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代之主（1/1）
“真龙阁下，恐怕要让您失望而归了。”
钟辰倒是有些惊讶，原本数年前被饕餮意外救下的小青鲲如今却长得竟意外的有些俊朗，说不上来的杀气和压迫力似乎学得了饕餮的一些精髓；仅仅是几句干练的话语，便让他对眼前的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的看法大有改变。
“原来不方便吗……”钟辰摩挲着下巴，有些遗憾地朝张鸷群耸了耸肩，“那我先跟你简单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饕餮的麾下——他名宋逐朔，本体幽冥尸鲲。张鸷群，关于凶兽之地异变的这些相应的事宜你问他就可以了。”
幽冥尸鲲，是集结凶兽之地幽冥死亡气息与混沌力量诞生的灾厄凶兽吧，难怪她一时竟无法勘破他所掌控的力量；就连在她试图看透的他那深邃的瞳孔深处，皆是摇晃逸散的幽幽可怖的鬼火，异常瘆人，说不上来的阴森感令本就有幽闭恐惧症的她胆寒。
“幸识。”
宋逐朔倒是个老实人，瞧见钟辰给他使眼色，便恭恭敬敬地朝张鸷群行了一个灾厄凶兽贯有的以表尊敬的礼；但这一莽撞的举动却让张鸷群连退几步——她并不习惯繁缛礼节。
“我简明扼要说吧，”张鸷群见他恢复站姿后，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框，“一个臾待解决的事情。想来你能镇守在此地并且和真龙阁下交涉，定然清楚真龙阁下和饕餮的交情；如果在三百年内，凶兽之地得以选举出一个合格的首领，圣麒麟便会解放凶兽之地的所有灾厄凶兽。真龙阁下寓意推举饕餮，但我并不清楚你们口中的饕餮到底是何许人也。”
“同时，第二件事情。”
“凶兽之地异况频生，这可能会让圣麒麟反悔。如果圣麒麟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张鸷群感觉到莫名的杀气自面前的宋逐朔身上爆发开来，虽然威慑力远不足以震慑住实力强盛的她，但还是让她心下一惊——说不上来的暴戾掩盖在男人紧闭的唇下，绿幽幽的眼睛也如同跳跃的鬼火透露出苍白的杀意。
“宋逐朔。”
直到真龙开口提醒，张鸷群这才感觉到袭来的杀意一瞬间荡然无存。宋逐朔本分地恢复到了她刚刚瞧见的他那副沉闷的模样，垂下眸光来认真听着她讲述。
“……作为初代神兽，我并不认可真龙阁下的想法，不过他做出如此决策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可以提供给你们相应的情报，这些只要经由真龙阁下来传达告知即可。虽然今天我不能亲自见识到真龙阁下口中的饕餮就是是何许人也……但我希望饕餮不会浪费我的信任，以及圣麒麟残余不多的耐心。”
不知道这个大块头听没听进去，她只能看见比她还要高的男人闷闷地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类似于“好”的音调，大概是清楚了什么情况吧。不过不管清不清楚，她了然凶兽之地的现状了，便一分钟都不想在凶兽之地逗留，压抑、窒息、充满血腥味的氛围让她喘不上气来。
于是乎她匆匆跟钟辰告了别。
意识到张鸷群的不舒服，钟辰也不好再多说些别的，更何况宋逐朔是不可能放张鸷群去见戴帘夭了，他也只能口头送张鸷群离开，转头看向了大块头——他正愣愣地看着张鸷群远去的方向，残留在阴云中的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彩虹般的雾气。
“喂，小子？”
“真龙阁下。”听到钟辰在喊他，他后退一步恭敬行礼，“您可以进入禁忌之地了。”
“原来是有外人才不让我进去啊，”钟辰哈哈大笑起来。宋逐朔这小子是有点太较真了，他拍了拍大块头的肩膀，却发现他的余光依旧在试图捕捉已经散尽的纱雾，“怎么？这可不是你平常日的样子啊，小子。”
“她……是谁？”
“哦哦，那个丫头吗？”钟辰挑了一下挂在耳朵上的鸟羽，“她呀是初代神兽，跟白泽几乎是同时期临世的；至于实力嘛，大概跟白泽那个臭小子不相上下吧！噢对了，她的本体跟你还蛮像的呢，不过比你好看多了。”
“她名张鸷群，本体神鲲；万兽神道之主，第二代祥瑞神兽就是承蒙了她的恩泽。”似乎是察觉到宋逐朔眸光里异样的情绪变化，他连忙凑上前去，“喂喂喂，小子，你的眼神可不对劲。”
“她……很漂亮。”
宋逐朔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回答他的质问，呆板的眸光里竟然焕发出生机来。
好吧，他很难不理解宋逐朔会萌生出这种想法。虽然张鸷群的身高在一众神兽中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可她也确实优雅得绝美，虽一言一行都是那么不近人情、淡薄，但又温婉可人。
“不要想啦，小子。那丫头的实力我可是亲眼所见，有时候她甚至要比白泽那个臭小子还强出几分呢。走吧走吧。”
听到他这番话，宋逐朔的眸光又黯淡下来，恢复到了他熟悉的那种本分和与世无争的恍惚。
“她怎么样了？”
“饕餮冕下只是说让我镇守禁忌之地附近，她好能抽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彻底形成第二本体。但是她本源在几个月前的战斗中受损过重……禁忌之地资源匮乏，这段时间一直处于疗伤的状态。恐怕要在短短几年内形成第二本体，免不了钻心剜骨之痛了。”
“不应该啊。”钟辰若有所思，“白泽难道没在帮她？”
“白泽阁下的力量只会压制饕餮冕下的实力，他目前已经把所有饕餮冕下从他身上夺取的祥瑞力量全部融合回自己的本源了。”
“哼！”听闻此言，钟辰不屑一顾地挑眉，“到底来讲臭小子还是少了点见识！祥瑞力量虽然说是压制混沌力量，但如果能利用其间的利弊关系，使得饕餮的第二本体迎来另一种特殊形体的存在，不失为镇压其他灾厄凶兽的最好办法。行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我比白泽这个臭小子有把握。”
“可是……这是梼杌阁下给白泽阁下的建议……我觉得灾厄凶兽会更了解灾厄凶兽些……”
“哈……那就不奇怪了，我就说为什么白泽会把属于自己的力量收回！”他揉了揉耳鬓的长发，眯起的金色眼眸骄矜十足，“放心好了小子，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宋逐朔总感觉玩世不恭的真龙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不是很靠谱，但他也说不出来具体的理由，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希望不会给饕餮冕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
钟辰吵吵嚷嚷的声音早就引起了戴帘夭的注意。在宋逐朔刚想要敲门的时候，她率先一步推开了门，迎接这位对于其他灾厄凶兽来讲都算是一尊大能的不速之客。
“小丫头，你的精气神可算恢复了不少！”
戴帘夭无奈地对他略带调侃的话语报以微笑回应，同时她也朝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宋逐朔眼神示意：“进来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钟辰大摇大摆地搬了椅子过来坐下，仿佛把自己当做了禁忌之地的主人。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充满杀意的目光从他的周身扫过，随后又敛去了那令人胆寒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淡漠的音调。
“老家伙，没事来这里做什么？”
“哎呀呀，这不是来给你们传达一些话嘛。”钟辰翘起二郎腿，朝着站在屏风后的男子乐呵呵地笑起来；白仰歌倒也习惯他轻浮的态度，并没有做过多的评价，只是斟了一碗茶递给他。
“怎么样，你的第二本体化？”
见钟辰冲着戴帘夭挤眉弄眼，白仰歌替有些难为情的戴帘夭开了口。
“本源的损伤在短短几个月内是不可弥补的，她也不肯离开禁忌之地冒着风险去掇取凶兽之地内的混沌力量。不过好在我把她体内的祥瑞力量引出来了些，至少不会对她的本源造成更深一步的侵蚀。”
“哼。”
钟辰朝戴帘夭招招手。待到戴帘夭走到他面前时，他站起身一把握住戴帘夭纤细的手腕。戴帘夭想要下意识地退缩，本就细皮嫩肉的手腕却在挣扎中被钟辰大得惊人的力气落下一层重重的红印；见状宋逐朔连忙摆出一副为戴帘夭拼命的样子，但白仰歌却抬手阻止了宋逐朔。
“老家伙有把握，那就让他来吧。”
“你也过来。”
钟辰冲白仰歌喊道。
白仰歌有些诧异，投向钟辰的目光中都写满了震惊。
“难道你真要……”
“呵呵。”钟辰没有理会白仰歌，空闲的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后，他朝着不知所措的戴帘夭微微一笑。
“这样的话，丫头，你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呢，还多劳烦你以后担待我的二子——”
话音未落，磅礴的气浪便自三人所伫立之处迸发，一时脚下本就在战争余威震慑下裂痕凸显的地板更是在刹那间化作齑粉，连消散的轨迹也顿时被刺眼的白色光束所吞噬。霎时连屋内昏暗的阴翳都无了逃窜的机会，火舌、冰凌疯狂地驱逐、饕食着阴影，白玉色的龙身反射着零星的光点，犹如蜿蜒漫溯的银色绸带，柔软又不乏属于初代神兽之主应有的傲气——
绵长悠扬的龙吟，转瞬间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怒嗥。通体灰紫色的兽在无歇止爆发的光芒中抖散开柔顺细腻的鬃毛，额顶紫水晶般的角更是发出骨骼膨胀爆裂的脆鸣，试图要挣破那虚无缥缈的束缚。翻涌的气浪，狰狞的爪牙，如风暴席卷、撕裂着屋内的一切。
宋逐朔连忙夺门而出。就在他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墙体开始破碎，木质屋顶被掀翻。他回眸看向那风暴的中央，皎白的龙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祥瑞神兽本体，临世！
说不上来的纯洁与高贵。白泽的本体缓缓睁开眼眸时，他竟然在与其对视的一刹仿佛置身于深渊般的海。涌流的缄默的浪潮，似乎在浸透了白色的光晕后愈发的泰然安定，明朗得有着与灾厄凶兽格格不入的温柔和平坦。它微微昂首，垂耷下来的耳尖提起，额头两侧弯曲、被金色盔甲覆盖的蓝宝石似的角投射下愈发柔软细腻的光泽。
浪涛融入那随着膨胀的势头在其间闪烁的雷光，勾勒出清晰可变的轨迹，朝着更高的顶端汇去。
“这怕是……本源融合？”
宋逐朔一时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听过，使劲挠了挠头后才恍然——穷奇和浑沌之所以在凶兽之地能所向披靡，就是因为他们的本源力量相近，便可以献出其中一人的本源力量为他人所用，在短时间内使得该人的力量飙升至新的层次！而饕餮冕下的第二本体化拟态，也是借助了她掇取的属于祥瑞神兽的力量！但是白泽的力量和饕餮相生相克，稍有不慎便会造成严重的本源损伤和反噬！
但是为什么真龙阁下现在要祭出此招数来帮助饕餮冕下突破第二本体的桎梏，岂不是要害死她？！
顾不上多想，宋逐朔连忙幻化成第一本体的形态，朝着暴风中心冲撞而去。
“不可莽撞，现在是关键时期。”
远在天际的声音的主人却近在眼前。真龙的本体撕裂风的屏障缓缓落在他面前，至纯的玉色龙角竟然黯淡了不少。只是那金色的竖瞳依旧戾气十足，恣涨的鬃毛显得威风凛凛。
“真龙阁下，恐怕您是会害死饕餮冕下！”
“呵呵，你还是太年幼无知了，小子。”真龙转身昂首看向没有停歇的风暴，一时他也有些无法勘破里面的情况，“你以为这是本源融合吗？”
“可惜啊，有些初代神兽一直在尝试这种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是只可惜他们太弱了，本源在瞬间就被撕碎了，当时被炸得尸骨无存呢。”
“但我想来，他们还是太弱了。如果由我出手，恐怕就不会有失败的因素存在。别忘了我的身份，小子——”
初代神兽之主·真龙。
“我没有记错的话，白泽早就和饕餮这个丫头有交情。虽然说祥瑞力量会在一定程度上克制混沌力量，但丫头有一个特殊本源能力——吞噬他人本源力量为自己所用！”
“只要在我的帮助下让丫头的力量短时间得到大幅度增强，她就可以完全吞噬掉白泽的部分本源力量为自己所用！那时候存在于她至纯的灾厄凶兽的力量中的，便还有属于祥瑞神兽的力量！”
“先前是因为她实力不足，微弱的祥瑞神兽的力量的确可以帮助她短时间提升实力，但这只是一时之计；所以她会出现第二本体拟态化和实力停滞不前的情况。现在放心好了，只待丫头吸收充足了白泽的力量，她将一举突破第二本体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