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活的狼狈(1/1)
她饿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管家才来送饭来。
这位管家很特别,这这座别墅里面,几乎人人都怕关向御。而这管家且与这疯批男人关系不错,至少还能说得上话。这很反常。
方觉夏看着桌子上面的饭菜,还不错。
饥饿难耐的她仍然还保持着没有狼吞虎咽,并且留意着管家紧皱的眉头。像是刚刚从巨大的烦恼里面走出来,眼底一眼可见的焦急不安。
“怎么了?”
面对她的提问,管家有些诧异,并没有作答。
方觉夏很快将饭吃完。
整个别墅今天的情况都不对,安静得过头了。
她竟然连外面一点佣人的声音都听不到。
安静得像整个别墅都溺水在了寒冷的海洋深处,无时无刻不令人紧张与窒息。貌似管家的呼吸声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吃完后,将光盘子递给了管家。
“今天外面怎么没有声音?”
窗帘被吹开,窗户被小雨淅淅沥沥的拍打着。
下雨了?
什么时候下的?
从里面往外面看去,灰蒙蒙的天空看起来特别压抑。整个繁华落尽的城市显得愈加冰冷清晰。高厦顶楼都陷入了夏日的闷热中,雨水顺着玻璃窗流,看起来似哭泣的眼泪模糊这座城市的喧嚣。
雨水打落进来。
管家连忙上前去将门窗关好,将窗帘拉上。
没有回答她,而是拿着盘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无比凄惨的吼叫声!
是个男人忍受巨大痛苦的时候发出的叫声…
方觉夏一下就听出来了,是关向御!
“他怎么了?”
她叫住了即将离开的管家,管家的眼底昏暗不明,让人看不明白他的想法。
场面僵持了一分钟。
她感觉到管家想帮关向御,便从容不迫地开口,“你拿钥匙把我脚链打开,我也出不去,或许你需要我的帮助。”
她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刚刚才将关向御给扎了。难不成现在又敢在这种时候把她给放了?
结果,古怪的管家走过来,将女人脚腕上面的金链子打开了。
“你跟我来。”
方觉夏觉得关家的情况很复杂。
她跟在管家后面。空旷的别墅里面一个佣人都没有,只有别墅外一排排的黑衣保镖,雨水的声音渗透到整栋别墅,怪异到令人发指。
偌大的别墅只开了客厅里面的一盏灯,微弱的灯。
男人痛苦的吼叫声从三楼尽头的房间里面传来。
如同一只困兽在疯狂地撞破束缚,这种痛苦已经使得他不得不拿命来挣脱,声音已经沙哑可还是在痛苦与发泄中咆哮着,似在哭咽得求助般惨烈到一种极致。
她拿刀扎进他脖子里的时候,还没有见过他叫过一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他经历着日日夜夜的摧残,别墅里面的寒冷是病态阴郁的。
甚至还夹杂着一大股生冷的血腥味。
前面走路的管家声音细微,“每次只要一下雨,别墅里面的佣人都得出去,外面的保镖都会围满整个别墅周围。”
她听着而后讶异地说,“是因为关向御每次到下雨天就会浑身疼?没去看过医生吗?”
管家哀叹了一声,“少爷不喜欢别人窥探他一丝一点的过往。”
“管家认为,他得的是心病。”
她与管家停在了三楼的阶梯上,白色的楼梯上去便是一道很久没有打开过的大门。看起来是封锁秘密的钥匙,四楼的大门里面丝丝密密的发出令人震颤的钟声,里面貌似藏着十多年前的恐怖事情,看得方觉夏都有些浑身发冷。
往下看是空无一人的巨大客厅,所看到的一切都纯白色的。
那架钢琴一直放在那里。
别墅上面的十字架在她的脑海里如同耶稣。镂空的地方从三楼往过去是金色光辉的寺庙,寺庙在雨水中依旧光照四方。可惜佛的光芒未能照耀进来,别墅的地板上仍然是照不暖的阴霾。
“方小姐,你要上去看看吗?”
她立刻反应过来,“管家是把我当靶子,关向御要是醒过来,那不得第一个拿我开刀。”
他惊讶于女人的反应速度,她尽管看起来瘦弱白皙,苍白绝色的面孔,偏激古怪的性格,但却有着异于寻常人的能力与天赋。
“方小姐,少爷不愿意一个人踏进那个地方。连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可方小姐不一样。你昨天就算差点杀死少爷,他也没有追究你。”
管家带着恳求。
方觉夏只是觉得这管家还挺关心这狗男人。
她本不打算帮忙的。
可关向御痛苦的怒吼声传遍整个别墅,一直回荡着,恐怖如斯,可怜至极。
“方小姐,你先随我去看看少爷,再做决定吧。”
寂静无声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越往里面走,越让人感到绝望。声音越细致,细致到密密麻麻的痛苦仿佛能感染人一样侵蚀着。
管家犹豫地将门打开了。
方觉夏未能做出反应,就看着眼前的一幕。
昏暗不明的房间里,外面飘着雨声。
平时强悍雅致的男人躺在一个似乎是专门定制的床上,床上四边都是铁链,铁链紧紧的勒住了他的四肢,勒得都已经镶嵌进了肉里面。肉都快绽开。
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饱受摧残的野兽一样血顺着生硬的铁锁往下流。他浑身都疼得在发颤,发颤得看起来已经想自残。
密密麻麻的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连嘴唇牙齿都已经被咬出血了。
他的眼神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着,嘴里面在嘶吼着,尽管这样他也不愿意哭一声。
这个男人尽管站在金字塔顶端也活得如此狼狈,令人唏嘘。
他的反应就像五脏六腑骨头都断裂一样,几乎让人崩溃。
在这样的生存情况下,也难怪刀插进他脖子都没有哼一声。
“他…平均多少天来一次?”
方觉夏看得心都在颤,对于关向御来说,人间是地狱啊。
“每次下雨天都会这样,他身体里有一种控制性药剂,而一到下雨天这种药剂就会发作。为了防止他自残…所以…”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关向御,他到底有多疼才会想自残到,将手臂上面的肌肉都磨出血,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筋…他的脖子上面纱布已经被他在疼痛下咬得不堪。
她从没有看见过在严丝密缝的西装下,肌肉上面竟然有密密麻麻如此多的伤疤,这种令人近乎摧残人心智的痛苦让她产生了同情。
“而且,这种药剂让人死不了,只要活着就会一直纠缠着他。”
“你对这个药剂了解多少?”
“我不了解,是第一次发作之后,来别墅的一位检查身体的医生解释的。后来每次发作,少爷就禁止医生检查。”
“为什么?”
管家摇摇头,这也是他心里面想不通的疑问。
“我不了解他的过往,少爷一直很讨厌别人去了解他。上次一个佣人一不小心碰了一下四楼的大门,结果直接被割掉了舌头,挖去了眼睛。”
“那是谁的房间?”
管家顿了一下,吐出了一句话,“关奕合死之前的房间。”
关奕合?
他的养母?
方觉夏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了?
可能是看到了前世死前的自己,那种绝望,那种希望来一个人来解救的绝望…她只经历过一次,而这个男人却隔天一下雨就在经历着。
“关向御醒后就说是我偷了你的钥匙,解开脚链后又跑到了四楼。”
雨还一直下着,方觉夏感到闷热。
管家从少爷的口袋里面拿走了钥匙,战战兢兢地打开大门。管家看起来很慌张,他并没有打算进去,相反他看着方觉夏踏进了四楼。
然后就回到了三楼处守着。
女人纤细修长的身影,在空旷的走廊上面。
明明没有人来过?走廊却看起来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走廊很宽,但是好奇怪,整条走廊都是令人难以接受的白色。连一点其他痕迹与颜色都没有。
一眼望去的苍白。
甚至杜绝了外面的景象,用白色的布遮住了,刻意地回避阳光。使得整个走廊安静得恐怖,甚至异常阴冷。
她光着脚走到一个房间面前停住了脚步。
方觉夏吓得瞳孔震颤!
这他妈里面有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不是狗的眼睛,是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近乎呆滞无神的眼睛,那种荒芜人烟寸草不生蔓延着…
她一把摸到了自己的裤子里面的刀,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这个大房间的窗户位置。
房间很大。但是很空白,一如既往的白色,连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
只有几个抽屉柜,地上还是密密麻麻的纸与照片。
房间里有一个人,看起来很恐怖,他好像已经分不清白天与昼夜。用手紧紧地抱住乱糟糟的头发,瞳孔已经麻木,整个人就像临死之际般瞳孔涣散,嘴里面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蹲在那里瑟瑟发抖。
生冷腐朽的气息。
看向方觉夏的时候,她竟然毫无反应。
方觉夏有些疑惑,她在窗户外向里面挥挥手。
那个人还是没有反应。
方觉夏直接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是谁?”
话音刚落。
里面的人出现了剧烈的反应,他站起身来,根本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嘴里面一直''呜呜''的。
还张开嘴巴,里面没有舌头。
方觉夏惊了!这个人不仅看不见而且还被人割了舌头。
他拿起一支若隐若现的笔在纸上写着。
【救我。】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和关向御是什么关系?”
对方迟疑了一会,他貌似也听见了雨声,知道关向御现在不可能在四楼。
于是放心地在纸上写着。
【我是他的母亲,他发疯了,他把我关在这里!救我!】
“你…叫什么名字?”方觉夏不可思议地询问道。
他整个人畏畏缩缩,可以说被折磨得不像一个人,更像一只猴子或者一种动物。如同肌肉萎缩般的人类一样,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类正常的行为模式。
他又埋下头在纸上写了三个字。
【关奕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