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过年（1/1）
1
冬寒卷过长街，满城梅花渐渐露出了点点花苞。
一月末，正值春节。
鲜丽的色彩就像爆炸一样充斥着整个市场。
人群如同密密麻麻的蜂群，在彩色的“花海”里徜徉。过道里挤满了买年货的人，称重柜台前面更是人头攒动。
明明寒冷的季节，却在拥堵的人海中稍走几步就挤得额头冒汗。
夏家人此时也正在筹备年货。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们家办团圆宴呢？”夏淼手拎着大包小包，用不解的语气盘问道。
“因为你没记事前都是其它亲戚办，你懂事后我们家就不蹭饭了。”
“你小时候啊，就四五岁的时候，争着在团圆宴上给亲戚们表演才艺呢！今年你要表演什么？”
“哈哈，今年让我弟表演吧。” 夏淼一阵苦笑，听到夏父这等调侃心里莫名的烦躁。
.........
不知道团圆饭在中国各地的举办方式是不是统一的。
今年团圆宴的酒店定的非常豪华。夏父花重金包了一个超大的包厢，请了七大姑八大姨八方来客，大约二十余人。
夏家一家四口是最早到的。
推开包厢大门，内部富丽堂皇的布置就让夏淼心里泛起震惊。
夏焱一头冲进去选了一个居中的座位，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中都透着喜悦。
“小孩子就是没有烦恼啊。” 夏淼不禁感叹道。
“这么说你有烦恼了？你爸花这么多钱还不是为了养你。”
听完夏母的话夏淼挑了挑眉，一时失语。
“我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夏淼懂得感恩就行。”
2
渐渐的，亲戚们陆陆续续到场。
这整个过程中，夏淼都在不停的认亲戚，不停的收到红包，又不停的被夏母没收红包。不过，夏焱也一样。
点的菜上来后，年龄小的几个小孩已经迫不及待开炫了。
“焱焱，还记得我不？”一位身材圆润，顶着啤酒肚的男人将布满老茧的手掌扶上夏焱的肩。
在夏奶夏爷的提示下，夏焱缓缓吐出“舅公”这个称呼。
“哎真乖！夏家的儿子就是聪明！”
“这位是...” 男人又将目光移到了夏焱身后的女生身上，“你是夏淼吧？这么久没见长这么大了？”
“舅公好。” 夏淼见状脸上立马挂上职业假笑。
“哦我想起来了！你四岁那年是我们家办团圆宴，那次你还在饭局上给亲戚们表演跳舞呢！”
舅公的话带着一股非常重的福建口音，同时让夏淼尴尬的无地自容。
十年前的事就不必再提起了吧！
“那你今年没准备什么才艺吗？” 角落里看戏的小姨蹦出这样一句话。
完蛋了。
“哎，夏淼，” 夏爷此时发话，声音不是一般洪亮，“我听你爸妈说，你不是学了那个...那个叫什么，”
“你不是学了吉他吗？不给大家表演一下？”
“这里也不见得有吉他呀......” 夏淼笑了笑想要应付过去。
毕竟她才不想在这群大部分都是老年人的亲戚面前弹摇滚，肯定会被老一辈人指指点点，说不定还会被说成女神经。
“不是吧，反正我进门前看到大厅有摆吉他啊！还是电吉他呢！借来不就得了！”
声音来源于一位看起来比夏淼大不了多少的男生。
夏淼瞥了这男的一眼，那粗糙又青涩的面孔让她猛然记起。
他去年刚被亲戚推上去表演过才艺。没记错的话当时他吹了萨克斯，不过夏淼认为他吹的水平跟马叫区别不大。
好家伙，自己淋过雨，想撕伞是吧？
见夏淼站在中央犹豫，夏爷大步流星走出包厢，语气过段：“不就是不敢去借吗？我去给你借过来，给大家弹弹吉他助助兴。”
夏淼苦笑，没一会夏爷就拎着一把做工精细的电吉他来了。
这饭店怎么连电吉他都有啊？夏淼接过后心想，眼睛却瞥了眼房间角落的蓝牙音响。她刚才试过了，手机能连。
想要助兴是吧，可以啊！
“各位，我先用手机放个音乐。”
话音落下，夏淼迅速掏出手机连上蓝牙，点开江翊的音乐账号，播放了他最近收藏的一段架子鼓solo鼓点。
音频的鼓点规律循环，夏淼背上吉他，踩着鼓点，手指轻勾素弦。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弹电吉他。
那一刻，琴腔震颤如潮水般奔涌而出，带着脏腑微微共鸣。一曲难度虽不大，但弹的非常流畅，不显丝毫的生疏。
不知多久后，琴声停止。夏淼放下吉他，暂停了架子鼓的音乐。
令她没想到的是，现场的掌声也如潮水一般，还时不时听到几声赞扬与吹捧。
嗯，虽然夏淼知道大部分亲戚只是为了捧场，但看到马叫男钦佩的目光，倒一时觉得挺值的。
“夏淼这水平，可以去组个乐队了！” 人群中一位不知名亲戚蹦出句明显吹捧的客套话。
彼时，一位相比之下较为年轻的男人冒出一句：
“到时候，你去找个打架子鼓的男朋友，说不定真能组个乐队呢！”
此话一出，众人啼笑皆非。
夏淼不知因为什么，抑制不住的脸颊发烫。平常她可经常被亲戚开这种玩笑，早就习惯了，可这次怎么脸红了呢？
一旁的夏母用意味深长的看着夏淼。
3
目不接暇的繁花在夜幕中漫天飞舞，炸出一片火树银花，尽情绽放着稍纵即逝的美丽。烟花下的江面映射出绚丽多彩的花簇。
团圆宴的酒店建在江边，亲戚们有的走有的留，夏家一行人与剩下的亲戚饭后在江边散步，时不时赞叹几句过年的烟花。
人群的欢笑使江边充满了年味。
亲戚们还簇拥在弟弟夏焱的旁边，逗着这个在夏淼眼中也老大不小的孩子。
不过没有人把目光放在夏淼身上，倒觉得颇为放松。
她不疾不徐的江边扶着栏杆散着步，欣赏华丽的夜景。
今年的烟花，可以说是夏淼毕生看的最美的一次。
忽而，“叮咚”一声，口袋里手机的振动让她低下眸去。
熟练的打开微信，江翊的头像第一个映入眼帘。
【S：快看我这边的烟花。】
随即，江翊发来了一张烟花的图片，一样炫彩美丽，不过不是在江边。
他只发给了我一个人吗？
夏淼正想着，夜空中一道绚丽的光芒划过她的思绪，随后火光四散而去。
好美。江边的夜景要是他能看到就好了。
她脑子一热，抬手给江翊打去了视频通话。
此起彼伏的铃声令夏淼心跳不自觉加快。
电话那头的江翊很快接通，一张精致清冷的面孔闪过，随后快速切换成后置摄像头，镜头刻意捕捉着空中的簇簇烟花。
“我在江边。” 夏淼率先打破沉默，“你们家团圆饭是在家办的吗？”
“是啊。” 江翊应声。
“我在饭店，一堆亲戚把我推上去表演才艺。” 夏淼对着电话苦笑道。
“那你表演了什么？吉他？”
“哎，猜对了。” 夏淼并没有拐弯抹角。
“江翊，” 夏淼像是突然想起，“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但愿明年的今天，两人能够一起看烟花吧。
4
【夏淼还会弹吉他呀？】
【夏家的女儿就是才华横溢。】
家人群里，夏爷发的一条视频引的亲戚们热议。但夏淼没有他们吹嘘的那么传神，也许是去年马叫男的萨克斯吹得太难听了，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回想过去，初一的时候哪敢想自己能在群众面前演奏电吉他呢？
这也是一种突破吧。
夏爷拍摄的运镜太糟糕了，夏淼不得已亲自剪辑了一下才看得过去。
随后转手发到了朋友圈。配文“永远热爱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自己”。
她没屏蔽任何人。
......
“真帅，和我一样。”
另一边，江翊捧着手机啧声。
双方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