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先生（1/1）
想着，叶盏云便收拾包袱，整顿衣裳，踏上了去木春城的路。
叶盏云进了城，看到有个私塾，便厚着脸皮去借了纸笔。
回想着鹿见禾的模样，叶盏云下笔如有神。
身后的先生都看呆了，还有的学生在憋笑。
叶盏云自信满满的带着这张肖像画在街头找人。
问了几个，都无人见过。
叶盏云心中起疑，按理来说，鹿见禾长相极好，属于见上一眼便会留印象的类型。
阿婆左手挽着菜篮，仔仔细细瞧了一眼这画，看样子有戏。
“阿婆，你见过么？”
阿婆皱眉沉思，“虽然你画很丑，但仔细看倒像是个人….”
“….”
结果已知晓，叶盏云收起画像。
明明画的一模一样。
记得他眼下有颗痣，很有特色，叶盏云就把它画大了些。
“打扰了。”
阿婆抓住她的手，“等等，我还未说完，你咋个这么急。我又没说没见过，今早我摔倒，菜掉了一地，就是这孩子帮我捡的。”
有希望，“真的？！那你知道他去了哪个方向么？”
阿婆又开始沉思，“东边…..”
“谢谢阿婆！”
阿婆还未说完，叶盏云就跑了。
阿婆笑呵呵道：“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忙活一上午，叶盏云饿的前胸贴后背，看到前方就是饭馆，叶盏云咽了口口水。
走过去，又走了回来。
熟悉的身影。
旁边是一个茶馆，鹿见禾正坐在里面喝茶。
终于找到了！
叶盏云准备演一场戏。
她放下包袱，坐了下来，小二忙跑来，“想喝点什么茶？”
“红茶。”
鹿见禾默默注视着她。
叶盏云这才故作惊讶道：“啊？鹿见禾？你也在这啊？”
鹿见禾配合她演戏，“叶盏云？”
“你这是要去雾尧？”
“毒未解，暂时去不了。”
“还真是麻烦呢，那怎样能解毒？突然想帮帮你。”
鹿见禾抿了一口茶，嘴角抽动，“这么关心我啊？”
“自然是觉得你我有缘。”
“….”
“不如咱俩同行，我想去雾尧拜师学些本事。”
鹿见禾悠然道：“每年雾尧都会从人间挑选出一部分弟子，他们大多天赋异禀，资质极好，比得上那些灵界世家子弟。”
这是明确拒绝，说她没有资质。
叶盏云听的出来，她垂头泄气，“哦。”
“不过，你要是诚心想去，也不是不行。”
叶盏云眼前一亮，“你同意了！”
鹿见禾哼笑一声
叶盏云又道：“你知道解毒方法么？”
“木春城中有一老郎中，通灵法，儿时听人说起过他，如果能找到他，身上的毒就有办法解决。”
灵界中曾有他的传说，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他姓柳。
柳先生医术精湛，雾尧前任掌门都曾被救醒，更别说鹿见禾身上压制灵力的毒了。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柳先生就隐匿在人间，外界传在木春城养老。
过了几百年，不知柳先生是否还在人世。
据城中居民所说，偏西南角有一片柳林，那里倒是有一个经常给人治病的老人。
傍晚，夕阳的余晖倒映在河水，微风吹拂，波光粼粼，柳树对着河水甩弄着枝条。
两人绕过栅栏，站在木屋前。
功夫不负有心人，绕着城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就在茶馆后面不远处。
鹿见禾敲门，“柳先生！晚辈有事相求。”
叶盏云站在一边，有些好奇存活几百年的老者长什么样。
沉寂良久，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
探出一个女孩脑袋，书童打扮。
她看见两人后又缩了回去。
叶盏云急忙上前，“等等！”
女童问：“有什么事么？”
“晚辈白山鹿见禾，想请教柳先生问题，可否有机会？”
叶盏云四处打量，在院里石桌上看到了眼熟的菜篮，里面和今早阿婆买的菜大差不差。
“那你不幸错过了，家中先生今日仙逝。”童子板着脸。
鹿见禾有些失落，“叨扰了。”
叶盏云突然道：“那个篮子？”
“是我家先生的。”
叶盏云看向鹿见禾，“你早上见过柳先生。她跟我说你帮他捡菜来着。”
鹿见禾摇摇头。
“可她明明说….”
屋内传来老人的咳嗽声，童子被吸引注意力，眼神一转，看着两人，“先生让你们进来。”
叶盏云还在奇怪，就被童子抓住手拽了进去。
屋内陈设整洁，有股淡淡的木香。
床塌上躺着一位面色红润的老人。
“前辈，我…”鹿见禾刚想说话，就被阿婆抬手打断。
童子会意，递给鹿见禾一颗丹药。
“我算到自己今日生命到头，但你们会来寻我，所以老身一直撑到现在。”
“多谢前辈！”鹿见禾收过，一口吞。
“惭愧，我们在城中绕了一圈才找到您的住所。”叶盏云有被自己愚蠢到。
“嗯。”阿婆笑眯眯看着鹿见禾，“小姑娘，你画的和他还真是有五分相似。”
“啊？谢谢。”
“什么画？”
鹿见禾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叶盏云突然想起来自己故意和他偶遇的事情。
摆摆手，“和你没关系。”
“先生，时间到了。”
“时间到喽。”阿婆缓缓倒下，依旧一副笑脸。
“前辈？”
“二位不必担心，我家先生只是飞升去上天界了。”女童道：“先生在世六百年，悬壶济世，救了上千人生命，你们是她的最后一道坎。”
说罢，屋外如地震般抖了抖。
女童笑道：“先生本是一颗柳妖，吸取天地灵气幻化成人，一直努力修行，就是为了去上天界脱去妖身。”
鹿见禾望着仪容安详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前辈。”
两人沿着河岸走，见前面乌泱泱一群人。
“这么老的一棵树说倒就倒了，真是可惜。”
“就是，还以为它是个神灵保佑木春城呢。”
“说不定神灵死了呢。”
“这么大一棵树，肯定能赚不少钱！”
……
人群中围着的就是阿婆的妖体，存活了六百年的柳树。
叶盏云感叹，“活这么久不嫌累。”
“嗯？”
“没什么。”
两人没有前去观看。
叶盏云关心道：“你的毒可解了？”
“没那么快。”
“得多久？”
“这东西得运功配合溶于体内才行，现在不太方便。”
“这样啊。”
天色渐晚，叶盏云有些心累。
离开林府的第二晚，突然想起林冉。
“去住店吧。”鹿见禾说。
“啊？”叶盏云晃过神。
“咱们今晚去住店，你一个女孩，肯定不喜欢睡街边。”
“可以。”叶盏云跟上他。“今晚毒要是解了，明天就可以去雾尧了么。”
“看不出，原来你这么想去雾尧。”
“这还看面相？”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呆。”
两人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对视着。
叶盏云突然炸毛，瞪着他，“你说什么？！”
鹿见禾大步朝前走，学着她的话，“没，什，么～”
叶盏云追上他，“我不聋！”
鹿见禾想笑，“那你还问我，你说我说了什么？”
“你说我呆！还不止一次！”
“那就是吧。”
“切，没有你呆。”
“我是挺呆的，和你说这么多话，能不呆么。”
客栈小二昏昏欲睡，叶盏云二人来了才清醒过来。
是被声音吵醒的。
“客观，吃饭还是住房？”
鹿见禾把银子放在柜台，“都要。”
叶盏云也把银子放在柜台，“我要和他住对面。”
小二忙着招呼。
这两人竟然不是一起的。
“看不出来，你这么粘人。”
两人就像触发了某个开关，吵了一路不带停。
叶盏云冷笑，“前车之鉴，我只是怕你会抛下我，自己一个人走。”
“天地良心，你哪里的前车之鉴？”
“破庙不算么。”
“我在那答应了你什么？”
“好像没有……”
鹿见禾上楼，“别担心了，我这人最讲信用。”
“切。”
“客人，先给您安排饭菜？”
叶盏云捂着肚子，一天没吃饭了。
“嗯。”
客栈开始点灯，饭菜很快上来。
不得不说，还挺美味。
叶盏云吃了很多。
小二在柜台算账，一手托腮，看着店内唯一的客人。
“诶，你俩什么关系啊？”
叶盏云一边吃一边说，“同行，碰巧去一个地方，就结伴了。”
“那你们去哪啊？”
叶盏云莫名加快吃饭的速度。
胡乱编了个理由，“去山顶采草药。”
“诶？什么草药啊？”
“就普通草药。”
“采草药干嘛，给谁吃啊？”
叶盏云吃完最后一口，站了起来，声音很大，“好撑啊，我回房了。”
路过鹿见禾房门口时看了一眼，见已熄灯，想来应该是睡下了。
次日清晨，叶盏云起了个大早，换了身豆绿色的衣裳。
他敲了敲鹿见禾的房门。
“鹿见禾！”
无人回应。
门还是开着的。
叶盏云干脆推门进去，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人影。
内心咯噔一下。
果然……
一时间叶盏云内心五味杂陈。
“你在我房里干嘛？”
声音从身后响起，叶盏云吓了一激灵，她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