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后（1/1）
寿康宫
空气中静静飘浮着檀香的香味，沉静安然。
太后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卷地藏菩萨本愿经细细的看着，手中拿着佛珠，默默转动着，竹息侍立在侧。
“皇额娘，您又在礼佛了。”皇后被宫人引进来，端庄的笑了笑。她来到太后身前规矩的行了个福礼，温声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皇后起来吧，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是有什么难事需要哀家。”太后徐徐说道，话虽讽刺，语气却平缓。
“皇额娘说的哪里话，儿臣毕竟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您的亲侄女，就不能来孝敬您吗？”皇后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
太后不置可否的拧鼻嗤笑了一下。
皇后一时有些尴尬，很快又重新撑起笑容，说道：“不过，说来，皇额娘可知道，最近后宫出了个人才。”
“哦？人才，什么样的人才？”太后意态安闲的挑眉问道。
“冬来北方天气越发严寒，可谓滴水成冰，百姓苦寒已久，听说就连京城脚下也已经出了人命，皇上为此事烦恼多日，连连召大臣们商议，却徒劳无功。”
太后听闻此事不由得专注了起来，缓缓道：“这么说，是有人为皇帝解了忧愁了。”
“是后宫的人？”她挑眉问道。
“是……玉嫔。”皇后迟疑道。
她接着说：“她想到用鸭鹅之毛缝在棉衣内做成冬衣御寒，皇上已经在各地实行此策了，听说在朝堂上也大加称赞。”她勾唇笑了笑。接着缓缓道：
“这本是好事，不过……却有干政之嫌呐。”
太后转动佛珠沉思了起来。
“皇额娘，您可能不知道，皇上他……已经对玉嫔实在太特殊了些。”
“让儿臣不由得想到了先帝宠冠六宫的舒妃，如果如此盛宠之人却怀有武后之志，那……”皇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太后眉头紧了紧，闭上了眼睛。
“皇额娘，您累了，儿臣就先告退了。”皇后又端庄有礼地福了福，含笑告辞。
竹息送了皇后出去，便回了室内，站到太后身边。
“竹息，这件事你怎么看？”太后抬眸看向这个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的老嬷嬷，缓缓问道。
“太后娘娘，这件事奴婢早有耳闻。”竹息小心地看了太后一眼，见太后“唔”了一声，表情淡然。
接着道：“奴婢听说这是玉嫔见皇上为此事烦心，便与皇上谈起了年幼时的趣事，皇上听了这法子好奇，着人试了试，没想到竟真的有用。”
她谨慎的遣词用句：“也许，这是个巧合呢？”
“无论巧合有否，皇后有句话倒说的是在理。玉嫔……该敲打敲打了。免得她左了心性，倒累的皇帝为她伤心。”太后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后宫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太后您说的是。”竹息点头道。
“传哀家懿旨，玉嫔接下来七日，午后来寿康宫小佛堂为哀家抄写佛经。”太后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传旨意。”竹息领命而去。
储秀宫
夏舒从皇后宫中请安回来，正在听念如低声禀报：
“小主，奴婢和思如这几个月按您的吩咐留意着咱们宫里的人，已经有结果了。”
夏舒点点头，面色清淡的道：“说来听听。”
念如点点头，说道：“咱们宫里，除了李总管和蔺姑姑，一共有六名宫女，六名太监，还有三名服役者。”
“宫女里红玉和珠儿年纪尚小，平日里还算安分，穗儿性子稳重做事勤快，绿竹平时行事却有些张扬，至于紫竹，她仿佛常常往宫外跑，奴婢有一次悄悄跟了过去，发现她在和翊坤宫的颂芝说话。”
念如顿了顿，道：“还有琴儿，她仿佛是太后的人。”
“念如，我越发觉着带你进宫是个正确的决定。”夏舒欣赏的赞道。“太后在宫中经营日久，有自己的耳报神再正常不过了，你能瞧出端倪说明你心够细。”
夏舒知道这必定是念如的功劳，思如这丫头虽机敏伶俐，却缺了几分细致小心。
“小主谬赞了。”念如脸色微红的不好意思道。
“你接着说。”
“是”念如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太监里有小齐子，小卓了，小德子，小唐，小喜子和小安子。”
“小齐子和小唐是李公公的徒弟，平时跟在李公公身边跑腿，小德子擅长交际，小喜子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小桌子少言寡语，只埋头做事，小安子……”
“小安子怎么了？”
“小安子最近仿佛出了些事，奴婢见他整日神思不宁的，有一次还撞见他眼睛还红红的。”
“嗯……”夏舒沉吟道。“待会你把小安子叫来，我亲自问问。”
“是，小主。”念如答道。
“你觉得蔺姑姑和李总管如何？”夏舒又道。
“这，奴婢觉得蔺姑姑为人温厚，没有什么外心，是一心为咱们储秀宫的，李公公是个精明厉害的人，却也是管束内监们严厉了些，对主子的事也很是上心，目前还瞧不出什么。”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念如，你和思如这几个月都辛苦了。”
“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你们每人挑一个的小宫女跟着，叫她们学学本事，也算多个人手帮衬，时间长了确认无误便让她们近前服侍，再行提拔。”
“好，奴婢替她们谢谢小主。”念如喜笑颜开的道谢。
夏舒褪下手上一对的蓝田玉手镯，放到了念如手中，算作赏她们两个的功劳。
“多谢小主。”念如捧着玉镯子欢喜着行礼拜谢，喜道：“思如去取膳食应该快回来了，她知道了必定高兴。”
夏舒宫中虽有了小厨房，但只是用于两个丫鬟平日做些糕点，汤水，以及热热御膳房的取来的饭菜。思如每日还需去御膳房取膳食。
主仆二人言罢，便见李秀甫掀帘子进来，躬身禀报：“小主，太后宫里的竹息姑姑来了。”
夏舒忙走到正殿明间，便见一个神情端肃的老嬷嬷静静立在那儿，头发花白，却沉稳自持，自有一股气派。
“怎么劳烦嬷嬷亲自过来了，可是太后那里有什么旨意？”夏舒笑道。
“玉嫔娘娘客气了，是太后娘娘有口谕下达。”竹息客气的说。
夏舒闻言跪下接旨，殿中侍者均随主子跪下。
“传太后懿旨，命储秀宫玉嫔连续七日午后前往寿康宫小佛堂为太后抄写经书。钦此。”
“嫔妾接旨。”夏舒恭声接旨。
而后念如扶起夏舒，笑道：“嬷嬷辛苦，您不妨喝杯茶再走。”
“旨意既然已经送到，老奴还要服侍太后，就先回去了。”竹息摇了摇头。
“那嬷嬷慢走，念如，你去送送。”
让念如送竹息出去，夏舒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徐徐回到了西暖阁坐下。
“小主，太后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要让小主去抄写佛经？”
思如掀帘子走了过来，担忧地问。
夏舒摇了摇头，拿起了茶盏喝了一口清水，“我也不知，午后去看看便是。”
她表情沉着淡定，心中却浮现早上华妃说的那番话来。
皇后……
不多时，宫人们在西梢间的花梨木八仙桌上摆好了膳。夏舒自是用膳不提。
现在，她可不能饿着了。
夏舒轻轻覆住小腹，嘴角勾起了一丝欣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