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陆家（1/1）

自乱葬岗而出，西行不久，便到了李一笑家中。

燕小乙累得是气喘吁吁，

杨垚见着睡得正香的李一笑，一脸不快，朝着院前草堆一把甩手，鞭子一收。

李一笑被摔在地上，睡眼惺忪，茫然地看着两人。

杨垚擦了擦掌没好气地道：“到啦！睡得跟死猪一样，还跟死猪一样沉！”

李一笑挣扎爬起，只觉浑身疼意缓解不少。

刚要怒骂，又叹了口气，抱拳恭敬地朝杨垚行了个江湖礼，道了声谢谢。

杨垚见状，不霁之色稍有缓和，冲着李一笑吐了吐舌头，刚想问宴会之事，却见李一笑一瘸一拐地走向隔壁人家，敲着门，喊着：“陆叔！”

半晌门开，只听一声：“你小子大晚上……你这是怎么啦？”

门内露出一个披着兽皮，身形健硕的壮年男子，正是听到动静，从床上爬起的陆万里。

他看着倚在门上虚弱的李一笑，连忙将其横腰搂起，抱进家门。

小乙和杨垚也随之而入。

门内，陆妻掌灯，照出李一笑一身血污，心疼惊道：“笑儿，出什么事了？”

李一笑摆了摆手，正要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燕小乙则哭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陆万里听着中间过程，眼里闪过一丝精芒，怒意流转。

陆妻抱着李一笑，让其躺在怀里，不停用手抚着他的头安慰道：“好孩子，吓坏了吧。”声音颤抖，几欲落泪。

李一笑一脸无奈，用手点了点燕小乙，仿佛在说：“你小子，就你话多！”

接着朝陆叔问道：“陆叔，山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啦？”

陆叔脸色阴沉，似是还没从愤怒的情绪里缓过来，他缓缓道：

“我也不知，这次打猎，只在杏山，未及更远。”接着按了按头，又道：

“昨夜整个城西山区大震不止，我见势不妙，在山里小屋歇了一夜，第二天才匆匆赶回。怒江改道，凤巢湖涨水。船家怕风险大，停了摆渡生意，等了好些时刻才回城。”

李一笑闻言，奇道：“那玉门关外，未归一人？难怪事情重大，城主拉着八大商行夜里还在商讨探索事宜，说是三日后出发。”

杨垚听他说起宴会之事，顿时兴起：“你说我哥他们三日后要出城游玩？”

李一笑瞥了一眼满脸兴致的杨垚，有些无语。

燕小乙也看向杨垚，嘴巴微张。

杨垚说完，眼睛滴溜一转，便开始谋算起什么来。

一时无话，静了下来。

这时陆万里穿好衣服，冲着陆妻道：“孩子们一定饿坏了，你去做些吃食。缸里没水了，我去挑两桶水来，等下烧热给大伙洗个澡。”

陆妻起身道：“夜里凉，我再煮碗姜汤，你们都喝些，别感了风寒，坏了身子。”

说着便向厨房走去，此时只见寝屋帘后露出一头。

小胖子陆千真咧嘴一笑：“娘！我也要！”

陆妻柔道：“好好好，少不了你的。”

陆万里一瞪了一眼不好好睡觉的陆千真，出门打水去了。

此时四个孩子围桌而坐。

陆千真瞟了一眼李一笑，见他脏兮兮的，嘲讽道：“又带着这群乞丐打架去了吧？”

李一笑闭目养神，并不搭腔，

陆千真又扫了一眼燕小乙，哈哈笑道：“看你俩被打得这么惨，一定是被张员外家的家丁逮住了，狠狠打了一顿。”

燕小乙瞪了一眼陆千真：“你胡说什么。”

陆千真自以为戳破两人心事，又道：“让你们平日里偷鸡撵狗，欺负城里小孩，现在被人报复就晓得躲我家里来了。”

燕小乙拍着桌子不服道：“哪是我们欺负人家，明明就是那群坏胚天天欺负我们没爹没妈。哪像你，天天就知道躲，一出事跑得比谁都快，身上的肉倒是一点没掉。怂包！”

“你说谁怂包呢！”陆千真也拍起了桌子，怒道，

“李一笑，你成天跟着这群乞丐混，书也不好好读，就知道惹是生非！我看你跟着他们迟早有一天被人打死！”

“你知道什么！不是笑儿哥保护你，你第一个就被张子良他们给欺负死啦！”

“你还好意思说，就是因为李一笑总是和他们作对，我才被卷进来的！”

提起这事，陆千真就一肚子牢骚，看向燕小乙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燕小乙也是气极：“那你说，自从笑儿哥把他们打服后，后来他们有再找过你的麻烦吗？”

“吵死了！”

李一笑和杨垚异口同声道。

两人脑子里都在想着心事，只希望此刻能安静一些。

陆千真被这么一吼，不再反驳，坐了下来嘟囔道：“你跟着他们成天就知道混日子，有什么好的！”

“你不混日子，学塾里名列倒数？我不读书都比你考得好！”

李一笑讥讽道，“你再多说，我等会就告诉陆叔，你又在家里偷偷削木剑，你看他打不打你！”

陆千真脸色一变，看向一旁的柜子下沿，赶忙住嘴。

杨垚则是看向李一笑，问道：“我哥他们要去的地方，你熟么？”

“你想都别想，我可不带你去！”

李一笑忙道：“沈家已经得罪惨了，我还要傍着杨老大讨生活呢！”

“你自己说要做我向导，领我四处转转的！”

杨垚理直气壮，“而且我还救了你！”

“我说小少爷，现在玉城里这么乱，你就别找事了，安心待着比什么都强。”

李一笑闻言，苦着一张脸。

“你放心，我肯定能保护自己，你只要带着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就行了。”

杨垚面露笑意，眨了眨眼：“我哥要是怪罪下来，我保证替你扛下！”

李一笑打定主意：“我只能带你在城里转转，而且辛苦费你到现在都没给我！就与你抬我回来抵消了！”

“城里有什么好逛的，再怎么样，三天都逛完了！你就带我去外边看看嘛！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总不能一直闷在城里。”

杨垚将脸一垮，见李一笑死活不肯，又打起了燕小乙的主意：“他不去，你带我去呗！别忘了，你也欠我一条命呢！”

燕小乙看向李一笑，左右为难。

李一笑望着燕小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其他事情都可以依你，这件事不行！没得商量，欠你的，以后一定还！我说到做到！”

杨垚还待争辩，这时，陆姨撩起帘子笑道：

“来，喝姜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