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送父亲最后一程(1/1)
等把道喜的人们送上车,乡亲们拾掇完碗筷,又快速换上新的酒菜来招待我家的亲戚。
我的舅舅、姨姨、表哥、表嫂,姑姑、姑姥等一干亲戚开始吃饭。半个多小时后,亲戚们吃完陆续走了。
最后才是帮忙的乡亲们吃饭,酒菜上好后,叔叔领着我给每桌敬酒,当然,只是象征性地喝一点,尽管如此,几十张桌子下来,我的头已经晕了。
我见到了好多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多是并不熟识的村民,我知道,他们是看在我是村支委的面子上来的。
我还见到了许多多年未见的同学。
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不得而知,毕竟好多年没有联系。
郭江涛竟然也来了,他说他已经在幼儿园见过郭玲了,参加完我的婚礼,他就会在兴南租个房子。
我顾不上和郭江涛寒暄,赶忙去照顾别的客人。
二叔说,我的婚礼来的人不少,在我们村算是最大的酒席了。
他还说,农村人红白事总是想着过的热闹一些,谁家事上来的人多了那都成为了身份地位的象征,如果冷冷清清的自己都感觉在村里很没有面子。
就在二叔让我回屋休息一会的时候,又来人了。
大曹中队退下来的贾浩洋来了。
他代表整个公安系统给我道喜来了。
他说,由于单位现在的工作量巨大,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奋战,抽不出时间,所以领导委托他来了。
之所以委托他来,是因为他确实闲,退休后闲的无聊,主动替队里管理事故停车场。
当然,队里也会相应给他一定的报酬。
老贾把一张纸条和一个信封给我后,尽管我一再挽留,还是离开了,并没有吃饭。
因为,停车场又来车了!
我把东西交给账房,账房按照纸条上的名单记上礼单。
交警系统二百多人都在名单上面,上面还有张局长和几个领导的名字。
此刻,我心中只有满满地感动。
其实我知道贾浩洋直到现在才来,大概是刚刚知道我今天结婚,因为单位的人,包括蔡队长多次打电话询问,我都没有给他们说具体日期。
不是不爱面子,是怕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大家的工作。
我时刻记着培训时蒋降政委说的那句话:一日为警,终生为警。
乡亲们吃完饭,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二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乡亲们,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参加小侄春生的婚礼,在这里我代表我大哥大嫂一家人给大家鞠躬了!”二叔冲乡亲们深深地弯下腰。
“嘿!都是老乡,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倒是你给我们鞠躬是几个意思?你是不是想着等我儿子结婚的时候。我也给你鞠躬呀!我告诉你,没门!”二叔的把兄弟牛吉顺说道。
众乡亲哄堂大笑。
“乡亲们,我想大家都听说了我大哥重病的消息,所以,在此,我恳请大家,如果没有特殊事的话,能送我大哥最后一程。”二叔并未理会牛吉顺,说完再次冲众人鞠躬。
人群霎时间炸开了锅,纷纷询问二叔是什么时候的事,二叔哽咽着说,父亲在我和小美拜完堂后不久就断气了。
热烈的氛围变得无比悲凉,有乡亲小声议论,大意是说我爸要不是等着我结婚,早咽气了,这样一来,他也算没有遗憾的走了,先办喜事再办丧事,这也算是喜丧吧。
乡亲们都没有走,把屋里屋外所有跟喜庆沾边的东西都撕下来,开始拾掇丧事需要的东西。
我和生春,冬生,建良四个人进屋给父亲穿衣服,二叔在旁边指挥。他先让母亲去打一盆温水给父亲擦拭身体,母亲说,她上午趁着我们忙着举行婚礼的时候,已经给父亲擦过了。
她说,擦拭的很仔细,我爸现在干净着呢,直接穿衣服就行。
霎时间我悲从中来,痛哭不已,生春和冬生也在一旁抹眼泪。
“都不准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等把你父亲的灵堂弄好后,你们再痛快地哭!到时候你们要是哭的不够痛我都会踹你们!但是,现在不能哭.........”
二叔在旁边絮叨着。
我托住父亲的后背,父亲的身体已经冰凉,变的硬邦邦的,他的所有关节已经锈死。
我向上抬父亲的后背,其实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我抬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把父亲今生的最后一件衣服穿好。
父亲虽然眼窝深陷,皮包骨头,但,他的样子却很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
把父亲抬到外屋。
此刻,我的临时婚床、家具等已经被抬到院子里,屋里挂着的镜子也被用白纸浆糊住,红色的灯笼气球等物也早已被清空。
所有的红色都被白色所取代。
屋内放了一张竹床,竹床上铺了另一个世界专用的黑色褥子。
我们把父亲轻轻放到上面,又用专属的被子把父亲整个盖住。
往父亲手中塞了打狗棒——一个用玉米杆削成的,黏满白纸的棍子。
一切就绪后。
乡亲们马上搬来提前准备好的桌子,桌子上面点燃香火和蜡烛。放上一大碗饭。
最后,母亲亲手用四根玉米杆连成一个长方形的框架,上面黏上白色的纸张,纸张上面写着父亲的名字和生辰,还有寿辰。
这便是父亲的灵堂了。
一切就绪后,我们兄弟三人和小美妯娌三个跪在灵堂前大哭。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当着父亲的面哭,因为,从今以后,我们就会永远的失去父亲。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我们被别人搀扶起来,然后,分别穿了二婶递过来的白衣白裤,跪在灵堂两侧。
很快,村里和父母关系要好的乡亲们拿了香纸饼干等,前来吊唁,一同吊唁的,还有我的本家叔婶们。
夹杂其中的,还有中午吃席后回家,接到报丧后又匆匆返回的亲戚们......
第二天上午,依旧是络绎不绝的亲人前来奔丧。
下午,我们坐着灵车把父亲火化,伟岸的父亲从此烟消云散,化为一捧骨灰。
第三天上午,父亲被下葬了,从此,归于尘土。
父亲下葬后的第二天,我去上班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小美住在父亲的简易房,主要是为了陪伴母亲。
于是,我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来往于父亲的简易房和单位。
我和小美商量了一下,决定等烧完父亲的七纸后,就和母亲一起搬到兴南居住。
这期间,郭玲被郭江涛接走了,小家伙两年没见郭江涛,和他的感情却一点也没有生疏,一口一个爸爸把郭江涛喊的泣不成声。
只是离开时,小姑娘舍不得我,抱着我的大腿好一通哭。
当然,我也哭了。
最后,我承诺会每天去看她,小家伙才依依不舍的跟郭江涛走了。
我帮郭江涛咨询了好多工作,对方一听是从监狱刚刚出来,都婉拒了。
后来,我硬着头皮跟刘小美说了,刘小美很痛快地答应让郭江涛去她的护理公司帮忙,正好他那里也少个男劳力。
......
很快,春节到了。
本来,按照习俗,我今年刚结婚,正月初二和初三是需要去我舅舅和姑姑家拜年的。
可是,由于我家里刚刚死了老人,母亲说不吉利,没让我去。
于是,取消了所有的拜年活动。
所以,这个春节我过得十分悠闲,几乎整日和母亲以及刘小美在一起。
每日里吃饱后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张罗下一顿美食。
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今天已经是父亲已经去世的第四十九天了。
这天,我们兄弟和几个妯娌给父亲烧过最后一个七天纸后。我把和刘小美把母亲接到了兴南县我们买的房子里。
虽然是新小区,我们只是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和床。
我们并没有装修。
对外界宣称的时间来不及,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接口,实际上,我们没有多余的钱来装修。
叔叔给我的十万,加上之前给母亲的十万,我和小美商量过后,存了起来,我们首要任务就是尽快凑够杜小月的100万,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并还给她。
我和小美决定不再让温泽召住校,另外,让他改姓范。
从今以后,范泽召是我范春生的亲儿子!
刘小美真的很能干,他白天忙着护理公司的事情,总是忙到很晚才回来,却又能利用有限的时间把家里布置的焕然一新。
尽管是毛坯房,在她用贴纸布料等的装点下,我们的家显得简洁而温馨。
朴素而整洁。
这段时间,我体会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气息,每日里一上班最盼望的就是下班回家吃上一顿团圆饭。
日子一天天平凡而平淡的过着,除去失去父亲的悲伤,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家时,我们都在刻意回避谈论父亲,母亲的精神状态也渐渐好转。
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和刘小美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
主要是我的原因,我的心理或身体似乎出现了某些问题。
并不是不喜欢或者不爱刘小美,更不是不想,只是,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美没有生气,她安慰我说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导致的,她说,如果五一的时候还不好转,就趁着休班的时候去省城的医院看看。
……
这天是赵密红出狱的日子,我提前和别人倒了班,开车载着郭江涛去省城女子监狱接赵密红。