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灾厄万象（1/1）

“天地异变起，灾厄万象生……”

淮浮烟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灾厄万象，很好。”

她缓缓睁开眼睛，如精心雕琢的金红色宝石般的眼眸在短暂的迷蒙过后恢复了清明。她缓缓从端坐的姿态恢复到站姿——与其他神兽不同的是，淮浮烟从来不会踩在地面上。她赤裸的脚掌完全掩盖在裙摆之下，整个人维持着悬浮的姿态。

“金乌。”

她把目光投向在座椅上有些坐立不安的女子。

“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消息？”

“是，朱雀大长老。”见淮浮烟已经解除闭关状态，她连忙起身朝淮浮烟行礼，“神鲲前些日子奉圣麒麟之命前去凶兽之地，但有钟辰阻拦，我并不能从旁侧中窥得一丝征兆。但凶兽之地的封印的确在松动……”

“无妨。”淮浮烟抬手打断了金乌的话。她安然地抖了抖额前的金红石羽翎，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钟辰那个小子坐镇，想来并不是我能干涉的……也罢。江渚清，你听好了。这些日子你大可不必再去观察凶兽之地的情况了。圣麒麟都未曾多加干涉，我们也只是浪费过多的精力罢了。”

“那我……？”

“去青滇鹭鸨族那里，告诉族长孟维斟正在闭关。如果凶兽之地外界的异变波及到了他们那里，让他们来归谣之域最高点来找我便是。”

“剩下的事宜……你大可不必再去多劳心了。”

“是，朱雀大长老。”

天地异变起……钟辰，你大概也是那异变之一吧？

在目送江渚清走后，她重新端坐回刚刚苏醒时的状态，双手自然地搭在膝上，微微阖上眼眸。拖在裙摆下的数十根尾羽仿佛是绽开的花瓣又再度合拢，将她包裹在炙热的火焰之内。

你又在未雨绸缪些什么呢？是为了你的儿子们么？

想到这里淮浮烟不由得轻蔑一笑。她有幸见过真龙的大儿子，如今隶属于她的麾下——囚牛·黎洹律，骨瘦嶙峋得有些吓人。那正是混沌力量造成的，混沌力量摧毁了他的本源；若不是钟辰采撷天地精粹万物珍宝为黎洹律巩固本源，恐怕他早就死了。

那你还留着灾厄凶兽做什么？你认为——连祥瑞神兽都无法医治囚牛的本源，灾厄凶兽就能吗？

说到底凶兽之地终将会被摧毁，只不过她现在也捉摸不透圣麒麟的想法。他是在拖延时间还是另有所图？她竟一时无法看破她的造物的心理想法。

也罢，不管凶兽之地的去留，灾厄凶兽终究是不可以留存于世的……

——

钟辰打了个喷嚏。

在他清醒过来后，还是被劈头盖脸的巨浪泼了一身冷水，甚至还被冰封了一段时间冷静冷静，这难免让他有点小感冒。

戴帘夭倒是一直在给他道歉，但是他并不在乎自己损伤的龙角——转头他就找了淮浮烟，用他的那根龙角换来了十几坛美酒；这可不是什么亏本生意！要知道，淮浮烟的酒可都是千年佳酿，上次从她手里搞来一坛，他搭上了不知道多少精美的玉石和一些淮浮烟根本就用不上的法宝。

淮浮烟单纯就是喜欢这些饰品罢了，也不论其到底有什么实际作用。

只可惜苦了工具人宋逐朔。好不容易帮戴帘夭修好的房子，又在戴帘夭盲无目的的攻击下摧毁成满地狼藉。还好宋逐朔能干，没出几天戴帘夭又有了住所。

没有了钟辰的干预，白仰歌再次和戴帘夭正面切磋。但戴帘夭却搞得钟辰和宋逐朔一行人都吓得瞠目结舌——

仅仅是一拳，白泽本体的脊背就撞到了矮山上，触目惊心的巨坑在白泽本体狼狈站起的时候露出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而又是一拳，那座矮山便轰然倒塌。

当然这结果是在戴帘夭的神兽化状态和双重本体化共存的状态下造成的。在自己拥有第二本体的能力后，自己会由第一本体带来的半神化转变为更强悍的神兽化状态——当然这只是白仰歌这么称呼的，戴帘夭认为“神兽”一词并不符合她的身份，她更适合“半凶化”和“灾厄化”两个代名词。

也罢，随她性子来。白仰歌没有反驳她的话。

但是他清楚，戴帘夭的实力已经有超出他的势头了。能让他吃到苦头的除了钟辰和圣麒麟，无非再就是四象。而其他神兽中第一个能让他的本体被神兽化状态攻击下节节败退的，也就只有戴帘夭做到了。

“我明白你在担心些什么。”

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忘记了，白泽。你并没有发挥你的全部实力，本体并不能代表你的水平。”

“你想说的是我的祥瑞力量是克制戴帘夭的吧？”

“难道这不算其中一个因素吗？”

“自然不算。”他转过头去，“在凶兽之地环境的影响下，她甚至有匹敌青龙的实力；虽然假设是在圣麒麟的大殿上，我不敢如此担保，但是我没开玩笑。”

“你在怕什么，怕她与你敌对？”

“不，她不会与我敌对。”

“她毕竟还是灾厄凶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到底你指望灾厄凶兽信守承诺，那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空口无凭。”

“她不会与我敌对。”

白仰歌突然沉默了，任凭钟辰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讲着灾厄凶兽到底有多么野心勃勃，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恍惚的眸光再次清明。

“我看到了，未来……”

“什么？你又在预言？”

“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吧，给戴帘夭点时间，然后准备解放凶兽之地。”

“什么？”听到他的话钟辰有些诧异，“等等，为什么是我们准备？这件事情不应该是让那个丫头来吗？”

“哼。”白仰歌不打算再给钟辰过多的解释。他转过身，朝禁忌之地最中央走去。

“如果你想要救你的儿子，无非就是再多付出一点。”

但是我不一样，我另有打算。戴帘夭尚且不具备完全足够的力量去统治凶兽之地，虽然说武力在凶兽之地的确最具有话语权，但想来灾厄凶兽都是骨头硬的家伙，也只有言语才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

否则……穷奇是不可能拉拢到那么多灾厄凶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