，他们才快步跑过来。
村长老婆满脸心疼的蹲下身想要扶起他，但男人太胖，身体又软，村长见状赶忙也一起扶，两人架着男人一起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游尘盯着三人的背影，觉得奇怪的是两人出来找人，拿的是一个不太亮的手电筒，一路也没有呼喊人名，完全不像找人的样子。
游尘抬起脚，跟着走了过去，其余四人也赶忙跟上。
村长和村长老婆到了自家后院，走进东边的厢房，五人悄悄的蹲在厢房窗户下面，只听见里面嘻嘻索索的声音，随即一声沉闷且小声的“咚”，是石板落地的声音。
游尘纳闷，这是什么情况，飞霜在身后轻声说：“有地窖。”
恍然大明白。
厢房内静了一会儿之后，又有小声的脚步声传来，五人悄悄的挪到院子的阴影处。村长夫妻从厢房走出来，一起出了后院的门，并且在外面把门锁上。
五人组走去厢房，用手机屏幕的微光找地窖的入口。
“在这。”青枳小声喊。
五个人把圆形的地窖门围起来，这个地窖的门并非石板，而是用水泥浇筑的一块五十厘米的圆形，中间还有一条拱形的铁条，做把手用。
“进去看看？”飞云问。
“不用，”游未说，“这里阴气比较稀，应该不会有。。。不对！”游未表情突然凝重，应该说，五个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凝重。
游尘猛地回头，村长家后院的厢房没有门，外面是浓重的夜色，就在这夜色中，一道红光猛地划过！
青枳眼疾手快掷出一颗石子，石子打中红光，不，既然能打中，那它就不是光，而是有实质的东西。
看石子回弹的弧度，那应该是一块布。
“是嫁衣。”年纪最小的飞霜说。
“飞霜自小眼力超群，他说是，那就一定是。”飞云说。
飞云说完发现游尘已经不见了，“他去追了。”青枳说。
游未蹲下身，点亮手机屏幕，照向那块水泥筑成的地下室的圆门。随即青枳也蹲下身。
“不去看看游尘师爷吗？”飞云问。
“不用，师兄武力高强，那件嫁衣攻击力并不强，不会有事的。”游未回复。
“那好吧。”飞云和飞霜也蹲下，一同研究那块门。
“这不是我们云州的符画。”飞霜说。
“是平城。”飞云说，“我随师父去过平城道观学习，这是平城的驱邪符篆，看笔画应该是浇筑之前刻在模具上，另外，水泥中掺了朱砂。”
青枳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如果是专门的模具，那么绝不应该是为了浇筑这一扇门，可能村子里每一户人家里都有这样一扇水泥浇筑的地窖的门，或者，我们应该称它为地下室。”
“刚才村长夫妇带着那个男人进了地下室，而男人的脸色看起来是常年生活在地下室的，那么大胆推测每一家村民家里都有地下室，地下室里住的都是人。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人要住在地下室呢？”游未也猜不明白。
“去看看吧。”飞云说。
“去哪儿？”游尘回来了。
“那件嫁衣呢？”青枳问。
“跟丢了，跑的太快，我没跟上。”
“路上说，我们赶紧去。”飞云一马当先走出门去。其余人也赶忙跟上。
村长把后院的门锁住了，他们还要翻墙出去。今晚他们翻的可不止是这一面墙，这座村子里，每一户人家晚上睡觉都将门牢牢锁住，五个穿着颜色各异花棉袄的人跳上跳下的翻过一家家的墙。
如青枳所说，每一户人家都有一面这样水泥浇筑的地下室的门，大小、符纹都如出一辙。
“我想下去看看。”游尘对着飞云说。
如果他们进了一个地下室，惊醒了里面的人，飞云修习言灵术法，那么他可以对人下暗示，抹去地下室中人见过他们的记忆。
飞云给了游尘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正在谁家里，晚上他们都是随机选择村民家。
游尘把手放在地下室圆门的把手上，手臂用力，把门提了起来，而后轻轻的放在地面，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游尘首先往地下室走去，游未跟上，青枳随后，等飞霜下去的时候，飞云用手试了试水泥门的重量，没拎起来。
五人出现在地下室，脚步轻的完全听不到，游尘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地面，防止他们踩到东西发出声音。
慢慢的走进地下室，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模模糊糊的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五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同时脊背生寒。
地下室里有两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两个五六岁的小孩！青枳踮着脚走到窗前，虚虚用手探了探小孩的鼻息，随即回头冲其他四人点了点头。
五人飞快退出地下室，也没有再去其他村民家里，直接回了君展道长租住的院子。
君展道长早就等的着急了，一看五个花花绿绿的跑回来，连忙把他们迎进了他和飞云飞霜的房间。
他们把今晚的发现都说了，君展道长听见狼头村村民地下室藏着小孩时，眼睛都瞪的老大。
“他们有小孩还叫我们来做什么？耍我们吗？”
“换一种思路想，如果狼头村的村民没有说谎，从二十年前开始，他们真的生不出小孩，那他们会干什么呢？”游尘问。
“买小孩？”青枳突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