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有二心（1/1）
“……至于您说的凶兽之地外异象频生，让我多提防着些。但在犬子看来，并不是封印松动的缘故，父亲。”
碧绿色的眼眸远不及那些珍贵的宝石明亮，反倒异常的黯淡无光，甚至里面还翻涌着不知名的黑色雾气。钟辰颇有些心疼地看着分明和他差不多高，却异常消瘦、面无血色的大儿子——囚牛·黎洹律，是他和普通兽族天黎隐牛一族族长的女儿的后代。
他继承了他母亲的金色长发，只可惜本应该俊美、精气神十足的龙子，却在混沌力量日积月累地对本源的腐蚀下愈发形销骨立，金色的长发也愈发的灰白化，百年前还略显明亮的碧色眼眸如今也变成了暗绿色。
“说说理由。”
“我更觉得，凶兽之地是一个幌子。”黎洹律摩挲着下巴，“即使封印隔绝了大部分灾厄凶兽和混沌力量，却无法阻拦凶兽之地外混沌力量的累积。凶兽之地的存在已有数百年，混沌力量想要再度兴风作浪并不成问题。所以根本原因还是灾厄凶兽无法根除，混沌力量依旧会肆虐世间。”
“嗯……远修怎么样了？”
“弟弟恢复的差不多了。”听到父亲提到了他的弟弟，黎洹律难得有了些精神气，但很快眉眼间的喜悦便被凝重的神色取代，“但远修的本源力量亏损不可弥补，穷奇一定是夺取了他的本源力量，否则他不可能这般虚弱；也正如父亲所说，恐怕就只有凶兽之地的那位尊神才有能力救弟弟。不过还好他在我这里安心疗养，本源能量至少还能维系千年之久。”
“其他弟弟们倒还好，没有观察到被混沌力量侵染的症状。大概是因为您带回来的属于祥瑞神兽的力量暂时性地庇护了他们的本源。在他们成年之前，混沌力量不会侵染他们分毫。”
终究还是一时之计。钟辰长叹口气。
“父亲，您不必顾虑。”黎洹律看向钟辰，“凶兽之地的解放是必然，否则按混沌力量无孔不入，就算是圣麒麟也会受到影响。孰轻孰重，想来圣麒麟还是能衡量清楚的。”
“只怕是他固执己见，一味地坚定想要摧毁凶兽之地的想法……儿子，如果局势不可逆转，你还要多照顾你的弟弟们，尤其是远修，他太莽撞冒失了；而且按他有仇必报的性子，我恐怕他将来还会和饕餮有正面冲突。”
“饕餮如果不记仇还好，如果她记仇，他的本源损失就无力回天了。”
“您放心，父亲。”黎洹律拱手行礼，但钟辰连忙扶住了他。
“唉……希望吧，希望吧。”
父亲似乎隐瞒了他什么，尤其是在说完“交给他”诸如此类的话之后，他就愈发地由心底感觉到不安；当父亲去扶他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父亲体内的本源力量很紊乱，似乎交织成一团乱麻，疯狂地冲击着他父亲的四肢百骸——
父亲，您难道大限将至了吗？
——
当灰紫色的巨兽踏入顾危雁的领土时，顾危雁才感到如释重负些。刚刚在面前还有些剑拔弩张的穷奇，在见到那比他本体要小出很多的巨兽，却识趣地后退了几步，转头扬起背后那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赤红色翅翼，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飞去。
“饕餮冕下，您的第二本体……”
“无妨。”
戴帘夭抖了抖身子，灰紫色的兽身开始瓦解，人形态的她缓缓从巨兽的胸口下方走出。她漫不经心地抬手，巨兽仅仅是在转瞬间便彻底化作一团朦胧的雾气，只有那宣示主权般的嘶吼，还悠然地回荡在天际。
“恐怕您尚未缓和过来，如果草草地发动第二本体形态，只会浪费您多余的体力。”
“没事。我这次来，是帮你们的。”瞧见甚至比她第二本体还要高出些许的属于顾危雁的第一本体，她一时有些气馁；但很快就重振精神，理直气壮地拽住他拖在地上的尾巴。
“给我变回去。”
“是，饕餮冕下。”
顾危雁倒是个听指挥的老实人，见戴帘夭有些不愉快，他也是很知趣地变回人形——但相对比完全成年体化的戴帘夭，他的人形态个头逊色了不少，甚至无法完全与她平视。
“石烛阴和宋逐朔呢？”
“我刚刚用本源链接给他们传消息了，在赶来的路上。问一下何事能让饕餮冕下如此焦急？”
“看见穷奇的第二本体形态，你们难道不会心痒眼馋吗？”戴帘夭反问道。
“哎呦，这件事情我急得很呐，饕餮冕下。”顾危雁哈哈大笑起来，“在您专心凝练第二本体期间，禁忌之地外的资源都要被穷奇搜刮得差不多了，像我们这类未曾拥有第二本体形态的灾厄凶兽根本抢不过穷奇。于是他试图以资源来威胁其他灾厄凶兽服从于他；但实话实说吧，饕餮冕下。别人可能会盲目跟风，可是我清楚，穷奇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称霸凶兽之地罢了，他并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
“聪明。不过他能做得到的事情，我自然也会做得到。”
戴帘夭摘下挂在胸前的蓝色宝石，顾危雁这才注意到她身上佩戴着的正是属于祥瑞神兽的法宝——生息石。只不过仔细看来跟祥瑞神兽身上的那个还有些不同，它的表面流转的不是蓝色晶莹柔软的雾气，则是飘摇的紫色雾气，似雷光闪烁着星点。
“我会借助祥瑞神兽的力量，帮助你们融合吸收我体内至纯无上的混沌力量。”她抬起手，从生息石中引出只有指甲大小的紫色球形液体，待到顾危雁以自己掌心的火焰将其包笼在内后，她继续陈述道，“但切记，凡事皆有代价。”
顾危雁清楚戴帘夭说的代价是什么，也知道如果他选择吸收了属于她的混沌力量后，自己将会完全效忠于她，不得有二心——因为那象征四大凶兽·贪婪本源的愤怒，足以在他萌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便瞬间至他的本源于齑粉，最终成为戴帘夭的养料。
灾厄凶兽信仰的是绝对实力！就算是臣服于戴帘夭，做她忠心耿耿的麾下，他也绝不后悔——他要变得更强！只有饕餮，才会带给他绝对的保障！
顾危雁毫不犹豫地攥紧了那紫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