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墙塌了(1/1)
她还没反应过来,商辞安就像是用光了那点住拽着她不走的劲儿,跑的比谁都快。
像一只煮熟的虾。
林雾叹口气。
男人就是奇怪。
姜塔很高兴:“那以后我就不用解释了,省了翻译的功夫。”
林雾瞥了她一眼。
高兴的太早,说不定下一刻她就又说不出话了。
“回基地吧,丧尸王虽然解决了,剩下的丧尸潮还是个不小的麻烦。”
姜塔耷拉下脸:“我还想再偷懒一会儿呢。”
林雾:“……”
所以这么兴冲冲来找她,只是因为想偷懒而已。
二人赶回基地时,基地外的人都没发现。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不顾身体需要休息,高高兴兴地收拾基地。
林雾心情是很好的。
这样的话,这次事件就不会再被称为C市警告了。
或许还能算得上是C市典例。
她眼尖,很快看到了人群中的聂亦明,快步过去问他:“我的同伴呢?”
指挥人群的聂亦明转过头,看到是她愣了愣,神色有些复杂:“年纪小的那个睡觉去了,大点的那个不知道。”
蒋维生的踪迹林雾心里有数,听到他说简易阳去睡觉了算是安下心。
“谢谢。”林雾说道。
聂亦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紧紧绷着,说:“应该是我向你道谢。”
他严肃地说:“如果不是你们事先提醒军方做下防御工事,让我们有所准备,恐怕如今基地的死伤要再多上几倍。”
更不用说是林雾解决了丧尸王。
“林小姐,还有您的同伴,我谨代表C市基地所有人民群众,感谢您的贡献。”
聂亦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他的带领下,他身后的数十名帮忙清扫战场的军人全部跟着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不止是他们。
林雾眸光颤了颤,姜塔也吞了口口水。
无数异能者,普通人,接连学着聂亦明那样,用或许并不标准的军礼向她致谢。
人性如同一面镜子,经不起考验,稍微的敲打都会出现裂痕。
但当一束强光照下,它也会反射出耀眼的光亮。
此时此刻,林雾被这反射出的光照的久久无言。
……
“什么时候发生的?”商溪亭脸色非常难看。
陈欢不敢看他:“按现场情况分析,应该是丧尸潮刚发生的时候。”
她微弱地说:“可能是丧尸潮弄的。”
商溪亭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玉坠,松口气。
还好随身带着。
“人为的。”商溪亭咬牙,“查,查谁干的?”
他走到一堵没倒的墙下,眉头一皱。
别墅被毁的一塌糊涂,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像是在泄愤。
唯有这堵墙,还好好的立在这里。
甚至墙上的画像还完整。
商溪亭盯着这幅壁画。
画上的人是蒋橙。
蒋橙,是你回来报复我了吗?
半晌他摇摇头。
他真是疯了,蒋橙当初死的时候尸体他特意检查过,不存在假死的可能。
商溪亭目光垂下。
或许是蒋橙的粉丝吧。
正在他心神恍惚转身时,听到陈欢声嘶力竭的呼喊:“少爷!”
阴影笼罩在他头顶,商溪亭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躲开——
这堵墙倒了。
灰尘满天,商溪亭被绘有蒋橙画像的墙重重压在了地上。
肉身哪能挡得住这般的重压,商溪亭当即就觉得胸口断了几根骨头,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来。
没晕过去已经算是他身体好了。
“蒋先生,快帮忙把少爷弄出来!”
生怕他出事的陈欢四神无主,拉着路过的蒋维生急忙求救。
这位蒋先生异能很强,平日里待人也宽厚,肯定是愿意的。
热心的蒋维生自然是答应了。
他卖力推开了墙体,还十分上心地扶起奄奄一息的商溪亭,担忧地问:“基地长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陈欢见人出来了,转身就吩咐其他人:“快去叫徐颜!”
商溪亭勉强还有些一口气,刚想道谢,就见扶着自己的青年双指一勾,捻断了他脖子上的吊坠绳子。
“你……”
他大怒,却血气翻涌,本就疲惫的身体经不起这种情绪的折腾,又吐出一口血来。
蒋维生‘着急’地说:“哎呀,基地长怎么了?是不是快不行了!”
不看他脸上那刺目的笑脸,这话听起来是真的为这个基地长感到担忧。
陈欢听到更着急了,沿着路边走来走去,心情非常焦急。
她倒是信任蒋维生。
林雾的同伴嘛,少爷交给他肯定没问题。
“基地长,不对,应该是商先生。”蒋维生笑着扶着他。
这笑容有些阴冷。
“您可要好好注意安全,别哪天再被墙砸一次。”
商溪亭气若游丝,死死盯着蒋维生的脸:“你……为什么拿我的东西?”
蒋维生笑意更大了,他甚至想大笑两声,嘲讽地说:“你的东西?”
他的语气讽刺又悲哀,还有对商溪亭的深深恨意。
商溪亭一时陷入了疑惑。
他不理解,为什么蒋维生会如此针对他?
蒋维生……
商溪亭心跳骤停,难以置信地看他:“蒋橙……”
蒋维生语气平淡地说:“啊,那是我的姐姐。”
陈欢听手下说徐颜异能耗尽正在昏迷时腿都软了,声音都是抖的:“去找医生,找医生!”
她从幼年起就效忠商溪亭,至今已经十五年,对陈欢来说,商溪亭就是头上的天空。
如今真是天都要塌了,她根本难以冷静:“蒋先生,麻烦您照看一下少爷,我会尽快找医生过来的。”
蒋维生立刻就答应了:“我会好好照看基地长的。”
商溪亭:“……”
陈欢你快回来。
我没开玩笑。
只是他如今喉头老是像卡着一口血,怎么也没力气喊出声来。
蒋维生没折腾他,把他平躺在了地上。
或者说是欣赏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说,蒋橙疼吗?”
商溪亭咬牙说:“她自己选择的自杀。”
蒋维生忽然掩面笑出声,有晶莹的液体从指尖流出来,落在地上:
“她自己选择的?”
他移开手,擦干净脸上的液体,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你和她谈恋爱时,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你有婚约?”
商溪亭沉默。
因为他那时压根没想过和蒋橙有婚约。
蒋维生眼底发红,却仍旧是笑:“她被你那位未婚妻骂为小三,被全网骂成贱人时,你在哪儿?”
“她被黑粉骚扰,夜夜辗转难眠的时候,你在哪里?”
蒋维生质问着商溪亭,实际上也在质问着自己。
他拿着一把没有刀柄的刀,刺到了商溪亭,也在折磨自己。
“她被私生掳到高楼,打电话给你求救时,你在哪里?”
商溪亭一怔。
蒋橙传出自杀的那天,的确给他打过电话。
他以为蒋橙是要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挂断了。
蒋维生盯着他的眼睛,生怕他昏过去,用匕首刺着他的大腿:“你信了外界传言的自杀,只是查验了她的遗体,甚至没有去调查她是怎么死的。”
“你觉得她是想用自杀威胁你,因为自己的贪心落下了高楼。”
“你觉得她贪心不足,你觉得她死不足惜。”
商溪亭脸上那点不多的血色彻底消散。
是的,他那时并不把蒋橙放在心上,觉得死就死了。
只是过了半年,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悲痛,觉得难熬。
那时他才发觉原来蒋橙对他来说多么重要。
他从来都是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视她。
“你说她自杀。”蒋维生语气平静,平静地让人恐慌。
“她平日里最怕疼,手指上的肉刺都能难受很多天。”
蒋维生惨然一笑:“你知道吗?她从楼上被人推下去时,还没死。”
蒋橙被救护车抢救过来了。
“你知道跳楼的人要接受怎样的治疗吗?”
商溪亭呼吸一滞。
蒋维生把残忍的真相揭开:“她的气管,血管通通被清洗,牙全都没了,全身上下粉碎性骨折。”
他越说越恍惚:“你能想象到那有多痛吗?”
最后蒋橙是在巨大的痛苦中走的。
她咽气前,还对着病床前崩溃的弟弟张了张嘴。
她说的是,高考加油,好好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